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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四名少年。
而四名少年里,其中一名少年正负手而立,扬声而谈:“‘小’水滴不断滴下,力可透石; ‘小’不忍,即足以乱大谋,但,勿以善小而不为,‘善小’不是‘不足道’的,‘善小’也含有‘大义’。故《梵网经菩萨戒》云:‘勿轻小罪,以为无殃;水滴虽微,渐盈大器。’善小与因小见大、见微知著的道理相近也。世人多好大,而少能领悟。晶莹的一滴水,有如明镜,足以鉴人,或任人自照。……”
这少年,仪容俊美,风度洒脱,眉眼温和,不显怯懦,从容自信。
“不错。”在少年说完后,老者垂下的眼微微睁开了,说了两个字。
少年闻言,不显欣喜,反而谦恭拱手作揖,“博雅谢鬼谷先生指点。”
“进前来。”鬼谷淡淡说着。
周博雅闻言,抬眼看了鬼谷一眼,随后低垂下眉眼,边抬脚上前,而其他人则或是惊异或是羡慕或是愤恨嫉妒的看着周博雅。
周博雅走得不慢,但也不快,步伐依然沉稳,待走到鬼谷跟前,对着鬼谷就恭敬双手合掌作揖,弯腰――
“啪嗒!”
一碗茶水倒在了周博雅头上。
“你说小不忍则乱大谋?那么现在可忍?”鬼谷悠然的放下手里的茶碗,语气平静的问道。
周博雅只是恭敬一拜,随后端起鬼谷旁边的另一个茶碗倒在了鬼谷头上。
然后,在众人惊呼声中,周博雅浅笑的后退一步,跪地一拜,大声道,“学生博雅拜谢先生指点,是可忍,熟不忍!博雅受教了!”
“怎么说?”鬼谷紧盯着周博雅,追问着。
“人有三不可忍:国辱不可忍,家仇不可忍,夺爱不可忍。”周博雅朗声说着。
鬼谷的眼里划过一丝满意。
“但人在世,须有五必忍:傍我,欺我,轻我,贱我,辱我。”周博雅继续说着。
鬼谷微微笑了,“哦?”
“老师以茶水淋我,我当忍,可,学生头上是天地君亲师,学生不可忍!”周博雅恭敬说着。
而当周博雅说完最后一个字时,鬼谷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而四周的惊呼已经变成了难言的沉默。
鬼谷起身,指着身侧的位子,说道,“坐吧。”
此时,洒墨园的门口,药王看着登上最高台阶的少年背影,感慨道,“哎呀,点将台终于有人上去了。”
李云鹤微笑,不错,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张君铭就茫然的瞪大眼,什么意思?点将台?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周乐雅只是怔怔的看着那站在最高点的衣袂飘飘的淡笑着的少年,那就是兄长大人?
――兄长大人好厉害!可是……为什么突然间会有一种好像很远很远的感觉?
这时,站在点将台上因为修习了沈高义给的武学秘籍而眼力非常的周博雅突然睁大了眼睛,乐雅?!那是乐雅?!
周博雅有些不敢相信,使劲的捏了捏自己的手,疼!不是梦!旁边还有药王和李云鹤?那更加不是梦了!
周博雅低声对鬼谷急急说了一句,“老师,我弟弟来了,我去看看他。”说完,不待鬼谷说什么,周博雅就忙施展身法,纵身一跃,连跳几个台阶!
林秀等人吓了一跳,在林秀跟前的公孙柳瞪眼,“他发什么疯!”
“哎?!乐雅?!”方舒惊叫了起来。
“啊?真是乐雅?”林秀睁大了眼,乐雅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因为舍不得哥哥所以千里追兄?!
李致远就扶额,心里叹道,难怪博雅发疯了……
疾奔下来的周博雅奔向了周乐雅,在周乐雅没有反应过来前,就猛然抱起了周乐雅,紧紧的,他的乐雅来了!
