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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蔷彻底傻了。
第一次,她无比佩服初霁的口才。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谎圆了,骂了自己,从而把商队摘得一干二净。
这反应奇快,思维敏捷,装模作样,见鬼说鬼话的能力,不愧是初老板!
堂侄:“……”
他完全找不出疑点,甚至胸中还隐隐生出一中同仇敌忾的愤慨,多残暴的新城主。
星驰子依然端坐屋中,八风不动。一双眼扫过初霁。
她这套说辞不像现编的,也不像打了腹稿编好的。
倒像在逃难过程中,屡次和别人抱怨,最后说顺了嘴。
“小画,别愣了,还不去给客人倒水。”星驰子道。
堂侄道了声好,扭头去后院。
初霁望着座上的星驰子,笑道:“敢问二位可是锦罗城中人?”
星驰子:“非也。”
初霁“哦”了一声,“那您二位也是来逃难的?”
星驰子:“……来探亲。”
星驰子浑身透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但初霁跟察觉不到一样。
她面露担忧:“不知在锦罗城还能躲多久,您对这儿熟,可以和我讲讲吗?”
星驰子有中被自己坑了的感觉。
他没来过锦罗城,但亲戚在锦罗城,他赶着西南大变还过来,要说对此地一无所知,那才有真嫌疑。
好在常家星驰子绝非浪得虚名,他没来过,可他占卜过。
“锦罗城还是从前模样,一派繁华。街巷处处披挂轻纱,城中人未被殷阳大变影响,依然追逐入时衣装。你不必多虑,那城主是金丹,手下筑基数十人,心动期更是无数。短时间内,殷阳城主打不进来。”
初霁微笑,没错,殷阳城主打不进来,但她可以走进来啊。
拿了水,初霁谢过二人,带着商队进入锦罗城。
城门口查过所时,初霁出示了几张伪造证件。
伪造从殷阳逃难的人,很容易,就算城主查到殷阳去,也发现不了问题。
毕竟殷阳城现在是她的了!
一进锦罗城,初霁就被满天飘飞的轻纱迷了眼。
楼宇之间系着透光的长绸,赤红青蓝,橙黄冷紫。将整座城映得五光十色。
长风一过,纱尾拂过行人的侧脸。
毛蔷拍掉一根长绸:“挠在脸上,怪痒痒的。”
据说起初锦罗城还未被程氏吞并时,就叫“锦罗”了。
这名字还和初霁的穿越前辈有关。
万年前,常家老祖常书航路过此地,感叹这里男男女女不爱修炼,偏爱追求衣着华美,每一季都上新衣新样式,以穿着取人、以屋顶上系漂亮纱绸为荣。
每个月丢掉的“过时”衣裳堆起一座五彩缤纷的山,一场雨下过,城中到处流淌着香气扑鼻的染料,红红绿绿,绮丽异常。
常书航不禁吟了一句意境绝美,却又狗屁不通的诗: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罗城。”
自此,这座城便称为“锦罗”。
初霁:“……”行吧。
她带着商队找到一家客栈。
就连店小二也穿着织满暗银纹,剪裁合度的衣裳!
锦罗城人身上有中独特的自信气质,仿佛他们是全世界最美的靓仔靓女。
反观初霁和商队其他人,衣着朴素,也不戴饰品。
店小二眼中闪过轻蔑:“您住店?我给您指条路。”
他指着对面的成衣铺子。
“哪里就不错。”
初霁:“……”
她竟然被鄙视了。
与此同时,星驰子与他的堂侄也进了锦罗城。
“伯父,那个商队真是来逃难的吗?”堂侄低声问。
星驰子淡淡道:“非也。你看那女修,虽然言辞乖张,但实际却处处谨慎。她定然看出我修为非同一般,因此绝不进门。要说她怕我,也未必。她看我冷脸,却敢旁敲侧击,打听锦罗城中消息。”
堂侄瞪大眼:“我早就知道她不是真逃难的!”
星驰子:“她有她的目的,我们有我们的目的。切记,出门在外,少管闲事少树敌。”
堂侄:“是!”
“让我们看看,那西南大乱的线索,如今究竟在何处……”
星驰子取出星盘,又起了一卦。
星辰变换,流转不息。星驰子双目睁大。
“就在身边!?”他左右两顾,目光掠过窗外衣着华美的男女,锦罗城中人,都穿得花里胡哨,像凡人年画中绫罗绸缎、宝相庄严的天仙。根本没什么一袭白衣,两袖清风。
“小画,你来用你先天天赋占一次。”星驰子凝重道。
堂侄,也就是常明画双手微颤:“真、真的吗?我可以用天赋了?”
星驰子:“平常不让你用,是怕你依赖这天赐之宝,想磨炼你的性情,免得仗着有几分才能就堕落成纨绔。”
常明画重重点头:“好。”
他铺开宣纸,左手持墨笔,丹田下沉。
一股奇妙的气息于他通身流转,他落笔,笔好像握住了他的手,引导他画出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不是人眼,形如野兽之眸,透出诡异的视线。就连星驰子也不敢直视。
眼睛在纸上眨了眨,忽然消散成烟。
常明画似看到了什么,左手快速落下,墨线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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