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竹摇头，声音很轻：“不是为别人……”
    她哭得嗓子有些哑，声音又轻，秦昭衍没有听清，见她不哭了，又在她唇上流连了一下：“乖。”
    几分钟后，尹竹终于收拾好情绪，两人离开学校去华安医院看骆景澄。
    骆景澄经过抢救，已经醒了，他是重要证人，病房门口站着两个拿枪的大兵，还有一个警察站在旁边执勤。尹竹进去前被警察翻来覆去的盘问了个遍，又找来一个女护士搜了尹竹的身，他搜了秦昭衍的，才让人进去。
    警察说，骆景澄已经醒了，但自从醒了就一句话都没说过，希望他们能好好安慰他。
    尹竹进去的时候就见他浑身包着纱布，就连头，也包了大半。
    听到动静他微微动了动，目光从窗外收回，朝她看过来。
    看清楚人，他似乎有些失望，又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尹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跟他说话：“对不起，我没有早点看到。”
    骆景澄眨了一下眼睛，目光落在她脸上，他嘴唇微微张了张，好久了，尹竹才听见他嗓音嘶哑的道：“谢谢。”那段时间他被盯上了，不得不将证据转移，无论给谁他都不放心，他也想过将东西给靳庭远，但是每次只要他有任何轻举妄动，就会有人来将他带走，就连学校也有很多人盯着他，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现在回想起来实在太冒险了，如果‘朝神’盯上尹竹，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尹竹鼻子一酸，她摇头：“是所有人谢谢你。”
    骆景澄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他伤得很重，脸上头上都包了纱布，他看着尹竹：“你……和蒋音，你们，长得，有点像。”
    他说的很慢，声音又干涩又嘶哑。
    “她，为什么，不来。”
    尹竹身体一僵，是了，他还不知道。
    她不知道怎么说转头求助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秦昭衍，怎么办？
    秦昭衍也不知道怎么说，虽然他相信骆景澄经历了这么多，接受能力一定非比寻常，但他毕竟才好不容易被抢救过来，若是知道消息后真的难以接受呢……
    骆景澄眼睛又很轻的眨了一下，“告诉我吧。”他看向秦昭衍，轻轻叫了声“衍哥”。
    秦昭衍有些难受，他感觉到骆景澄的眼神似乎带上了一点儿企求，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直说。
    “她死了。”
    骆景澄身体轻颤了一下，尹竹立即紧张的看向他。
    病房安静的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见。
    而骆景澄，他除却刚听到消息的时候轻轻颤了一下之外，并没有任何剧烈反应，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平静。
    良久，他闭上眼睛，很轻地道：“也好。”
    尹竹还想开口安慰他，却见他已经再度睁开眼睛，那双眼无喜无悲，他问：“你还有事么？”
    尹竹抬头看了眼透明玻璃外站着的警察，知道外面的人听不见，她又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才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他没有犹豫：“好。”
    尹竹抿了一下嘴唇：“和你一起被救出来的钟小小……”她打开手机截图，“就是她，我怀疑她并不是受害人，但我没有证据。”一直在他身后的秦昭衍怔了一下，他记得尹竹说过她母亲曾经被一个护士注射过‘梦生’，但那个护士应该已经抓到了，不是这个钟小小。
    但尹竹从不会乱说。
    骆景澄不知道钟小小，他当时已经昏迷了，这个女人他在收集证据的时候也没在骆重言那里见过，“好。”
    尹竹又道：“地牢里的尸体都埋在清穹山。”
    如果是旁人可能要问一句或者至少是有点好奇，她怎么知道的，但骆景澄目光仍然没有任何波动，他道：“你和外面的警察说，我要见靳庭远。”
    “谢谢。”
    走之前，骆景澄叫住她。
    “帮我把窗帘拉开些吧，我想再看看天光。”
    那天傍晚有“火烧云”。
    很漂亮，天际大片大片织连的彩霞。
    绮丽又虚幻。
    第58章
    最近网上都是案件的后续进展，苏夏还没有被找到。
    蒋羿已经好几天没有来学校，顾潜倒是天天都来，有一次尹竹撞见他，犹豫再三还是问了蒋羿的情况，顾潜只说还好，就是打击过大，一时难以接受。
    学校已经传开了，他不想来也在情理之中。
    蒋羿和骆景澄不一样，骆景澄在所有人的心里是受害者，甚至是立功者，靳庭远为了保护尹竹，隐藏了尹竹在这件事中起到的作用，将一切都归功于骆景澄，这并不是他不想保护骆景澄，而是骆景澄已经站在了大众的眼中。
    而就算是受害者骆景澄，网上对他也不乏一些风言风语，更遑论蒋羿，他既不是受害者也不是立功者，他是蒋正聿的儿子，甚至在不知情的网友心中，他还是苏夏的亲生儿子，一双毒枭的儿子，可想而知，他在网上受到的辱骂、诅咒会有多不堪入目，更有许多怀疑他也参与其中的不实言论。
    不只是他，所有犯罪者的家人、亲属都遭受着这一切，无法反驳，无法反抗。
    毕竟在大多数人心里，比起那些饱受痛苦的受害者家属，他们这些年未免活的太安逸了。
    连蒋羿自己都觉得大家骂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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