周乐雅在被抱得紧紧后,终于回过神,然后,迟疑的张开小手,慢慢的环住周博雅的脖颈,嘴角也慢慢的扬起了小小的开心的笑。
――兄长大人没有离他远远的……真好。
在周博雅抱起周乐雅后,还抱得那么紧后,李云鹤和药王才慢慢的回过神,药王就心里感叹道:老夫今日可算是大饱眼福了,终于得见点将台登上了第一人,然后,那第一人因为弟弟来了,就冲下来抱弟弟了――果然,不愧是第一人,原来那点将台在那人眼里不过是一个高台,嗯,不错,不愧是乖徒儿的哥哥,哈哈哈哈……
于是,药王哈哈大笑了。
李云鹤仔细想了想,也笑了起来,心里羡慕着周文德,博雅和乐雅感情如此亲密……文德兄真是好福气,两个儿子不但有出息,还这么亲密。
因为药王的大笑,周博雅回过神,稍微松开了手,但是依然紧紧抱着周乐雅,只是抬眼对药王和李云鹤笑了笑,“博雅失礼了,还望药王前辈和李先生勿怪。”
“哈哈……你小子好本事啊!”药王拍拍周博雅的肩膀大笑道,“不错!我喜欢,我跟你老师喝杯酒去,你们兄弟好好聚聚。”
李云鹤也微笑点头说着,“我带君铭去拜访鬼谷先生,博雅,你先带乐雅下去好好休息。“说罢,在越过周博雅离开前,李云鹤压低声音道,“乐雅昨晚几乎都没有好好睡觉。你哄着他睡一会儿吧。”
周博雅一愣,随即点头应下。
李云鹤说完后,看着周博雅微微凝重起来的脸暗自点头,有周博雅看着,小乐雅的问题应该会很快解决才是。
于是,李云鹤拽着张君铭走向台阶。
而台阶那边已经开始散场了,林秀等人都跑了过来。
“乐雅!你怎么来了?来找哥哥嘛?”林秀跑到周博雅跟前,笑嘻嘻的问着周乐雅。
而周乐雅在被他哥哥周博雅抱起后,熟悉的味道让他渐渐安心了下来,而人一安心,困乏就马上涌上来了,毕竟,他这个小身板才六岁,还是瘦弱不健康的六岁小身板。
于是,林秀刚一出声,就马上被周博雅抬手止住,周博雅凝重的神情也让赶过来方舒李致远和李玄雨三人不由收声了。
“我带乐雅回去,你们先忙吧。不要等我。”周博雅压低声音说道。
李致远低声问道,“乐雅没事吧?”
周博雅没有回答,只是低声回了一句,“有药王在。”他并不担心乐雅的身体,只是……一夜几乎没睡……他昨晚也几乎彻底无眠,担心的就是乐雅那浅眠的状况和除了自己以及爹娘就不肯安心入睡的习惯。
――果然!乐雅那眼皮下的浅淡的黑,还有疲倦的小脸!都无一不是说明乐雅昨晚没有好好睡觉!
周博雅抱着周乐雅转身快步走向学舍,留下林秀等人担心的看着周博雅的背影。
“乐雅他真的没事吗?”方舒忧心忡忡的问着。
“我看应该没事,不是有药王吗?”林秀说着,却也皱起眉头,博雅的脸色非常难看啊。
“药王为什么会和乐雅少爷一起过来?”李玄雨突兀开口。
方舒和林秀,以及李致远一愣,都唰的一下看向李玄雨,是啊,为什么会过来?哎,等等,谁是药王?!
33激情奋斗史(7)
周博雅抱着周乐雅匆匆的走回学舍,这一路周乐雅已经趴在周博雅肩膀上差不多要睡过去了。等周博雅进了自己的房间,轻轻的放下周乐雅的时候,周乐雅已经睡过去了,但周博雅一松开手的时候,周乐雅就立即睁大了眼,周博雅一见,心头一疼,以前雷打不动睡得呼噜的小孩现在却像惊弓之鸟一样!
