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将所有体质展示结束后，东方又收回了所有异象，化为凡体，语重心长道：
    “强的是人，而非体质。”
    “你如此不看重体质，是因为你能够变化所有体质。”狠人静静地说道。“倘若体质像你说的一般, 为何世上所有人对那些超凡体质如此向往。”
    狠人并不认同东方的说法，她历劫至今，受到羽化神朝不知多少天骄的追杀。
    而那些天骄，各个拥有着非凡的体质，只有她最清楚，自己在与那些人作战时的压力。
    她是凡体, 甚至要比普通人更弱, 更不适合修行。
    有道是最缺少什么，最想要的就是什么。
    也正因如此, 狠人早期才对各种体质血脉如此看重。
    东方见说不动狠人，也不再多语，毕竟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路，想怎么走，都是自己的事情。
    “你如今是何境界？”东方话锋一转，问道。
    “四极...”
    “四极就能横渡星空了？”东方挑眉。
    狠人不语。
    东方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毕竟他与狠人才认识不到一天，她怎么可能将秘密放心告诉自己。
    “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东方突然伸出手。“我叫东方。”
    “东方？”狠人黛眉微蹙，东方居东，狠人以为东方是随意编的名字，当不得真。
    她眼角余光瞥向了不远处的一道小山岭。“我叫南岭。”
    “南岭？”东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名字，一个东一个南，我俩也算有缘。”
    说罢，东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起身看向星空。“我要去东荒, 要一起么？”
    南岭疑惑的看向东方, 有些犹豫。
    “我若要害你，又怎会等到现在。”东方轻笑着。
    “你要怎么过去？空域有着禁制，任何外来者入内，都会被羽化神朝的人所发现。”南岭眼眸轻眨。
    “自然是走过去。”东方满不在乎的说道：“我的实力虽不如那些大帝，但我若想隐匿，即便是仙来了，也无法发现。”
    “走过去？”南岭愈发觉得东方不靠谱了。“两颗星球的距离何止亿万里，走过去得花费多少时间。”
    “把手拿过来。”东方并未回答南岭的问题，只是伸出手。
    南岭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缓缓伸出手，当东方握住她的手时，东方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突然绷了一下，很是僵硬。
    她的手很柔滑，与许多女子一样，柔若无骨，手指纤细白皙，有一点小。
    很难想象，盛极一世, 叱咤寰宇的羽化神朝, 会被这种白皙的小手一巴掌覆灭。
    东方轻轻握住南岭的手, 周身泛起灰芒, 身体变得有些朦胧。
    东方轻轻迈出一步，下一刻，便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平原，广袤无垠，一望无际。
    “到了？”南岭眼瞳骤缩，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东方，内心惊讶无比，打量着四周。
    “恩。”东方微微颔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方桌，削短了脚，自己则坐在蒲团之上，俨然一副江湖老道的模样。
    “你怎么做到的？”南岭紧皱眉头，仍然陷在东方的神通中难以回过神来。
    一步就迈出亿万里的距离，这是何等的伟力，即便是大帝，能否做到都是问题！
    “你想学，我教你啊。”东方不紧不慢的从乾坤袋中取出茶壶与茶杯，紧接着，又将牧神教三百六十堂的功法放在一旁。
    “我要付出什么？”
    “将你的轮海秘境功法给我就行。”东方语罢，眉心中的混沌符文暗淡，他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弱。
    不消片刻，东方就变得与常人无异，普通至极。
    在火国武斗场，石昊与十冠王第一次交手的时候，魔女曾问东方，他对基础境界有着怎样的见解。
    东方当时并未隐瞒，如实说出。
    只不过东方因为体系的缘故，所有的想法都仅仅是理论，无法付诸行动。
    而如今，他眉心的鸿蒙符文苏醒，东方惊讶的发现，自己可随时切换鸿蒙与混沌作为不同的道基。
    这代表着，他可以同时走两条不同的体系。
    一条以混沌符文为基，走牧神之道。
    而鸿蒙符文空缺，可走遮天之道。
    东方仍然记得，自己在原罪锻心期间，前往药都寻找荒域第一灵根时的所见所闻。
    一枝，生三花。
    这给了东方一种全新的思路，让东方愈发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
    每一朵花，都是不同的路，但却有着相同的根源。
    这个想法早就诞生，如今终于能够付诸行动！
    倘若每一条路都走到路尽，结出道果，自己必然会强大到一种极为恐怖的层次！
    ......
