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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宜在路上的时候小腹就一阵一阵的疼,回随安堂内室一看,果然是月事来了,好在刚来的时候出血少,染脏了一条亵裤,长宜换了一件湖蓝色的袄裙。
徐太夫人听说他们夫妻二人回来,让丫头留了话叫他们去清心堂一趟。
刚从穿堂过来,就看到庑廊下站着十几个丫头婆子,都屏着呼吸不敢说话。长宜跟着徐衍进了正房,三位妯娌都在,郑兰斋哭得眼睛红肿,大太太和二太太都在劝她:“三弟妹,你想开些……”
徐衍不由皱了皱眉,大太太走上前道:“四叔,你回来了,母亲发了好大的脾气,你快进去看看吧。”
长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郑氏哭得这样伤心,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大太太就拉过长宜小声的道:“三叔在外头养了外室。”
如今京城里养外室的官员不少,长宜也听傅老夫人和周氏说过,兵部的王侍郎就在外头养了外室,还是买来的扬州瘦马,小娘子不但生的极美,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比大家世族里的闺秀还要有才气。
王侍郎的元配嫡妻是丰城伯府的嫡女,武将世家,这位王太太得本家真传,拿着两把刀找到了那位外室所居住的巷子,王侍郎刚从衙门回来,吓得连忙骑马疾驰赶来。
等到王侍郎过来,这位王太太已经灌下这位外室一壶九寒汤,并找了牙婆上门,把外室卖到了青楼里。
王侍郎早就受够了王太太的粗鲁强势,好不容易得了一位娇花似的美人,捧在心尖尖上宠着,为了这事王侍郎竟然一纸休书把王太太休回了家。
这位王侍郎早年家道中落,还是受丰城伯府接济才得以科举入仕,如今却忘了本,朝廷之中不少言官弹劾,王侍郎被贬官至贵州,但王太太悍妒的名声到底是流传在外,丰城伯府的姑娘们也都难以再嫁人。
这世道对女子本就极为苛刻,虽然王侍郎被弹劾,但到底还能在朝中做官,而王太太和那些丰城伯府的姑娘,她们又做错了什么。
长宜再看向郑氏的眼神中就带了些怜惜,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些什么劝慰的话。
她记得徐三爷在家中是有姨娘通房的,还有一位有了身孕的,怎么又在外头养了外室,是什么样的人非要养在外头不成。
难道也是没有个正经出身的,连抬姨娘都难抬。
过了一会,徐衍才从内室出来,跟长宜说:“你先回去,我过一会还要去一趟宛平。”
郑兰斋哭成这样,长宜作为妯娌怎好离开,虽然小腹疼得厉害,但撑一会还是能撑得住的,说道:“你去吧,我再在这里陪一会三嫂。”
徐衍见长宜坚持,便不再劝她回去,招了一旁的小丫头过来,让她端一杯热水进来。
这一幕落在郑兰斋的眼中,心中的酸楚更甚。当初若是她听祖母的话,和徐衍定了亲事,可能就没有今天的糟心之事了。
可人是她选的,她没有理由怨怪别人。
她只能恨自己眼瞎,怎么就嫁了这样的男人。昔日里说好的那些誓言,竟全都作了空。
第49章 亲了亲她的眉心。
长宜想了想, 还是走过去劝慰了郑氏几句。
小丫头沏了热茶进来,长宜端给郑氏一盏。
郑兰斋接过茶水,感激地望了她一眼。“多谢四弟妹了。”她心中伤感, 情不自禁又落下两行热泪。
东次间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从隔扇里走出来一位身穿蓝色暗纹团花袍的男子, 二十七八的年纪,眉眼冷肃。后面还跟着徐大爷。
长宜认出来走在前面的是徐三爷。
徐三爷和徐衍年龄相近, 也是很阴柔的面容。气质上却不相像, 徐三爷更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屋子里突然多了个陌生的年轻妇人, 徐三爷也抬眸扫了一眼长宜。
徐太夫人叫了郑兰斋到跟前说话。
郑兰斋拿着帕子擦眼泪,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徐太夫人见三儿媳这样, 就叹了一口,道:“快别哭了, 这事的确是老三做的不对,你放心, 娘一定替你做主,我已经让老三把那个外室打发走, 以后不准他们再见面了。”
她虽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郑氏撇了老四,和老三定亲,两人定然也是情投意合过的。
正是因为如此, 郑兰斋的心中就越发悲痛。
但徐太夫人都这样说了, 她再委屈再难过, 也只能点头,哽咽着道:“多谢母亲。”
“蓁姐儿还小,找不到你只怕要闹了,你也回去歇歇。”闹了这么一出, 徐太夫人也有些疲惫了,叫了二太太把郑兰斋送回留榭院。
长宜从清心堂出来也回了猗园,木槿煮了红糖红枣荷包蛋给她吃,暖阁里笼了一盆炭火,屋子里暖融融的。
徐衍从外头回来,就看到长宜躺在床上在看账目册子,身上还盖了一床薄衾,他走过来,抽出她手中的账册放到靠墙到红木小几上,说道:“早上的时候不是说肚子痛,怎么还在看这个。”
长宜才察觉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想起身从床上下来,徐衍却把她按住了,自个回内室换了一件青色的直裰,拿了本书坐到太师椅上和长宜说话:“下午什么时候从母亲那里回来的?”
“你走后没多久就回来了。”长宜道:“你还不知道吧,母亲让三爷把那个外室送走,此事倒也算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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