但周博雅面上只是温柔笑了笑,拍拍周乐雅的头,翻身躺到周乐雅身边,抬手将周乐雅搂到自己怀里,一边柔声道,“睡吧。哥哥陪你。”
周乐雅这才蹭了蹭周博雅,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睛,很快就再次睡去。
周乐雅想,有兄长大人在,他终于可以放心睡个够了。
看着周乐雅沉沉睡去,周博雅轻轻的撩开周乐雅垂下的发丝,低头,在周乐雅的额头上亲了亲,现在,乐雅睡在他的怀里,这个认知让他的心里好像涨的满满的,暖暖的,这种涨的满满的,暖暖的感觉,是过去从未有过的,哪怕是被爹称赞了,哪怕是拿到了第一次开金铺得来的钱,哪怕今日登上了点将台,得到了鬼谷先生的赞赏和认同,都没有现在乐雅睡在他怀里让他高兴。
周博雅凝视着周乐雅,嘴角微微扬起了笑,低头再次亲了亲周乐雅的额头,周乐雅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是自家的兄长大人,就蹭了蹭,继续安心的睡去。周博雅见了,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摸摸周乐雅的头,也闭上眼睛,慢慢的睡去。
而此时的学舍大堂里,张君铭正瞪着李玄雨,“你竟然比我还早来?!”
李玄雨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可以吗?”
“李玄雨你都没有跟我说!”张君铭愤愤的指责着,亏得他刚刚还在想着怎么也把李玄雨给弄进来。太过分了真是!
李玄雨看着张君铭,有些无语,虽然在李家的同一辈里,张君铭是少数几个没有轻视他,真心待他的人,但因为李青玉的关系,他很少跟张君铭接触过,两人间的关系也不是多亲密,现在看着张君铭怒气冲冲的样子,他真的无话以对了。
一旁的李致远看着李玄雨沉默无语的样子,就说了一句,“我们也不过是昨天傍晚才到,连家人都没有报信,怎么跟你说?而且……公孙先生给你的那本书,你看了没有?”
张君铭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这个?”张君铭挥着手上公孙先生给的书,不解的看向李致远。
“里头写了鬼谷书屋的规矩还有一些你要注意的东西。”李致远说着,面容很严肃,“你该好好看看,虽然你三日后才参加考核,但是,只要在鬼谷书屋一天,规矩就该守着。”
张君铭一听,忙打开手里的书,哎,那他还得好好看看才行。
李玄雨见张君铭被转开了注意力,松了口气,他不希望得罪这个对他算是真心以待还是李云鹤疼爱的外甥。
李玄雨对李致远投去感激的一眼,李致远只是微微点头,就转身和方舒林秀上楼了。
李玄雨刚想跟上去,但没想一转身,手就被拉住,李玄雨转头,张君铭一副被抛弃被丢下的可怜兮兮的模样瞅着他,“玄雨哥,你难道忍心丢下我一人吗?”
李玄雨默默的看着张君铭半晌,叹了口气,说道,“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吧。”
张君铭一听,唰的一下眼睛亮了起来,两只爪子一把捧住李玄雨的手,“多谢玄雨哥!”
李玄雨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一把揪出自己的手,“鬼谷书屋重礼!别动不动就上手!明白不?”
张君铭呵呵傻笑了一下。
“对了,玄雨哥,你看见博雅和乐雅没有?乐雅他怎么了?”张君铭左看右看的,不住张望一边问着。
“大概在房间里吧。”李玄雨抬头看向二楼角落里的房间,紧闭着?
“君铭,你和乐雅一起来?”李玄雨漫不经心的问着。
“啊?哦,是的,是舅舅和药王带我和乐雅一起来的。”张君铭一边回答着,一边抓头看着手里的书,好多字……烦人。
“那乐雅他……”李玄雨欲言又止的问着话。
“他呀……”张君铭想了想,对着李玄雨认真说道,“玄雨哥,乐雅挺好玩也挺可爱的。”顿了顿,张君铭追加了一句,“博雅非常重视乐雅,也非常疼他。”
李玄雨闻言一默,看了张君铭一眼,转开头,他刺探张君铭,只是习惯性的想搜集一些身边人的情况,好以备万一,但,张君铭却这么认真的回答他的话,虽然他从未在正式场合敬称过一句“博雅少爷”,但在他心里,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敬称博雅少爷,乐雅少爷是博雅少爷的弟弟,他自然也会给予尊敬,岂会对乐雅少爷不利?张君铭这样认真的回答给了他一种类似于警告的感觉!
