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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这么多年来,乐雅第一次用唇形说话,其中的认真和庄重,自然是不用说的。
    但是,什么叫不想成亲??
    “乐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娘亲知道,你在意自己的失语,但,正因为是这样,你身边更需要有人照顾,明白吗?”李绣娘柔声说着,想着儿子的失语就不由心疼,虽然一直以来,有大儿子细心的照顾着,可,两兄弟哪有一辈子的?哎,还是找个女人,她才能放心。
    周乐雅拧眉,他从来就不需要人照顾好不?不说上辈子他哑了瘸了都活得好好的,这辈子他除了哑了,不能说话外,他哪点需要人照顾了?在药谷的时候,兄长不在他身边,他不是也好好的?
    周乐雅刚想拿木板写字来表达他的不满,就听见一个声音响起:
    “娘亲,乐雅有我照顾!”
    第89章 定情(7)
    李绣娘皱眉看向缓步走来的周博雅,博雅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乐雅转头看向走来的周博雅,周乐雅心头担忧,哥……
    周博雅走到周乐雅身边,抬手揉揉周乐雅的头,对周乐雅安抚一笑,“没事,乐雅,别担心,你先回去,我有些事情要和娘亲说说。”
    周乐雅一听,更加担心了,这话什么意思啊,难道哥哥要……说出他们的事情?
    周乐雅不安的看了看周博雅,又看了看李绣娘,娘亲会气疯的。
    周乐雅却不知道,他这担忧不安的模样看在李绣娘心里,只坐实了乐雅不答应结亲是有苦衷的,而这苦衷还是周博雅知道,她这当娘的不知道。
    李绣娘心里忧虑了,莫非是和乐雅的身体有关?
    “乐雅,你回去,娘亲和你哥哥单独说说话。”李绣娘开口说着,虽然是和蔼的神色柔柔的语气,但很明显的不容反驳。
    周乐雅没有办法,只好恭敬的做礼退下,离开前又回头颦眉看着周博雅:哥,你别冲动。
    周博雅只是回以安抚的笑。
    待周乐雅走了,周博雅才转头看向李绣娘,先是拱手做礼,接着,挥退了亭子四周的仆人,包括李绣娘身边的嬷嬷和贴身丫鬟。
    “博儿,你和娘说清楚,是不是乐雅有什么苦衷,他不能结亲,是另有原因?”李绣娘忧心忡忡的问着。
    周博雅一愣,他本来是要说明他和乐雅之间的事情,却不想娘亲会这么问,看来娘亲是想左了。不过……这样也好不是?
    周博雅心头一转,面上就带上了凝重,低声道,“娘亲……许是小时候的事情让乐雅记得太深,乐雅对姑娘家……不感兴趣,他似乎是……”说到这里,周博雅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因为此时,李绣娘已经脸色煞白了。
    李绣娘搁置在膝盖上的手颤抖了起来,他的乐雅不好女色好男色?!
    天哪!这可如何是好?
    周博雅看着脸色煞白的李绣娘,心头有些艰涩,但面上却继续不动声色的说着,“娘亲,难道,您也……和世人那般,对乐雅无法接受?”
    李绣娘回过神,看着周博雅,强笑一声,不答反问着,声音颤抖,“博儿,你确定吗?”
    周博雅垂下眼,低声道,“……至少有六七分吧。”
    李绣娘闭了闭眼,半晌,抬头看向周博雅,“那乐雅……可曾碰过……”
    “没有!”周博雅赫然抬头,斩钉截铁,语气有些尖锐,“娘亲!乐雅这些年来他只专注于药草和救人,他身边的人西福和北喜甚至都不知道他的这事情!娘亲!乐雅对姑娘家不感兴趣,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是恪守礼节洁身自好的君子!”急急的说完,周博雅看着神情有些呆愣的李绣娘,才发现,他刚刚失态了。
    周博雅慢慢的垂下眼,搁置在桌上的手慢慢的攥紧。他周博雅大概是全天下最卑鄙最无耻的人了。
    ――他竟然污蔑了自己最爱的人,他最乖最懂事最单纯的弟弟。
    李绣娘看着周博雅,视线慢慢的落到了周博雅紧紧攥着甚至有些颤抖的手上,看了好一会儿,李绣娘慢慢的闭上眼睛,声音有些低哑,颤抖,“博儿……你刚刚说,你会好好照顾乐儿对不对?”
