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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烈歌努力地不让自己露出悲伤的情绪,“我不能让这里的贵族们知道这个事情,明天一早我就拔营回上京城。”
“会发生什么事情吗?”薛知景轻声问道。
“我的大侄子才十二岁,他又小又笨,一定弹压不住那些贵族们的。我必须回去稳定局面,每到这样的时候,就会有人蠢蠢欲动。东边的一些部落,西边的一些部落,早就不想服从我们辽国的统治了。这次攻打大成的事情,估计得搁浅了。”
萧烈歌满脸都是不愿,但又无可奈何。
薛知景倒是立刻就松了一口气。
封建时代,皇帝之位更迭的时候往往是这个国家最混乱的时候,更别说新即位的是个幼帝了。权臣想要趁此机会夺权,贵族想要浑水摸鱼获得更多的利益,更别说他们这样的多民族国家,更有可能出现部落独立的情况。
明天吗?
那正好,估计辽国好几年都没有办法组织力量来攻打大成,她便不用在这里做卧底了,明天她便离开这里,回大成。
晚上回到了营地,安排了明天一早拔营的各项事宜,萧烈歌和薛知景便早早就睡了。
躺着的时候,薛知景突然发现自己听见了隐隐的啜泣声。
萧烈歌正背对着她,似乎是她发出来的声音。
或许是萧烈歌小狼崽的形象太深刻了,让薛知景都误以为她是一个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也不会哭泣的小孩。
可是此时的萧烈歌才十六岁,从小养尊处优长大,虽然没有父母,但却有哥哥一直保护着,此时的她还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少年。
缓缓地挪了过去,薛知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的时候安慰人,是不用通过语言的,语言甚至会有些无力,你只需要让对方信任你,知道你在陪伴她就足够了。
再次靠近,薛知景从背后抱住了萧烈歌。在离开之前,给她一次安慰吧。
“乖~睡吧~”
凌晨,薛知景从梦中醒来,这是到了她要离开的时间了。
此时还没有到天亮,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换上了自己刚来的时候穿的那身男装,将萧烈歌送的鞭子和匕首别在了腰间,再次看了一眼睡熟中的萧烈歌,无声地说道,“再见了,萧烈歌~”
然后她转身,便离开了这个帐篷。
这个时间都在熟睡,大家都在等着天亮要跑马回京城呢,周围非常安静。薛知景偷偷去了马厩,将她刚刚驯服的烈马“黑鹰”牵了出来,走了一阵之后才翻身上马,奔腾着离开。
就在她离开的时候,萧烈歌突然惊醒了。
她猛地一拍旁边的床铺,心里咯噔一下,完全是直觉到不好。
然后她翻身下床,披上了自己的衣服便奔出了帐篷,大声地喊着,“小奴隶~小奸细~你在哪儿?你给我出来~”
越喊心落得越沉。
她的侍从们听着她的呼喊都从各自的帐篷里出来了,询问她怎么了。
萧烈歌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跑到马厩去看,果然,“黑鹰”消失不见了。
她的脑海里画面一般地过着最近和薛知景的互动,从那天晚上她主动亲她开始,到后来她非要骑烈马,然后一次又一次不要命地驯服这匹烈马。
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的逃离。
难道她对我所有的感情都是假的吗?都是为了哄骗我吗?
从小尊贵,从未有人敢哄骗她的萧烈歌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他人欺骗的痛苦,而且这次的欺骗是最让少年人心碎的情伤。
有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整个世界都已经崩塌了。
咬着牙,从唇齿之间磨出了一句,“小奸细~”
萧烈歌捏紧了拳头,对自己的侍从说道,“我的奴隶逃走了,走,跟我们一起去将她捉回来,谁先捉到她,要什么奖励我都给。”
众侍从于是赶紧上马,和萧烈歌一起一路往南去追薛知景。
她猜测薛知景多半是要往南,回雄州城去的。
薛知景虽然骑着最烈的“黑鹰”,速度起来了,但是她此时并不是拼命逃跑的时候,只能说用了“黑鹰”八成的速度在前进。而萧烈歌火冒三丈,火红的马鞭猛烈地抽打在马匹的臀部上,开足了十成十的速度。
渐渐的,萧烈歌便远远地见着天边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前行。
“小奸细~你给我站住~”
萧烈歌的声音顺着风飘飘忽忽地传入了前方薛知景的耳朵里,她的脸色也顿时紧绷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快?
她抓紧了缰绳夹紧马腹,抽出萧烈歌送她的那根马鞭,猛力地抽□□鹰的臀部,开始了逃命一般的狂奔。
加速奔跑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浑身上下都觉得要被颠簸散架了。
只是薛知景知道,这一次可不能再给抓回去了,若是被抓回去,有了这次的经验之后,萧烈歌肯定不会给自己任何逃跑的机会了。
若是再带她回了上京城,她就更难离开了。
所以,这一次,她必须离开。
此时的薛知景对萧烈歌没有一丝的留恋,若是平等相交,薛知景愿意与萧烈歌成为朋友,但并非密友,更是比不上元锦这样的小伙伴的。
至于爱情,薛知景只能对萧烈歌存一份愧疚了,为了逃离她做了这样不太道义的选择,若是有机会,她愿意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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