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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回字就很妙。
陆东怔忡片刻,点头道:“好。”
他遂带初霁来殷阳,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言,到殷阳地界才敢说话。
陆东本想说出一切,话到喉间,却变成了另一句:“我真的是你二哥。”
初霁:“……到现在还和我装?”
陆东顿时很沮丧,小船上陷入沉默。
他被下的卵,是郎诏的秘技。卵寄生在喉咙里,能控制宿主说话,监听宿主言语,但无法听见别人说什么。
过了殷阳地界,河面渐渐上升,他们驶入一片辽阔的平原。
天盖阴云厚重,殷阳一年四季都是这个天气。初霁站在船头,朝远方望去,忽然听见一阵微弱的救命声。
青草河岸边,土堆里伸出一只手。
“拉一把……道友,拉一把。”
苍茫河草间,独独一只从地里伸出的手,这场景有点眼熟。
初霁使了个眼色,陆东停船过去刨土,从里面拉出一个眼熟的锦衣修士,衣衫刮得破破烂烂。
他浑身是土,躺在地上,露出黑黢黢的,幸福的笑容:“我还以为看不见太阳了。”
初霁:“怎么又是你。”
“啊!”那人揉了揉眼睛,一跃而起,双手啪的握住初霁小臂:“原来是你!你居然来殷阳了?”
初霁看着洁白袖口两个黑手印,脸色一变:“松开。”
她这身衣服可值钱了。
这修士嘿嘿一笑,跳开道:“道友见谅,我太激动了点。”
他准备惯例拿出点钱感谢初霁,一摸口袋,脸上僵住:“那个……抱歉,我好像没钱了。”
初霁摆手:“不用,我们还赶路,先走了。”
修士听她走,突然跳起来:“请留步!道友去殷阳吗?可否捎带我一程,车费我到家付。”
初霁停在岸边绿草滩,回身看他。
修士觉得有戏,赶紧自报家门:“我名程庚,爱好在地里找老物件,如果你们有祖传没用法器,可以卖给我。高价收。”
初霁:“你是程家人?”
程庚不好意思笑道:“不瞒你说,我是程家神侍。”
“???”
初霁惊呆了,印象里程家神侍不说修为高强,出手阔绰也应该是那种仙气飘飘,地位优越的高阶修士。
怎么整得灰头土脸,独自一人在地底刨土,还三番五次要人救?
初霁这反应,程庚见得多了,他扭扭捏捏道:“我是神侍里修为最差的那个……膝下没养本家孩子,这个月主家发的钱都拿来治病了,所以,手头有点紧。”
初霁:“。”
陆东也很无语:“听说程家人十五岁进氏神殿,供神挑选一位神侍。为何祂选了你。”
程庚:“我也纳闷啊,我资质一般,只有乙等金土灵根。不知道祂看上我又土又脏,还是看上我懒惰不修炼了。”
他大吐苦水,讲其他程家神侍如何看不起他,排挤他,还克扣他的月例。他不得不变卖家产,才能继续维持探险收古董的生活。
天色渐暗。
初霁听着,心思一转,默默取出灵石灯点上。
程庚瞬间就被吸引了注意力:“这东西好啊,在地下也能用,你在哪里买的?”
鱼上钩了。
初霁微笑:“我家做的,你要买吗?现在成为代理商,订货三千件以上,给你打九折,这东西可好卖了。”
程庚穷得心思大动:“好!”
他说完想起自己的荷包,顿时蔫下去:“还是算了……最近生病,花掉我十年积蓄,连本钱都凑不起。”
“生病?”
“不瞒你说,我不小心染了魔气。”程庚声音渐渐弱下去。
陆东:“这怎么回事?”
他追了好几句,程庚眼中闪过惶恐,赶忙闭嘴垂脑袋。
初霁高高挑起眉:“魔气?我不信,魔早就死了,世界上没有魔气,你胡说。”
程庚跳起来:“是真的!”
初霁轻哼:“有本事你拿出证据,就算你是神侍,也不能糊弄人啊。”
程庚撸起袖子,露出一截小臂,小麦色皮肤上闪过一条赤红如火的细线,瞬间潜入更深处。
但一瞬间传出的气息,的确是魔气无疑。
“我都说了,这是魔气。现在信了吧?”程庚咬牙切齿,又唉声叹气,“我不能求助程家,还得躲着他们,只好随便找几个木灵根散修治一治。”
“那些野郎中,拿钱时信誓旦旦一定能治好,治不好又翻脸不认人!”
初霁:“那可不么,你浑身上下就透着一股好骗大傻蛋儿的气质。”
“……”程庚悲从中来,垂头丧气,“我真的很傻吗?我还有救吗?”
初霁露出奸商微笑:“没救了,但如果你让我仔细看看,说不定还有救。”
程庚双眼一亮:“你能治魔气?对哦,你砍倒针山,当然能操控魔气。”
此话如炸雷,炸得初霁心惊肉跳。下意识面无表情道:“什么针山?”
程庚懵了:“就是你啊,御灵魔两气,还提着一根龙骨,不是你还是谁。我看人可准了,见过一面就不会忘。”
陆东呆了,连七家连城都没认出来,他居然认出来了,也不知程庚是傻还是聪明。
奇怪的不是他能认出来,而是他认出却视若无睹,好似魔气稀松平常,随处可见。初霁有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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