    周博雅低声应答,“娘亲放心,博雅会穷我一生护乐雅安好,让他开心,让他平安。”
    李绣娘缓缓站起,看着垂着眼睛神情平静的有些莫测的周博雅,低哑的说了一句,“那我就放心了。”
    李绣娘说完,转身,步伐略微有些踉跄的走出了亭子。
    亭子里,周博雅缓慢起身,对着李绣娘的背影拱手,跪下,重重的磕头。
    对亭子里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周乐雅,在回到清兰苑后,担忧的在园子里团团转,西福和北喜见了,都疑惑不已,二少爷这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情了吗?
    西福和北喜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西福上前,拱手恭敬问着,“二少爷,西福给您沏茶可好?”
    周乐雅回过神看了眼西福,微微摆手,不要,现在都急死了,还喝什么茶啊,也不知道哥哥到底会和娘亲说些什么?
    就在周乐雅着急中,终于,看见慢慢的走进院子的周博雅。
    周乐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忙急急的上前,周博雅看见周乐雅,垂下的眼终于抬起,伸手将上前的周乐雅微微扯了过来,脸上扬起笑,温柔的笑,“乐儿,没事了,娘亲不会逼你结亲了。”
    周乐雅一愣,心音感应中,他感受到此时,站在他跟前的哥哥周博雅的心情非常不好,很压抑,很难过。
    周乐雅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周博雅的脸: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周博雅没有说话,只是扣住周乐雅的手腕,“来,进来陪哥哥睡一会。”
    西福和北喜看着周博雅拉着周乐雅进了厢房,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很久以前,他们就知道,当大少爷和二少爷共处一室时,他们这些下人都要退下的。
    “走吧。二少爷没事就好。”北喜出声说着。
    西福微微点头,至少比起被锁在清晖园好多了,而最重要的,他看得出来,二少爷对大少爷并不是完全的抗拒态度,二少爷对大少爷是带有非常大的不同的。
    只是……这种不容于世的背德,岂会容易?
    而厢房里,周博雅紧紧的抱着周乐雅,死死的,仿佛要将乐雅揉入他的骨髓一样的拼命的拥抱。
    ――哥?
    “乐儿,我撒谎骗了娘亲,娘亲大概……都知道了。”周博雅的声音沙哑不已。
    周乐雅一僵,娘亲……知道了?
    周博雅低头,额头抵着额头,一双如墨般的深幽的眼死死的盯着周乐雅,“乐儿,我不会放手,除非我神魂俱散,不然,谁都不能将你从我身边带走!”说这些话的时候,周博雅的神情凌厉的也是阴沉的。
    ――他是天下最卑鄙无耻的人,但那又如何?
    他可以为天下苍生竭尽全力,他可以将他的一生都给予桃源社,他不为名不为利,他所求的,仅此一人而已。
    他的一生,惟独乐雅,他不能让,他不能放弃,他不能松手。
    周乐雅看着近在咫尺的写满暴戾和隐藏恐惧的脸,心中所激荡的所沸腾的是他的还是兄长的?还是早已融合一起无法分辨的?