“玄雨哥,我真开心!”突兀的,张君铭又凑了过来,贼兮兮的说着。
李玄雨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哦?”
“因为这里是鬼谷书屋,不是讨厌的李府!”张君铭说着,拍拍李玄雨的肩膀,笑嘻嘻的脸,说出的话却半真半假。
李玄雨愣了一下,看着张君铭,一瞬间似乎有些了悟。
这里――不是那个必须步步小心步步算计的李府。
此时,点将台上,鬼谷和药王面对面坐着,中间是一个石棋盘,两人正在对弈。
李云鹤和公孙柳就坐在点将台下的倒数第二个台阶上,看着那两人对弈。
说是对弈,可所下的棋就却是毫无章法,乱七八糟,然后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这么说来,你的徒儿乐雅因为某种残酷的遭遇,现在极其不安?”鬼谷说着,皱起眉头,“晚上无法安稳入睡的话,你不该把他带来,他该跟他的爹娘一块才是。”
李云鹤听着,点头,没错,最好还是送回华夷州,他李云鹤会好好教导他的。
“本来老夫也想过要送他回去,但想到你这里还有乖徒儿的哥哥,我就觉得没问题了。”药王笑眯眯的说着,摸着胡须对鬼谷说道,“让我那乖徒儿每天晚上到你这里来住宿如何?”
鬼谷皱眉,摇头道,“不可。学舍的规矩不可破。”
药王一听,挑眉,“那就在书屋和药谷之间的竹林里弄一个竹屋?”
鬼谷想了一会儿,点头道,“也好。”
周乐雅醒来的时候,夜色已深,迷迷茫茫的看了眼四周,这是哪里?
“乐儿,你醒了?饿不饿?”低低的温柔声音响起,周乐雅侧头看向身侧的周博雅。
兄长大人?周乐雅迷茫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清醒起来。
“怎么了?”周博雅见周乐雅还在迷蒙的样子,忙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周乐雅摇头,摸摸肚子,口型说着:饿了
周博雅心头放心了下来,笑着戳了戳周乐雅的小肚子,“好,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收拾了一下,周博雅就抱着周乐雅走出了房间。
大堂里,林秀和方舒等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上说话,听见声响,就抬头看去,见是博雅和乐雅,林秀高兴站起,“博雅,乐雅,这里!来这里!”
周博雅便抱着周乐雅过去,将周乐雅放到凳子上,周博雅低声说道,“哥哥去给你拿吃的,你先在这里坐着。”
周乐雅乖乖点头,目送周博雅走向里间的厨房了,才转过头,看向跟前几双直盯着他的眼睛,还有不远处的一双眼睛。
“乐雅,你没事吧?”方舒担忧的问着,他坐在周乐雅的身侧,就抬手摸摸周乐雅的额头,好像挺好的。
周乐雅身边没有木板,就用手指沾了点水在桌面上慢慢的写着:我很好。
李致远瞅了一眼,点头道,“那就好。”
“我都说了,小乐雅就是没睡好,你们都不信我!”张君铭有些生气的说着。
而李玄雨就怔然了,不会说话?原来乐雅少爷不会说话!
考虑到周乐雅失语,林秀几人问话就非常简洁了。
“是不是张君铭这个笨蛋吵到你了?”林秀毫不客气的问着。
“是药王做饭吗?”方舒好奇。李云鹤先生不会做饭吧?
“哎,哎,哎……这些问题你们问我就好了啊!”张君铭忙急急说着,真是的!放着他这个能说会道的人不问,问小乐雅做什么!
可惜,林秀无视,方舒微笑,李致远喝茶,李玄雨看书,就是没一个人看着他。
张君铭顿时沮丧了。
周乐雅看着张君铭,眉眼弯了弯,将桌上的一碟花生米挪到张君铭跟前。
张君铭看着,泪眼汪汪了,两只爪子一把抓住周乐雅的手,“小乐雅,还是你对我――”最好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他的两只爪子就被某只凭空出现的手给劈开了。
“张大哥,君子贵自重。”周博雅温和的声音响起。
张君铭摸摸自己被劈红的手,好,好疼……
周乐雅抬头看着周博雅,眼睛一闪一闪的,很是明亮,哥哥拿吃的来了?