    东荒北域，一座名为落霞的小镇上，人潮涌动，车水马龙，其中不乏有古世家的人物出现。
    落霞镇地处北域相对比较偏僻的位置，按理来说，不应会有如此多的人。
    一间茶肆里，喝茶的人脸上难掩兴奋，激动地讨论着。
    “你今日从赊经人那儿得了什么？”
    “一本古籍，名为雷音八式，虽然是残缺的，但却有着恐怖的威势，倘若我能将修成第一式，整个落霞镇将以我为尊！你呢？你又从赊经人那儿得了什么？”
    “我的运气不怎么好，只是一招剑诀而已，开劫残篇。”
    “你说，这赊经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能有如此多的神通在手？”
    众人提起赊经人时，脸上总是带着崇敬，毕竟赊经人给了他们许多价值不菲的神通，那是他们从未想过能够得到的。
    在他们看来，赊经人的出现，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使者！
    要知道，如今许多高深莫测的神通秘术都被大势力把控着，普通的散修根本得不到什么好的资源。
    而赊经人却给了他们希望。
    从赊经人那儿得到的神通，完全不亚于大势力的不传之秘。
    “姜家的人来了！”
    说话间，一座由真吼所拉的座驾从远处奔袭而来，卷起漫天尘雾，气势汹汹。
    姜家为古世家，传闻与古前的某位圣皇有着紧密的联系，所以即便姜家并未诞生过大帝，但地位依旧超然，无人敢招惹。
    谷揎
    “姬家的人也来了！”
    姬家不是在南域么，竟然也因为赊经人专门赶来北域！
    一座蛟龙腾空，金光灿灿，宝辇中走出一人，从天而降。
    “是姬家的长老姬如水，竟然是他亲自前来北域！”
    “姬家今在南域如日中天，虽未出过大帝，但却丝毫不比那些古世家弱！”
    “是啊！姬家的当代家主实在是太强了，天赋异禀，而且年轻一辈也极为争气，南域几乎无人能与姬家之人撄锋！”
    “他们都是为了赊经人来的么？”
    “定然，赊经人名声大震，早已传遍东荒，若能从赊经人手中得到一份完整的秘术，潜修数年，将来成为开宗立派的人，指日可待！”
    “只可惜你我资质尚浅，无法得到完整的神通。”
    “知足吧，即便是残篇，也够你我受用一生的了，可别忘了赊经人的警示。”
    “是啊是啊！”
    “贪心不足蛇吞象。”
    话语间，一道金光蒸腾，有流光氤氲，几只仙鹤腾空，仙鹤上有人影，身披甲胄，气息不凡。
    “羽化神朝的人都来了，他们也是为了赊经人来的么？”众人眼瞳骤缩。
    “不光是羽化神朝！还有夏族等几个中州不朽势力也到了！”
    “可恶！这是我们东荒的机缘，他们中州的人凭什么染指？”有人不忿，小声抱怨道。
    只是，仙鹤上，一位身材魁梧，身披甲胄的人微微皱眉，紧接着一指探出，瞬间洞穿了那人的身体。
    “天材地宝，能者居之，什么叫东荒的机缘？”
    “大帝临世，莫要论东荒，即便是西漠、北原，也尽归神朝所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本座不想在听到类似的话，否者，就不只是杀一人那么简单了。”
    那人语气冷漠，眼帘微垂，侧目看向东荒的几个大势力，轻声道：“你们是否也觉得，本座不应出现在此地？”
    “非也非也。”姬如水轻笑，连忙道：“前辈能莅临东荒，乃是东荒各大势力的荣幸，我等又怎会心生不快？”
    “你呢？姜幻？”
    “神官亲临北域，姜家作为东道主，不曾设宴迎接，还请神官恕姜某招待不周。”真吼宝撵中，一位中年男子掀开帘子，欠身道。
    “竟然神官亲临！”