    周乐雅慢慢的将双手抬起,伸向周博雅的脸颊,慢慢的抚摸着:哥,我在这。
    只是四个字而已,但周博雅却忍不住眼眶泛红泛涩。
    这是第一次,乐雅明确的回应。
    周博雅猛然吻上周乐雅,激烈的吻带着几分决绝几分温柔。
    ――那不管前方是何种风景,他们就都绝对不会分开了。
    同一时间的,李绣娘坐在厢房里的软榻上,挥退了所有人的仆人,李绣娘缓缓的流下了眼泪。
    再说李家这边,李福泽看着不管他怎么问,都固执的不肯言明,只说不知道的李云鹤,终于,气恼之下,李福泽忍不住拿起拐杖狠狠的打了李云鹤一下,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李云鹤无奈的挨了这一下,看着拄着拐杖健步如飞的李福泽,李云鹤心头好笑又好气,看来,他的老父亲还很康健就是了。
    “云鹤?”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李云鹤转身,看着朝他大步走来的面容温和的兄长李文山,李云鹤恭敬的做礼,兄长李文山向来是他最敬服的人。
    “你回来了?”李文山看着李云鹤,很高兴的问着。
    他们这一代里,就只有他们兄弟两人,和妹妹,都是同胞兄妹,父亲李福泽只娶了他们的娘亲,也只有他的娘亲一个女人,连通房妾室都没有。可惜,到了他和云鹤就不得不破了这个规矩。
    想着家里上演的那些闹剧,李文山很头疼。
    “嗯。兄长近来可好?”李云鹤恭敬问候着。
    “我?哎,都快被他们吵死了!”李文山摇头叹气。
    “可是成玉?”李云鹤心头一动,低声问着。
    李文山抬眼看向李云鹤,苦笑一声,“你知道?他娘亲是郑家那边的,把他们郑家的好传统都给拿过来了……哎。”李文山又重重叹了口气。
    李云鹤见李文山烦恼的模样,却是挑眉笑了起来,“兄长,弟弟跟前何必做戏?你心里定是有了主意的。”
    李文山听了这话,斜睨了李云鹤一眼,终于收起了愁眉苦脸,笑道,“还是你最懂我。”
    李云鹤摇头,“不是弟弟懂你,是爹,如果兄长真的无法安抚后院的话,爹就不会是刚刚我所见的模样。”
    李文山皱着眉头,忍不住吐槽道,“爹也真是的,明明成玉是那种模样了,还非得要把他带回家不可!”
    李云鹤垂眼,对李成玉他也是非常不喜,当年所惹出的麻烦,他可还是记得,但,听着自家兄长这种半点不念父子亲情,冷淡至极的话语,他还是,有些不习惯。
    李云鹤抬眼看了眼自顾自喝茶,动作随意悠然的李文山,兄长的这种面上温和,心里冷情的模样倒和源少主挺像的。
    ――不过源少主似乎只重视他的亲弟弟,而他的兄长还好,重视的人还挺多的,爹娘,他这个弟弟……嗯,也许兄长的嫡子们还算是其中之一?
    “云鹤,桃源社里的主事者,你可认识?”突兀的,李文山开口问道。
    李云鹤一愣,随即侧头看向李文山,李文山淡淡笑着,神情还是悠闲得模样。
    “兄长……弟弟不能说。”李云鹤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
    李文山听了,微微点头,“明白了。”随即站起,竟然不再追问了,拍拍李云鹤的肩膀,“没事就多来陪我说说话。”
    “是。”
    90定情(8)
    李云鹤离开,返回他的小院落,却发现,小院落里,李青玉不见踪影了。李云鹤皱起眉头,这小子跑哪去了,现在京城里局势不定,暗潮涌动,李青玉这个本来就已经消失在李家族谱里的人,贸然出现在李家的政敌面前,那可是一个很好利用的靶子,特别是李青玉的那张脸……
    想到此处,李云鹤待不住了,转身就朝林秀的府邸匆匆而去,找人的话,桃源社的人会更加容易点,当然,青玉的名义上的师兄容和和沈高义也会很容易,但是,此时,他李云鹤也是众人所瞩目的,在他的院落周围,所潜伏着的探子至少有二十多人,他刚刚回了一趟家,只怕现在那些盯着李家的眼睛就都已经知道了吧。
    但即便如此,没有办法,为了青玉,他还是得去联系桃源社,去林秀的府邸是最好的联系办法了,一来,林秀和他李云鹤的关系素来不错,林家当年和他来往甚密,二来,林秀和青玉在京都期间,曾经一起外出过,那些人已经都知道了这两点,所以,此时他去林秀府邸,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至于为何不寻求李家的帮助?呵,在外人眼里,他们李家可是已经彻底将李青玉摒弃了的。
    ――谁会知道呢?现在锦衣玉食意气风发的才是李家真正要摒弃的。
    李云鹤去了林秀府邸寻找桃源社的帮助寻找李青玉,而容和和沈高义此时也正在寻找着李青玉。
    “容和,不若我们去找博雅,让博雅的桃源社帮忙寻找,说不定就能马上找到青玉了。”沈高义说道。想到那李青玉现在在做的事情,沈高义就紧皱眉头。
    ――李青玉这笨孩子竟然要去京都兆尹府的地牢救那些书生!