34基情奋斗史(8)
周博雅放下一碗面条,一碟猪耳朵,低头看见周乐雅眼睛闪闪明亮的样子,不由低头一笑,在周乐雅的身侧凳子上坐下,单独拿了一个碗,将面条倒了一些出来,吹凉了,才用筷子一点一点的喂给周乐雅吃。
周乐雅很想推开眼前的碗,他能自己吃啊。在家里,兄长大人也多次想要给他喂食,但都被他坚决拒绝了。可是,现在在这里的都是哥哥的朋友,他要是推开碗拒绝的话,岂不会让哥哥没面子?于是,周乐雅瞅着跟前的递到嘴边的面条,只好默默张开嘴,咽了下去。
周博雅见周乐雅难得的肯乖乖的接受自己的喂食,脸上的笑容就更愉悦了。
林秀等人见了,也不以为意,之前在华夷州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见识过了,只是现在看着那兄弟两人的互动,心里都在感慨着,兄弟两人的感情还是那么好啊。
但李玄雨就惊讶了,博雅少爷竟然那么疼惜乐雅少爷?!他们一个庶子,一个嫡子,竟然能相处的这么亲密?!李府里头哪怕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也没有见过这么亲昵的。
这头李玄雨心里震惊着,但面上不显,低头继续看书了,可张君铭却愤然了,他用自己被打红的手指着周博雅,愤然道,“这是大堂,请注意礼仪!”
周博雅看也没看张君铭,只是专注的喂着周乐雅,才不过两天没见而已,乐雅的小脸都好像瘦了。
张君铭愤然出声后,见周博雅看都不看自己,就尴尬了,脸红了。这种挥出一拳后却好像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太难受了!
方舒有些怜悯的看着张君铭,在林秀悠然喝茶,李致远戳着花生米,李玄雨低头看书没人理会张君铭后,方舒终于还是不忍心的开口了,“张兄,博雅是乐雅的哥哥……”
“是哥哥就可以这样不顾礼仪了吗?!”张君铭悲愤的挥着自己的手。
方舒顿时语滞,那注意礼仪什么的,那不过是随口乱说而已,张君铭怎么还真信了?
“闭嘴!”李玄雨冷着脸开口,狠瞪了张君铭一眼,这个笨蛋到底是真笨假笨啊!
被李玄雨这么瞪眼一喝,张君铭意外的乖乖的闭嘴,只是摸着自己的手,瞅着他心里最喜欢的小乐雅,满腹委屈,凭什么呀,小乐雅的手都不让他摸的,博雅就可以抱就可以摸……哥哥了不起吗?
“对了,张大哥什么时候参加考核?”周博雅好像没有听见刚刚的话语,侧头对张君铭温和浅笑着问道。
张君铭一愣,随后下意识的回答着,“后天。”
“那应该是公孙老师给张大哥考核了。”周博雅温和说着,顿了顿,又笑道,“张大哥要好好复习才是,公孙老师最为和蔼,但也是颇为严厉的。”
周博雅虽然和张君铭说着话,但是,喂着周乐雅的动作却一点都没停下来,直到在周乐雅吃了小半碗面条后,摸着小肚子,对周博雅示意:饱了,周博雅才停下。
周博雅确定周乐雅真的已经吃不下了,才放下手里的碗筷,拿着手帕给周乐雅仔仔细细的动作轻柔的擦脸。
周博雅刚刚给周乐雅擦完脸,外头就有一侍从匆匆进来,他先是对着大堂里的众人鞠躬拱手做礼,众人一愣,这侍从是鬼谷身边的贴身侍从,怎么过来了?
