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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初霁揣着钱回去,刚一进门,就看见段家女修坐在屋子里等她。一张脸黑如锅底,仿佛初霁欠了她十万灵石。
“您昨晚私自探查了建木宫?”
初霁浑不在意:“我只是迷路。”
段家女修冷冷道:“您不用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建木宫什么样,大典那天您自会知道。在此之前,请您稍安勿躁。”
初霁:“……”你不告诉我才有鬼好吗?
段家女修走了,一群道仆又来催促初霁沐浴更衣。
洗完澡,初霁对先前与她打赌的道仆说:“你今晚到我房子里来,我让你办一件事。”
那道仆愿赌服输,傍晚果然来了。
但迎接他的,却是一闷棍砸在脑袋上。
噗通,他面朝下栽倒,脸贴上石砖。
初霁点起一团灵石灯,左看右看,确认他短时间内醒不过来后,扒了他的外衣穿上。
然后对着他的脸,开始捏自己的脸。
半个时辰后,初霁抬起头。
映入铜镜的是一张男人脸,和地上的道仆有七八分相似。
她将道仆抬起来,挪到床上,盖好被子。
这位道仆是练气初阶修为,资质驳杂,但好歹入了门,手上有一把素净的油纸伞,上面印着长珑段家家徽——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
初霁看很多段家低阶修士,都用同样的段家伞,似乎是家里统一配发的。
她撑伞步入潮湿的雨夜中,朝那两只青蛙走去。
半道上,迎面走来了昨天那两个巡逻守卫。
“站住,伞收了。”
初霁收伞,雨水顺着头发滴落,一张脸暴露在两人眼中。
他们二人蹙眉,走近了围着初霁打量,“你从哪里来的?”
初霁压低声音:“回二位的话,我是看管神女的道仆,神女和我说,昨晚她在建木宫门口掉了个发夹,让我过来找,找不到明天就要罚我跪一天。”
这话说得完美无缺,神女昨天的确来过。
初霁如今面容,也的确是看管神女的道仆。
那两个守卫彼此看了一眼,幸灾乐祸道:“你挺倒霉啊。”
初霁面不改色:“是啊,那神女脾气实在古怪。”
只要她先吐槽自己,就没有人能吐槽得了她。
两个守卫深有同感,便放她离开。
段家伞有个好处,撑着伞你察觉不到我,我也察觉不到你。
但双方都能在黑夜里隐隐看见彼此。
这完全是一场谁眼神好的比拼,近视的先出局。
初霁开了[视图],于是,她矮子里拔高,成了眼神最好的那个。
她低着头,一路畅行无阻,来到建木宫前围墙外。
那两只玛瑙青蛙端坐门口,四只黄金眼齐齐望向初霁。初霁坐了下来,装作满地翻找的模样……
大概一炷香后,视野里又出现两个巡逻的守卫,身影模模糊糊,不甚清晰。
待他们走近,看到门口竟有人影,掏出一盏灵石灯点亮:“谁?!”
玛瑙蛙的两只黄金眼顿时被亮光吸引,不论初霁往东往西,都不给她一丝眼神。
初霁以同样的方式糊弄了他们。
目送二人离去后,她举着伞,微微一笑,忽然掏出一盏灵石灯点亮。
明亮的暖黄似烧穿黑夜,玛瑙蛙的黄金眼只能映出激烈的炫光,其余一切荡然无存。
初霁放下灵石灯,缓缓往前走。玛瑙蛙果真只看灯不看她。
初霁轻轻推了推大门。
果不其然是锁的。
但这还难不倒她初老板。
初霁提气一个纵越,翻墙跳入建木宫。
一落地,她就感觉一股浓郁的草木气息笼住全身,好似被一柄伞罩住。
初霁弯腰捡起一块石子,用[箭头]操控石子飞出外墙,轻轻按灭灵石灯,然后将灯收回乾坤袋。
两只玛瑙蛙的黄金眼恢复原位,好似从未移动过。
远处传来一道男声,由远及近,初霁赶忙闪到墙角,躲入阴影中。
“……她已经不行了,大典要提前。”
“什么还没准备,至少七天……”
初霁小心翼翼抬起头,展开[视图]。
一前一后走过去两个陌生男人,左边那个背着两把伞,还打着一把伞,雨幕从他伞周落下,汇成珠帘。
初霁看到伞的那一刻,男子背后的红伞嘭的张开,伞尖对准初霁。
“谁!”男子回身,三柄伞同时张开,伞面立起,爆出三股金光。
如同三个强光手电筒,照亮初霁的方向。
初霁心脏猛地收缩,下一刻,草木柔和的力量铺天盖地罩来,几乎将她压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站稳。
她笑了笑,准备当场装哔摊牌,跳起来薅一根建木枝就跑。
没来得及说话,手电筒男人跟看不到她似的,操控三把伞来回照:“出来,我看见你了。”
“行了,没有人。”他身边人说,“段家主,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段家主面色阴沉,收起了他的强光手电筒:“自从段凝改姓薛,这柄红伞帮我抵挡了她三次窥视。刚才我很清晰感受到,有人在凝视我。”
初霁挑眉,防窥警报伞,不错啊。
段家主身边的人笑了笑:“可能段凝又在看你了。毕竟到了建木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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