    若不是今天容和偶然看见青玉,担心的跟上去,还不知道这破孩子竟然跟京都的那什么所谓民间义士的要去劫狱!
    “现在也只好这样,但……高义,我只怕找到青玉,青玉也不会听我们的话。”容和忧心忡忡的说着。
    他和沈高义早就知道此次京都大考定有事情发生,牺牲,乃至流血,他所不忍,但也知道高义所说的,这是无法避免。可青玉什么都不知道,青玉只知道义愤难平,觉得那些书生不该时,想去救人,这种心情这种作为甚好,说来,他心里也隐隐的希望青玉能够救出一二人,但,青玉要是失败,落在官府手里,那只怕冤死的人里要多青玉一个了。
    而青玉……那种倔强的脾气又岂是会听从他们的劝诫的?
    “那去找玄雨。”沈高义沉默了一下,开口断然说道,“这样,兵分两路,我去找博雅,你去找玄雨,将此事细细跟玄雨说明。”
    “好。”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帝宫中,宫殿里,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端坐御桌后,男人身穿金丝线绣着腾龙的黑色锦袍,头带玉冠,面容不怒自威。
    在御桌下方,跪着两个中年男人,他们手持玉如意,身穿代表上阁议阁主的红色大锦袍,头带蓝色冠带,面容虽然恭敬,但话语却是透出了隐隐的不恭,“帝君,此次议书,上阁议已经通过了,按照典制,帝君当签署下发才是。”
    男人冷漠的看着下方跪着的两个中年男人,“按照典制,朕有权留中不发!两位阁主莫非忘记了?这次的议书,上阁议在制订的时候,李家宋家都拒绝了签章,也就是说,议书没有得到百分百的签章,在这种情况下,朕有权留中不发!除非,朕也同意这次的议书。”
    两个中年男人闻言,都脸色闪过一抹恼怒,其中一名中年男人上前一步,直视着帝君,“帝君!现在京都局势如此,寒门士子罢考也就算了,但若不尽快处理,天下间的寒门士子都会起来闹事,到那时候,事态该如何处理?”
    帝君看着这个中年男人,冷笑一声,“郑阁主,你也知道天下间的寒门士子都会起来闹事,那么,你怎么会分不清事情轻重?如果此议书下达,寒门士子不但会闹事,甚至都会揭竿而起!”
    郑阁主郑濡顿时脸色涨的通红,气恼至极。
    “寒门世家的间隙不是一天两天了,寒门被世家欺压已久!此次事件也不过是一次点火线而已,而你们,议书所定,尽是绞杀!追缉!对大考的弊端却不提一个字!此等议书下发下去,岂能让天下人满意?!”帝君冷声说着,将桌上的议书拿起,重重的甩了下去,一边起身厉声道,“这样的议书休想朕同意!”
    帝君说罢,转身就大步进入内殿。
    郑濡气得浑身发抖,对身侧的另一名阁主――于阁主于章文怒道,“你也看见了吧?”
    于章文却是深思的看着帝君消失的方向,帝君……从未这般强势过……看来,帝君是等不及了。
    帝君转入内殿后,一名太监就急急的走了上来,低声说了几句话,接着,将一封信恭敬的递给帝君。
    帝君接过,打开一看,眼睛微微一亮,随即低声吩咐了一句。太监领命,就急急的离开了。
    而此时,周家从侧门迎来了一名贵客。
    来自国师府的名门淑媛,――温秋雨小姐。
    当这名贵客到来的时候,周乐雅正在清兰苑里的药庐里整理药丸。
    “二少爷……那个,您不用到前堂吗?”西福一边帮着周乐雅整理药草,一边犹豫的问着。
    他可是听说了!这温秋雨小姐可是心悦他们家大少爷的!
