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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霁陷入沉思“距离冬季雷暴开始还要多久?”
“两个月。”噬灵族长说。
初霁啧了一声,时间完全不够用,
他们只打了三十把钢叉。还是祁镇日日夜夜开工,几个噬灵族铁匠轮流赶出来的。
可不日沈家便会出发。
“拖。”初霁深吸一口气,“拖两个月。”
她迅速通知了沈家沈珂“金虹藤有,但要等三个月。”
沈珂蹙眉“不行,三个月后,我们家主要去常山都参加论道会,最多两个月。”
初霁咬牙“行。”
两个月就两个月。
她走出沈家,忽然笑得荒唐。谁敢相信,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除了十几个心动期,一个筑基期,还有三十六把钢叉,七十把灵弓。
而她们的对面是,盘踞邯城千年,坐拥半个邯城,法器符篆数也数不完的沈家。
和一个修为金丹的沈家家主,数十个筑基修士,上百心动期,上千的练气修士。
又二日,祸不单行。
一群工匠抬着一只担架冲进初霁药铺,毛蔷抓住初霁就道“救救人!快救人!”
麻布单一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躺在担架上。
他浑身僵硬,像是睡死了。
初霁一打眼就明白,他就是柏尤,那个她找了很久的炼器天才!
“我这里不是医馆,我是药铺!”初霁头大,“走,我们去医馆。”
工匠们连连拒绝“不行啊,他应当是凌晨自己跑出去玩,冲撞了禁制,哪家医馆敢收他?”
初霁在邯城这么久,知道针对凡人的平民限令。
“他不是修士吗?已经引气入体了吧?”
“炼器师哪能算修士啊!”
初霁深吸一口气“等着,我带他去看看谷郎中。”
她拖起柏尤就回祁镇,谷郎中一看“这哪是什么仙法禁制搞得,这纯粹是真心痛,朝发夕死。死了有好几天了。可能死在哪个灵气浓郁的地方,尸体才像睡着了一样。”
初霁怔愣,看好的人才还没见面,怎么就心肌梗死了?
她不敢置信,因为少年真像睡着,脸上还带一丝红晕。
初霁脱下手套,探向少年鼻尖。
她心里一凉。
的确没有呼吸,按按心口,也没有心跳。
然而她这一按,[视图]功能自行开启。初霁忽得被拉入一段陌生的回忆里。
……
陌生的下午,邯城工匠园,十七八岁的少年铸铁时,眼前犯晕,一个没站稳,十几斤的精铁咚的砸在他胸口。
共事的工匠拉起他“没事吧?快去医馆看看!”
柏尤咳了咳,坐了一会儿,胸口疼痛渐渐缓解。
“没事,我好了。”他笑了下,“年轻人身体好。”
共事的工匠不放心“还是去医馆看看吧,你接那么多活,赚的钱还不够多啊?”
柏尤“嗯。”
的确不够,他自幼和叔婶一起生活,堂弟前几年出去玩,被一头虎妖咬碎了丹田,人倒是救回来了,修为全废。得每个月吃增元丹补灵续命。
当天下工后,柏尤小心翼翼揣着十灵石,到常去的医馆。
“不行啊,你等下旬吧。这几天赵家子弟出行,受了伤。唉,好巧不巧,就要吃增元丹。”
柏尤蹙眉“受伤也不用吃那么多吧?一瓶都没有吗?”
“给你说实话吧,倘使你买走了,他过来没得买,赵家怪罪的可不是你,是我!我也想保住这个药房啊。”
柏尤按了按心口。到下旬,他听说有药了,赶快带上钱去买。
价牌上写着十二灵石一瓶。
“怎么涨价了?”
“这药今年卖得太快了,炼丹师坐地起价,我们也没办法啊。”
炼器和炼丹,只差一个字,待遇却天差地别。
柏尤咬牙,没事,他还能攒,十灵石都有了,再来两个很快。
他接了更多的活,抡锤前使劲揉了揉心口。
当他带着十二灵石去时,价牌上写着三十灵石一枚。
“今年增元丹卖得很紧俏,听说金家沈家赵家去打魔修,有好几个修士都重伤。”
柏尤没有说话,经过堂弟房间时,他胸口疼得喘不上气,想问叔叔婶婶借点钱,还没开口,叔叔叹道“今天去街上卖艺,一分钱也没挣到。”
婶婶补着衣服,冷淡不言。
自从堂弟生病,家里几乎卖空了。
饭桌上,叔叔婶婶一直盯着堂弟的房间。
柏尤背后发寒,吃不下饭,攥紧膝盖“今年生意好,我多接了几单。可以买好多增元丹了。”
叔叔婶婶移回目光“你别太累了。”
“没事,我年轻。”
于是他偷偷违背平民限令,子时就起来,背着锤子去铁匠铺。
他越走心口越痛,越走眼前越黑,撞到墙的刹那,天地突然倒转。
秋夜的星空璀璨,他想呼救,禁制的嗡鸣声越来越近。他用尽全力胡乱钻进什么地方,紧紧闭上嘴。
他什么都没说,于是他再也没能说出来。
……
“人已经去了。”初霁对邯城工匠们宣布,“请节哀。”
柏尤的叔叔婶婶取回尸体,共事的工匠们眼眶泛红“不就是钱的问题吗?他倔什么倔!早点说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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