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听爸爸的话，躲在这里面，一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发出声音，都不许出来，听到没有？”
    她梦见，浑身是血的顾彦凯，蹲在自己面前，用那双眼睛严肃的盯着自己。
    那双眼睛，充满着不甘和无奈，还有满满的绝望。
    她梦见，有个人，挥舞着刀，一刀劈在顾彦凯的背上。
    她看清了，那个拿到砍顾彦凯的人，居然是沈听澜。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表情，狰狞的脸上却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似是很喜欢这血腥的气味一般，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然后，沈听澜又举起了手中的那把刀。
    她看见，顾彦凯被拖走时，眼睛还是睁着的，睁着眼睛盯着自己躲着的柜子。
    “爸爸。”她尖叫一声，从梦中醒来。
    这段时间，梦见顾彦凯的次数越来越多，那双眼睛，在她眼前越来越清晰。
    只是这一次，在梦里，出现了沈听澜的身影。为什么会梦见沈听澜？
    汗水浸湿她的头发，顺着她的脸颊慢慢的滑落到下巴，再滴进这黑色的床单之上。
    沈听澜伸手打开台灯，从床上坐起来。他的头发还是乱糟糟的，睡袍慵懒的裹在身上，露出性感的胸肌。
    “怎么了？”沈听澜将顾念初揽在怀里，温柔的将她脸上的汗水拭去。
    顾念初还未从刚才的噩梦中醒过神来，听见这个声音，她下意识的推开沈听澜，抱着自己的腿，缩到床的角落里。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眼泪也因为害怕，瞬间落了下来。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她带着哭腔，整个人不断的往后缩，直到没有地方可以退了。
    沈听澜下床，打开卧室的灯。
    房间亮了，他才看到顾念初的现状。
    头发被汗水和泪水浸湿，凌乱的贴在脸上，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腿，将自己缩成一小团，浑身都在颤抖。
    沈听澜看出她是做噩梦了，但是也不敢就这么过去抱着她。
    他慢慢的伸出一只手，握住顾念初的小手，可是刚碰到她的那一刻，她哭的更大声了，“你别碰我，别碰我，我求求你了。”
    这倒是轮到沈听澜手足无措起来。
    睡觉前倒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而且这表情，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般。但是她却不允许自己碰她，是怎么回事？
    “初初，你怎么了？我是听澜啊。”他温柔地唤着她，“别怕，我在呢。就是个梦，别怕。”
    她也不想去想，她也知道是个梦。可是那双眼睛，爸爸的那双眼睛，是这样的清晰，沈听澜的那张脸，是这样的可怕。
    跟现在这个男人完全不一样的表情。
    “我……我梦见……我梦见我爸了。”她哭着，小声的说着，“我还梦见你了，我梦见你，我梦见你杀了我爸。”
    她一边抽泣，一边小声的跟沈听澜说着。
    沈听澜愣了一下，“傻瓜，怎么可能会是我。没事的，就是个梦。”
    他终于，将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下的顾念初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乖，我在，不怕，我在呢。”
    顾念初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次梦，就这一次做的梦，会梦见除了顾彦凯以外的脸。
    也是第一次，会梦见沈听澜。
    沈听澜像是哄孩子一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抽出纸巾给她擦着泪水，“好了，不哭了。不怕。”
    渐渐的，她的哭声越来越小，抽泣声也越来越小，情绪也平静了不少。
    沈听澜扶着她靠在床边，“我去给你热杯牛奶，喝了牛奶睡觉，人也舒服一点。”
    “别走。”她拉住沈听澜，眼眶还是湿漉漉的，“你别走，我害怕。”
    “好，不走。”沈听澜坐回到床上，伸手将顾念初揽到怀里，“没事了，别怕。”
    顾念初想到那张脸，还有父亲的眼睛，她赶紧闭起眼睛，紧紧攥住沈听澜身前的衣服，身体忍不住再一次颤抖起来。
    “这是个梦，没事了。”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她点头，缩在沈听澜的怀里，“别关灯，开着灯睡。”
    “好。”
    许是哭累了，又或许是真的困了，顾念初倒是睡着了，只是沈听澜这个姿势抱着顾念初，难受的紧。
    他也不敢动，怕吵醒顾念初。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她睡着的模样。
    之前她也做梦梦到过顾彦凯，可是之前的反应没有现在这么强烈。估计今天晚上是做梦梦的比较吓人吧。
    顾念初这一觉睡到早上，沈听澜靠在床边一夜，害怕她再有什么异常，都不敢合眼。
    她一动，沈听澜就睁开了眼睛。
    见顾念初醒了，他温柔一笑。“醒了？”
    “嗯。”她点头，“昨天晚上，对不起啊。”
    她想到昨天晚上的反常，再加上沈听澜的脸色不太好，她也大概能猜到了，沈听澜因为担心自己，所以昨天晚上后半夜，几乎都没睡。
    “没事。”沈听澜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
    只是刚挪了一下，整个人就僵在那里了。
    完了，抽筋了。
    但是还不能被顾念初看出来，他只能笑着说，“乖，先去洗漱，阿姨做完饭了，先去吃早饭，一会儿带你出去。”
    “好。”
    等到顾念初去了卫生间，沈听澜才拖着自己已经僵硬的身体下了床。
    腿和手都抽筋了，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轻轻敲了好久，再加上活动了好久，他才感觉自己的胳膊和腿能动了。
    走到卫生间的时候，顾念初站在那里发呆，他走过去，从身后环住顾念初的腰，轻轻笑了笑，“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在想昨天晚上的噩梦。”她靠在沈听澜的怀里，“我梦见你了。不过，也应该不是你，虽然跟你的脸是一样的，但是真的好吓人。”
    “什么表情，这个吗？”沈听澜故意做了个鬼脸。
    这倒是把顾念初逗笑了，“那是可怕，你这个不是，你这个是可笑。”
    见顾念初笑了，沈听澜也放心了。“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