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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只是站在他身后的女孩,此时几乎已经要退到电梯门上了。她正微微白着脸儿,似乎是在紧张或者害怕,仰头盯着电梯旁的数字。
离这层还远。
江肆盯着女孩背影,寂了几秒,他慢慢嗤出声笑:“还去楼上?”
宋晚栀僵了下,答不出话。
“你在安乔听过什么传言,能让你这么怕我?”江肆过去两步,往她身旁墙壁上一靠,长眸低低地睨下来,“难道是说看见我要赶紧跑,不然就会被我打晕了扛回去么。”
宋晚栀轻蹙眉:“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这种传言。”
“那你怕我什么?”
“……”
宋晚栀想说她不怕他,可这样说,她就更无法解释她躲他的原因了。
见女孩仍紧绷着沉默,江肆眼神微沉,心底那点躁意却按捺不住地焦灼起来。他习惯性地垂手去摸口袋,随即才想起外套和烟盒都没带上来。
躁极之后,江肆反低了头,哂出声低哑的笑:“我怎么一见你就犯烟瘾。”
“什…么?”宋晚栀听得模糊,忍不住回眸。
江肆却不说话了。
电梯叮咚一声,抵达这层。
梯门打开,宋晚栀迟疑了下,还是朝他轻轻点头:“我先走……”
“她不上。”江肆抬手一拦,同时懒撩起眼,他朝电梯里的陌生客人漠然说道。
“?”
宋晚栀怔怔地仰脸,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看电梯。
电梯里的人已经从善如流地按下关门键。
在宋晚栀回神前,电梯合上门,无情地离开了。
她眨了眨眼,仰着江肆的干净眸子里多了一丝不解,但并没有恼怒或者不悦。
江肆眼神晦深,语调还是不紧不慢的:“为了和我撇清关系,你连校友聚会都不想参加了?”
宋晚栀张了张口。
不是。
她明明是为了他才来的。
可是不能说。
于是她又颓然地垂回眼去。
“行,”江肆冷淡地笑,“进去当你的三好生吧,我不会和你打招呼的。”
宋晚栀眼睫一抖,几秒后她声音很轻地开口:“你先进,我待会再……”
江肆轻嗤。
一个字也没再多说,他转身离开。
宋晚栀无声地咬了下唇。
在那个人的背影即将拐出电梯间时,她突然想起什么:“江肆——”
女孩本能往前追了两步,却忘了方才久站,突袭的痛感仿佛撕裂踝足。她踉跄了下,扶住墙才险险没摔倒。
在回神的那一秒,宋晚栀脸色蓦地苍白下去。
压着自卑又难过的情绪,她慢慢将左脚往后缩起来。
“?”
江肆停在电梯间外,插着裤袋半侧回身。
低懒俯着的漆黑眸子下,女孩扶着电梯墙站在原地,下颌尖尖地压着,藏起了眼睛和大半张脸。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紧紧咬着唇,迫得发白,仿佛颤栗。
“对…对不起,”女孩声音很轻,“我昨天错拿了你的钢笔。什么时间还给你会方便?”
江肆不声不响地站在原地。
直到长廊深处,不知谁喊了他一声。差一点伸出裤袋的手扣了回去,江肆转回身,薄凉地嗤出声笑:“扔了吧。”
“——”
那人再没回头,径直转出电梯间。
最后一点血色从女孩清秀的脸上褪去。
直等到那个脚步声彻底听不见。
低着头的宋晚栀很慢很慢地挪出了第一步。她苍白着脸,固执地没去看电梯门上她的侧影。她知道那看起来一定很丑。
就算那人走得再慢,她也永远没办法和正常人一样。
“正常”地走在他身边。
·
安乔中学在P市的校友算不上很多,但合计起来,在吃饭的私房餐厅里也坐满了九张圆桌。
桌位安排成松散的九宫格,江肆自然坐在最中心的那桌。
无论什么时间看过去,总有重叠的人影将他拱围中间,有玩笑敬酒,有亲近恭维。间隙漏出来的画面里,那人与谁也是散漫疏懒,一双桃花眼或垂或撩,总纳着漫不经心的笑,眼神起落都蛊人似的。
宋晚栀坐在角落的桌旁,看那人近在咫尺,又远在高不可攀的天边上。
她没什么好做的,别说近处一桌,即便是整个房间里,除了江肆她也认不出哪一个。偶尔有个别男生和她搭话,她也只是敷衍过去。多数时间里她就只蘸着杯里倒出几滴的水,安安静静地在一次性桌布上描摹。
有时候是在记公式,有时候是在画一支钢笔,有时候是在遗憾这样浪费消磨掉的时间,远不如图书馆里的书好看。
她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回了“Y”呢。
宋晚栀轻轻蹙眉,低头把杯里的水面吹皱了。
在她直起身前,坐旁边的两个同届女生已经攀谈到彼此八卦的熟稔程度——
“纪雨菲办这场校友聚餐的目的,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近的那个晃了晃杯子,不满嘟囔,“你看这一顿饭下来,她好几次简直都快贴到江肆学长身上了。”
“谁让人家有钱。在这种地方请百来号人吃顿晚餐,那可不是小数目。”
“哎,你说她能得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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