    众人闻言，暗自咂舌，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羽化神朝共有四大神官，镇守东西南北，地位仅次于羽化大帝与神朝国师之下，实力超绝，高深莫测。
    他们万万没想到，羽化神朝会如此看重赊经人，竟然让神官亲自前来东荒！
    这位神官名叫李如龙，在四大神官排行第四，没有人见过李如龙的全部实力，因为见过的，都已成为了冰冷的尸体。
    四大神官负责执掌杀伐，每一位神官手中不知葬送了多少亡魂，其中不乏有一些名震一方的天才人物。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往赊经人的方向前去。
    当走到一半路程时，姜幻、姬如水以及东荒所有势力的人纷纷下了坐骑，换成了步行。
    “前方空禁？”李如龙皱眉，疑惑的问道。
    “并非，只是赊经人曾说过，若想在他手中换取经文，需要心诚，剩下的一半路，必须脚踏实地，步行前往。”
    “小道自古多杂规。”
    李如龙蔑笑着看着下方的一众人。“勿要管他们，吾乃神官，唯有大帝与国师能让我心甘情愿下马迎接，其余人一概不配！”
    “这...”一旁的侍卫有些犹豫。“国师曾言，若能将赊经人请来最好....”
    “本座又不是不请他！”李如龙冷声。“还未见到他就让本座下马，好大的威风啊！倘若本座下了马，岂不就代表着我羽化神朝与那些蛮荒势力一样了？”
    “本座可不惯着他！国师也说了请的动最好！如果请不动，大不了就将他绑回去！”
    “一个野道士，拿来那么多规矩？”
    另一边，东方则安然坐在一座小木棚里，南岭静静地站在东方身后，一言不发。
    东方面前，摆着三盏茶，茶水很淡，只飘着零星一两篇茶叶。
    “这么多人，你只准备三杯茶，会不会不够？”南岭问道。
    “多了。”东方低眉。“我怕他们不敢喝。”
    “我们来这儿多久了？”东方又问道。
    “三年多了。”
    “赊出去多少经文？”
    “残篇一千四百六十，完整的神通只有三种。”
    三年的时间里，曾有无数人来到东方这儿讨要经文，东方也是不曾吝啬，基本上有求必应。
    除却一些抱着侥幸心理重复来此地讨要经文的人，基本上没有人死在他手中。
    当然，东方经常将一种神通的残篇分给很多人，所以即便来往的人络绎不绝，但送出去的残篇依旧不算很多。
    可以说，整个东荒的势力，都与东方沾上因果。
    “你究竟为何要将这么多功法白白送出去？”南岭又一次问道。
    这些年，她已经问过无数次了，只不过东方却从未给她正面的回答。
    她很不理解，觉得东方的做法像失了神智，这不是正常人能够做出来的举动。
    “这是我的道。”东方的回答依旧没有变化，让南岭云里雾里，猜测不透。
    没过多久，姜家、姬家等许多人步行来到东方的木棚前，保持着百米左右的距离。
    “曾将我的经文传出去的人，站在左边。”东方轻声，平静的看着乌泱泱的人群。
    只不过，东方话语落下后，没有人走动。
    东方等待了片刻，确定没有人将他的经文传出去后，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不可教之人，只能拿来利用。’东方沉吟，心里再无负担。
    “这位小友！！”李如龙驾着仙鹤，飞到东方面前，紧接着将一柄剑插在茶桌上，抱拳道：“我乃羽化神朝神官李如龙，国师请你前往羽化神朝一叙。”
    “李如龙？”东方挑眉，紧接着侧目看向南岭。“李如龙是谁？羽化神朝的神官，地位很高么？”
    南岭默不作声，目光闪烁的盯着李如龙。
    “我不管你是谁。”东方的语气陡然转冷，一指弹出，将插在茶桌上的剑弹飞。
    “谁允许你将剑插在我的茶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