侍从做礼后,就对周博雅恭敬说道,“博雅少爷,先生有请。”
周博雅微微点头,想必是为了乐雅的事情。正好,他正打算明日就去找鬼谷老师说乐雅的事情。
于是,周博雅起身,对周乐雅低声道,“哥哥去找老师,乐儿,你要是累了,就让方舒哥哥带你回我的房间休息。”
周乐雅轻轻点头,目送周博雅离开,看不到身影了,才收回视线。
“别担心,鬼谷先生找博雅应该是为了博雅登上点将台的事情。”方舒见周乐雅一直盯着门口,就轻声解释着。
“乐雅,时候不早了,林秀哥哥送你回房休息好不好?”林秀也笑着开口问道。
“乐雅,乖孩子要早点睡觉才能长高高哦。”张君铭恢复精神了,趁着周博雅不在,窜到周乐雅身边,一边大手摸着周乐雅的头,一边猥琐笑着说道。
周乐雅偏头,避开,跳下凳子,转头对着因为被周乐雅避开而一脸沮丧的张君铭严肃瞪眼:不要随便摸我的头!
随后,周乐雅又对着林秀方舒等人微微拱手作揖了一下,就转身慢慢的朝大门走去。
林秀一愣,和方舒对视一眼,周乐雅这是要去哪里?
林秀和方舒还没有回过神,张君铭已经大呼小叫的追上去了,“小乐雅你要去哪啊?”
周乐雅也没有打算去哪,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是鬼谷书屋,他也不敢随便乱走要是犯了鬼谷先生的忌讳给兄长大人招惹麻烦了怎么办?
所以,他只是走到学舍大门边,就坐在了台阶上,背脊挺得直直的,两只小手放在膝盖上,眼睛专注的盯着大门。
追出来的张君铭看了看大门,又低头看了看周乐雅,也坐了下来,刚想抬手摸摸周乐雅的头,周乐雅就唰的一下转头,严肃的瞪着他:不准摸我的头!
张君铭的手就这么的停在了半空中,半晌,硬生生的拐了个弯,摸摸自己的鼻子,讪讪道,“小乐雅,这里风大,我们进去里面等你哥哥好不好?”
追了出来的林秀也插嘴说道,“就是啊,乐雅,跟林秀哥哥回屋吧,这里风太大了。”
周乐雅只是静静的转过头,继续的盯着大门,他已经睡了一下午睡够了,不想再睡了,现在的风不大,兄长大人给他披的貂绒大衣很暖和。
张君铭瞅着周乐雅,和林秀方舒几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小乐雅年纪小,但却固执得很。
李玄雨不明白,周乐雅干嘛一定要在这里等着他的哥哥周博雅?果然是任性的小孩子吗?但看周乐雅身上却没有李家嫡系那些被宠坏的小孩那种霸道浮躁,李玄雨皱眉,偏头看向身边没有出声,只是站在周乐雅身后的沉默的李致远。
这李致远和他一样都是李家旁系,都是一样被打压不得志的人,不同的是,他是失去了庇护他的疼爱他的双亲,而李致远却是不得自己爹娘的庇护和疼惜。
李玄雨想,如果他向李致远询问的话,李致远应该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林秀方舒是不太熟悉,他们对他似乎还有隔阂,而张君铭……太不靠谱了。
“为什么乐雅不在里头等?”李玄雨低声问道。
李致远低头看了李玄雨一眼,才低声道,“乐雅……是不安吧。”
不安?不安什么?李玄雨皱眉不解。
李致远想了想,既然李玄雨是博雅带进来的,那就应该算是盟友了,而且,乐雅此事,有心人去打听的话,都能打听得到。
“乐雅……之前有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李致远低声说着,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乐雅以前会说话的。”
李致远说得含蓄,但该说的也都说了,李玄雨自然也听懂了。看着那坐在台阶上挺直着背脊看着大门的周乐雅,李玄雨心里不由软了,叹了口气,看来,哪怕是有周家那样的环境,也不见得就安好啊。
夜空星星点点,宛若巨大的棋盘。
点将台上,鬼谷一颗一颗的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间或抬头看天,人力虽有,却难敌天意。
大夏朝已经延续了千年,此刻也进入了重要的转折,天道无情,盛衰荣辱,皆是轮回正理,只是可怜了天下苍生而已。但天道无情,也留有一线生机!
这一线生机……
鬼谷抬头看向在台阶上正朝他走来的周博雅。
生机虽有,可却花开两朵,两条完全不同的路分别延伸着,未来,果然是要人自己去把握吗?
“博雅拜见老师。”周博雅恭敬拱手作揖。
鬼谷微微点头,“明日开始,书屋的事情就由你来打理吧。”
周博雅一愣,由他来打理?他没有听错吧?