    要是大少爷娶亲了,那,那二少爷怎么办?
    看着正专注的将药丸一颗一颗拿出来仔细验看的二少爷,西福心头很矛盾,一方面,要是大少成亲了,二少爷不就自由了吗?兄弟背德之事也就不会发生了,可另一方面,二少爷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周乐雅回过神,看向西福,见西福眼里是对他的担心,还有犹豫矛盾等复杂情绪,周乐雅嘴角弯了弯,勾起浅浅的笑,他缓缓摇头,随即就带着浅笑,低头继续整理起来。
    温秋雨来了吗?大概是为了兄长吧?不过,兄长刚刚和沈高义将军去书房谈事了,就算会去前堂,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兄长对他的心意,他是最知道的,昨日晚上,一遍遍的逼他承诺绝不离开的情景,他至今想起来……都会觉得脸红。
    真是!
    西福有些不解的看着周乐雅脸上突然泛红,然后,又尴尬的对他笑笑,自顾自的低头整理起药丸来。
    虽然西福很困惑,但见自家少爷的脸色很好,神情也很愉悦的样子,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总之,只要自家少爷觉得开心就好。
    比起清兰苑的悠闲自得,此时的周家前堂里却是一片窒闷的尴尬。
    温秋雨暗自里捏紧了手帕,此时的她脸上依然带着温婉的笑,但心里却是恨恼至极。
    ――她抛下女儿家的矜持前来,她带着国师府的荣耀而来,是因为此时毫不顾忌她脸面的周博雅是值得她去这么做的良人!
    她心悦周博雅,就愿将姿态放低,也甘心不顾一切。
    可,周博雅却怎能如此!
    她带着婚书,故意将婚书夹杂在书里递给周博雅,就是暗示钿合金钗,暗示联姻。
    谁料想,周博雅却是当众取出,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向她,问,“可是婚书错寄?”
    周博雅呀周博雅,她温秋雨难道就当真不能落入你眼里半点?!
    温秋雨盈盈起身,笑吟吟的开口,“定是家父将婚书放错了。”说到此处,温秋雨笑容羞涩的低下头。
    周文德刚想出声为温秋雨解围,李绣娘却是抢先开口,站起身来,笑道,“我可是听闻温小姐最近好事将近了呢。哎呀,我可要先恭喜温姑娘了。”
    周文德有些讶异的看向李绣娘,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默不作声的沈高义抬眼看了眼李绣娘,随即垂下眼,继续默默的坐着。
    而周博雅站起身,将手里的婚书连同书递给红石,红石恭敬接过,上前,递交给温秋雨身边的贴身丫鬟。
    随即,周博雅似乎漫不经心的开口,“我听闻,帝宫最近有意要选秀,温姑娘才貌出众,一定是在名单上了吧。”
    温秋雨微微一怔,看着周博雅,选秀之事,只是上阁议里的诸多议书里的其中一件,连爹也是提一提而已,为何……周博雅会知道?
    而周博雅这话一出,沈高义和周文德也都讶异了。
    选秀?!
    帝君五十年一选,距离五十年一选都只剩下两年了,还选什么秀?历届帝君都没有在结束任期前大开选秀的惯例,这一届帝君也没有理由会意外吧?但……如果博雅这般说了,那也就是有可能的了。
    温秋雨回过神,轻轻一笑,“大概吧。”
    说完这句话,温秋雨就轻巧的转开话题了,而没有多说什么,温秋雨就告辞离开了。
    温秋雨一离开,周文德就沉下脸,看向周博雅,“博雅!你刚刚的事情未免过分了吧?”
    周博雅平静的看向周文德,“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儿子就不敢暧昧不明,以免误了温姑娘的终身!”
    周文德皱眉,深深的看着周博雅,“不管如何!你必须成亲!既然人家温姑娘你看不上眼,那就让爹娘为你择一好女,这几日,你就准备一下吧!”
    “爹!”周博雅猛然跪下,重重磕头,“儿子早已有了心悦之人,求爹爹莫要这般做!”
