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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字仔细地看过去,李蕙佳已然被吓傻。
报纸在她手中呈现轻微的抖动幅度。
见状,蒋海朝知道,鱼儿上钩了。
趁她看得认真,眼疾手快扯下她一根头发。
一瞬间的刺痛将李蕙佳惊醒,她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疯了一样去抢,可两人身高体力悬殊,蒋海朝怎么可能让她抢到。
他笔直站着,居高临下睥睨她,纤长的头发丝在灯光下熠着黯淡的光。
“李蕙佳,你确定……你还想嫁给我吗?你真以为我没有办法澄清?你真的考虑好了真相公布的后果了吗?”
在她逐渐绝望的眼神里,蒋海朝不急不缓地嗓音,如恶魔絮语吐出。
“不止是你的名声受损,你父亲的,你母亲的,你所有的亲朋好友,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
“不仅如此,以后你去上班,你的同事又会怎么看你,你的上司你的领导又该如何看你,你觉得你的工作还能保住吗?”
说罢,漫不经心地把外套拉链打开,将她的头发丝塞进外套暗袋中。
确认存放无误后,拉好拉链,把报纸从失魂落魄的李蕙佳手里抢过来。
报纸一个不岔就被他抢了去,李蕙佳连孩子都顾不得护,疯一样往他身上扑。
“还给我!还给我!”
即使垫着脚,却连边都摸不到。
她气得流眼泪,她气得边哭边打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摇摇欲坠,蒋海朝握住她的手,才不至于让她摔倒。
如果不是顾忌她肚子里的胎儿,他可不会这么客气地对待一个给自己泼脏水的女人,即使她喜欢自己,即使她有“苦衷”。
“还给我!还给我!这是假的!是假报纸!”
他冷哼,嗓音冷冽如冰锥:“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这是解放日报!解放日报的东西还能有假?!”
李蕙佳已然呆滞,泪如泉涌。
她恳求,痛哭,慢慢滑到在他面前:“你别这样……海朝,我求你,你别这样……”
蒋海朝居高临下睥睨她,她可怜凄惨的哀求,只会让他产生痛快感。
“你别以为我不敢宣布,你别以为我多看重脸面。大不了被大家骂一骂,被大家嘲笑几句接盘侠。但你可就不一样了,李蕙佳,你觉得这事儿一出,你以后还能嫁得出去吗?哪个男人会要一个连自己名声都敢不要的狠女人。”
绝望爬上她的脸,她满目哀戚,从蒋海朝寒潭般的眼睛里,她看见了自己悲惨的未来。
他不要他,他也不要他,没有人愿意要她,没人在意她是死是活。
到底还有谁爱她?
“趁现在,咱们两家都没对外宣布,我劝你坦白从宽。”
蒋海朝说话向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威胁道:“如果你还是死不承认,好好想想你父亲的前途,你做了这种丑事,他们还能在单位待下去吗?他们丢的起这个脸吗?”
蒋李两家其实就是怕丢脸,所以没有对外宣布李蕙佳未婚先孕的事儿,只等结婚了,孩子才能名正言顺生下来。
空旷的客厅一片死寂,放眼望去,寒彻骨。
李蕙佳绝望地瘫在沙发上,双目失焦,再没了欣喜和希望。
“我说……我说……我都招了……”
……
李蕙佳毫不隐瞒地把孩子生父交代了出来。
答案出乎蒋海朝的意料,那人不止蒋海朝认识,甚至蒋家、李家人都认识。
隔壁临市军区政治部组织部部长,陆中磊的儿子,陆进舟。
与蒋家李家算是多年老相识,但陆进舟的父亲一直跟李蕙佳的父亲不对付,陆中磊跟李建中还是竞争关系,后来陆中磊斗败,调离了文工团。
一来二去的,两家关系逐渐破裂。
所以李蕙佳不敢告诉家人,她跟“仇家”的儿子处过对象,她不敢,也不能。
“你不会知道,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那时候有多痛苦!如果你不那么绝情地拒绝我,如果你不说出那样伤人自尊的话,我也不会被他骗!你知道的,我情绪一上来我自己都控制不了,我那时候实在是太崩溃了,是陆进舟陪在我身边,安慰我,给我爱,他满足了我一切心理需求。”
当初她喝了点酒,向蒋海朝告白,他不同意,斩钉截铁地拒绝,这严重伤害到了李蕙佳的自尊心。
她死缠烂打,不折不挠,阴招损招一一使出,逐渐让蒋海朝失了耐心,他怒骂她不知廉耻,骂她犯贱,一怒之下,她生出了报复的心理。
她离奇失踪了一整晚,最后是蒋海朝在城郊一处偏僻的危房将她找到的。
那时候天光露出鱼肚白,她被他从外面带回家,那一晚上,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蒋海朝虽然解释过两人之间没发生不可告人的事,却没几人相信,好巧不巧后来出了李惠佳怀孕的事儿……他愈发百口莫辩。
李蕙佳趴在沙发上,像是真心悔过一般,掩面痛哭:
“他疯狂地追求我,他说想跟我结婚,想娶我。我信了,所以我和他处对象,但他说想我们关系稳定一些再公布,所以我谁也没告诉。我看得出来,他那时候是真心对我好,他呵护我体贴我,他甚至会把他每个月一半的工资花在我身上,他给我买吃的,买漂亮衣服……我那时候也是真心喜欢他,那段日子太美好,我甚至完全忘了你,忘了你带给我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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