鬼谷却好像没有看到周博雅的惊讶一样,继续说道,“每日上午你来点将台读书,下午你处理书屋的事情,公孙不会告诉你怎么做,你要自己去做。晚上你就习武,每月初一十五你可以休息。”说罢,鬼谷抬眼看向周博雅,突兀的说了一句,“我鬼谷的亲传弟子,当是天下第一。”
――文韬武略,当是第一!
周博雅听后,只是再次拱手作揖,垂下眼睛,平静道,“是,博雅定不负老师所托。”
鬼谷满意了,随手放下手里把玩着的棋子,转开话题,“鬼谷书屋和药王谷之间有一片竹林,明日你去竹林里找个地方,修建一个屋子,以后你和你弟弟就住在那里。”
周博雅一听,眼睛一亮,如此一来,他和乐雅就不会被分开了!
“但――”鬼谷缓慢的开口,“竹林乃鬼屋和药王谷所有,鬼屋也还是第一次有弟子离开学舍,到外居住。”说到此处,鬼谷就停了下来,只是盯着周博雅。
而周博雅在鬼谷话音一落,就心领神会的接话道,“博雅会以每年五万银两的租金租赁竹林,竹林是鬼屋的后方屏障,博雅也会负责竹林的卫护。”
鬼谷听了,微微点头,不错,这样一来,也可以堵住悠悠之口,但,还不够吧?
紧接着,周博雅就缓缓的说道,“博雅会用每年学考第一的奖励‘玉冠’作为信诺,求得租赁的资格。”
至此,鬼谷终于满意的微笑了。
很好,这样就够了!
学考第一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得的,博雅敢于这么说,可见他的自信和决心。很好!非常好!
――如此,才是他鬼谷的亲传弟子!
周博雅拜别鬼谷,就快步朝学舍走去,不知道乐雅现在可是睡了?
当周博雅快步跑进学舍的时候,就见他的乐雅正坐在台阶上,挺直着背脊,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一见他,眼睛就亮了起来,随后就起身,站在台阶上,眉眼弯弯的对他安静笑着。
那一瞬间,周博雅只觉心头好像被什么给击打了一下,酸酸的涨涨的,又有些说不出的甜甜的。
当时年少,不懂动心,直至许多年后,似曾相识的一幕里,他才懂得当年。
此时的周博雅只凭着下意识的行动,三步做两步上前,抱起周乐雅,紧紧的,随后,低声问道,“乐儿你一个人?林秀大哥呢?”他们应该不会就这样抛下乐儿一个人吧?
周乐雅摇头,随后,抓起周博雅的手,一下一下的写着:他们被一个老师叫进去了。
周博雅一愣,随后恍然,是了,他是被鬼谷直接收为亲传弟子,但是林秀他们没有,他们虽然通过考核,但是,不够资格成为鬼谷先生的亲传弟子,因此,就要由鬼谷先生的外门弟子也就是公孙止等人来进行挑选。
于是周博雅抱着周乐雅悄然走进大堂,大堂里,鬼谷先生的三个外门弟子:公孙止,宋恒,诸葛明端坐在大堂上。
鬼谷先生的四个外门弟子:公孙止,宋恒,诸葛明,方元静都只是得了鬼谷先生的一部分真传,方元静得到的是诗书方面的传承,公孙止是军法兵书,宋恒是琴棋书画,诸葛明是机巧工艺。
因为方元静现在不在,诗书方面大概是由鬼谷先生统一指点,但是也只是说个大概,而现在,公孙止三人来挑选,不管林秀等人愿不愿意,他们会选出适合接受他们的弟子,当然,如果选择过后,林秀他们不愿意,也可以选择离开。
周博雅站在大堂门口,没有上前,看着公孙止点了林秀,李致远,宋恒点了方舒,诸葛明点了李玄雨。
被公孙止点到的林秀和李致远两人恭敬的对公孙止行了拜师礼,被宋恒点到的方舒也是恭敬的行了拜师礼,李玄雨在被诸葛明点到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就紧抿着唇,脸色绷得更紧的上前对诸葛明行了拜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