    沈高义一旁听着,顿时心头一跳,脸皮一抖,糟糕!博雅要摊牌了!
    91定情(9)
    午后,周乐雅疑惑的看着外头的蓝色天空,奇怪了,都过晌午了,怎么兄长还没有回来,
    周乐雅盯着清兰苑的大门,心头渐渐的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此时,京都某座宅院里。
    “这么说来,李青玉还活着,”
    “主人,小的确定,那个人一定就是李青玉,”
    “哼,他竟然想着要劫狱,蠢货!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呀。”
    “主人,不若小的……”
    “不!这是一个机会,难得的机会!帝君想掌权,郑家于家想保住他们现在所得的……而我……想要这大夏朝的天下!李家……那愚蠢的顽固的老东西们,现在都不敢说话了……!既然如此,就让李青玉把事情闹大好了!事情闹大了,我们才能从中夺利!”
    “是!主人英明!”
    “去!我们去帮李青玉,帮他劫狱!然后……事成之后,把李青玉杀了!”
    “小的遵命!”
    同一时间,李玄雨匆匆的奔走在京都的街头小巷中,突然,天上乌云密布!李玄雨抬头一看,皱起眉头,要下雨了?该死的!青玉呢?青玉还没有找到……要是雨下大了,青玉淋雨了怎么办?
    ――而最麻烦的是,京都暗潮涌动,突然间冒出来不少人,而这些人却并不是京都世家的背后力量,桃源社正在追踪这些人,对这些人的背后力量进行调查。在这个局势紧张复杂的时刻,青玉怎么可以卷入?
    会被利用会被杀掉的!
    李玄雨越想越是害怕,脚下的步伐不由的加快!
    而就在李玄雨因为走得太快,太急,脚下一个踉跄的时候,旁边突兀的伸出的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将他搀扶住。
    李玄雨忙站直,拱手说着,“多谢。”随即不经意的抬头,却见他一直遍寻不找的李青玉赫然就在他的眼前!
    李玄雨想也不想的一把将他拉住,“青玉!”
    李青玉本来冷漠的脸,因为李玄雨的这急急的揪着他的手,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红色。
    “作甚?还不放手!”李青玉干巴巴的故作凶狠的说着,却把手里撑着的油纸伞朝李玄雨移了移。
    ――不知不觉中,天空已经飘起了毛毛细雨。
    “青玉,我有要事要跟你商谈。”李玄雨仍然紧紧的揪着李青玉的袖子,就怕一个松手,这李青玉就会又跑了个没影。
    李青玉哼了哼,眼睛朝周围飘了飘,见没有多少人注意,才转身带着李玄雨朝小巷走去。
    撑着油纸伞,天空细雨飘落,李玄雨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李青玉,侧脸仿若白玉,莹润好看,李玄雨有些恍惚,那像仙童一样的孩子站在自己跟前,张大双手,背对着自己,怒对那些欺负自己的小孩,喊着,“不许你们欺负玄雨哥哥!”……仿佛昨日而已。而此间,他们已经有了多年的空白。
    青玉早已不是李家的小仙童。而他也不是寄寓李家的弱童。
    说来,是他自私,明明两人间最先抛弃对方的是自己。
    “看我做什么!”李青玉转头,故作恶狠狠的瞪着李玄雨,脸上的一抹不自在和眼底的羞恼却是一览无遗。
    李玄雨一笑,笑容背后的苦涩被他很好的隐藏了起来,说多无益,现在的他能为青玉做的,也就这么一些事情了。
    “你跑哪去了?云鹤叔叔找你很久了。”李玄雨转开话题。
    李青玉眼里有些失望,随即侧过头,冷漠的说着,“关你什么事。”
    李玄雨看着李青玉,皱眉问着,语气有些凌厉,“青玉,你是不是要去做危险的事情?”
    李青玉听了,看着李玄雨半晌,冷笑一声,一把甩开李玄雨揪着他袖子的手,神情有些阴冷,“你就直接问吧,问我是不是要去劫狱?是不是要去破坏你那英明神武的源少主的计划?”
    李玄雨被李青玉甩开手的时候,有些错愕,而接着,看着李青玉冷笑的阴冷的表情,李玄雨凝眉,“青玉,那事很危险,你不要掺和了,不然――”
    “不然,你们家源少主的计划就会破灭了是吧!”李青玉不耐烦的问着。
    李玄雨无奈的看着李青玉,扶额,“青玉,这和源少主无关,你为何总是提起他?”
    为何?那还不是因为――
    李青玉恼怒的愤愤瞪了一眼李玄雨,突然,将手中的油纸伞往李玄雨手里一塞,人一转身,就一跃而消失,而李玄雨甚至都来不及喊住。
    李玄雨狠狠跺脚,这青玉,怎么这般顽固!
    而此时的周府――
    “这博雅,怎么这般顽固!”沈高义忍不住出声叹道。
    沈高义站在周府的花园里,想着刚刚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氛,就不由暗暗的擦汗,还好,周博雅还算存有一点理智,并没有将他和乐雅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提及他有心悦之人。
    虽然如此,但周文德的脸色依旧不好,因为周博雅拒绝说出他的心悦之人,也拒绝了周父提出的成亲提议,只说现在京都局势不明,不宜成亲。
    而李绣娘……沈高义摸着下巴想着那李绣娘在听见周博雅提及心悦之人时,脸上的那种复杂神情,有了然有痛苦,还有夹杂着的怜悯。
    看来,李绣娘是多少知道了一些,对吧?
    “师傅?”周博雅从堂屋走出,就见他的师傅沈高义还站在花园里,便出声唤道。
    沈高义回过神,看向周博雅,“说完了?”
    周博雅微微点头,神情很平静,平静的让沈高义无法揣测。
    “青玉的事情,必须尽快解决才好。”沈高义无法揣测此时周博雅的心情,也干脆转开话题,说来,周博雅若是打定主意要拉着周乐雅走那条不归路,那么,自家爹娘那关是怎么也无法避免的。
    “我明白。”周博雅微微点头说着,看向沈高义,低声道,“青玉的安危,师傅不用担心,桃源社的人应该已经跟上保护了。但是,师傅,恐怕要让您和容和师娘多担待一点,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想借青玉一事,引出京都里那些藏在洞里的老鼠。”
    沈高义一听,顿时皱起眉头,容和很重视青玉,他也将青玉当成自家孩子般照顾,现在周博雅要拿青玉做饵?
    周博雅察言观色,见沈高义皱眉,明显有不悦,便诚恳的拱手说道,“师傅,博雅此举也实为无奈,博雅愿用项上人头做保,李青玉定会无恙。”
    沈高义盯着周博雅许久,才开口说道,“博雅,请务必让青玉平安归来。”
    周博雅严肃拱手,深深的鞠躬,“一定。”
    周文德站在窗边,看着外头的雨势渐渐变大,眉头一直紧皱着,未曾松开。而李绣娘坐在窗户对面的软榻上,看着周文德的背影,沉默不语。
    “你说,博雅的那个心悦之人……会是谁?”周文德哑声问着。
    李绣娘看着周文德的背影,久久,才轻声说出一句,“若能让博儿心悦满足,此生无憾,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周文德一震,随即缓缓转头看着李绣娘,凝视着李绣娘半晌,才无奈的长叹一气,“我不如夫人哪。”
    李绣娘只是微微一笑,心里头却是苦涩难言。
    ――为人父母者,也不过如此了。
    李云鹤因为李青玉失踪一事拜访了林府,随后,他就快速离开了,一来,他不敢多待,盯着他的眼睛太多了,二来,在林府,林秀将三个锦囊交给了他。
    李云鹤坐在马车上,看着手里的三个锦囊,想着周博雅将三个锦囊交予他到底是何用意?
    莫非里头还另有玄机?还是说……周博雅想借他李云鹤之手,来弄出点什么动静?
    想着最近京都,以及从林秀那里得知的,天下寒门士子都已经蠢蠢欲动的消息,李云鹤苦笑一声,周博雅呀周博雅,你到底想将大夏朝引领何处?!
    李云鹤苦笑完毕,将三个锦囊收入袖子里,这时,突兀的,马车停下了。
    李云鹤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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