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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神秘的营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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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贡怒道:“谁说我是在躲你了?”
    “那你跑芦苇丛里蹲着干什么?”
    “你往河对岸看。”
    宰予顺着河岸望去,只看见在远方的原野上筑着一座简陋的营寨,寨门前还有数队身披丹红漆甲、手持长戈的卫士正在四处巡逻。
    宰予捏着下巴疑惑道:“我记得上个月上弓箭课的时候,还没有这座寨子啊。这是什么时候建立起来的?”
    子贡道:“而且这寨子的面积不小,又有装备精良的甲士守卫巡逻,一般的盗匪可没有能力组织出这样的队伍。”
    宰予喃喃道:“难不成是盗跖的残党?”
    盗跖是活跃在鲁僖公时代的大盗,也是鲁国贤大夫柳下惠的弟弟。
    他出身贵胄,然而却不像哥哥柳下惠那样安心读书修养德行,反而选择落草为寇打家劫舍。
    传说他的手下有部众九千,盗跖率领他们在天下间横行霸道,侵凌诸侯各国。
    他们毁坏门户,掠夺牛马,掳劫妇女,贪图财物,不敬祖宗,祸乱天下,是春秋时期最凶恶、也是名头最响亮的一伙贼寇。
    只不过自从盗跖以后,鲁国就再也没出现过如此规模的盗匪了。
    子贡摇头道:“盗跖都是百年前的人物了,他的残党怎么可能存活到今日。”
    宰予道:“不是盗跖,那是谁的人呢?”
    正在二人疑惑之际,他们突然看见几辆挂着孟氏旌旗的战车从南方的土路上飞驰而过,朝着营寨驶去。
    子贡大惊失色道:“孟氏?这寨子是孟氏家族建立的?他们在曲阜郊外建立营寨,这是准备犯上作乱吗?”
    宰予思索道:“如果是孟氏就说得通了。身为三桓之一,他们的确有能力在一个月内建立这种规模的营寨。不过我倒不认为孟氏会犯上作乱。”
    “你怎么确定的?”
    “怎么确定的?”
    宰予眉头一挑,心里嘀咕着:“我总不能告诉你,我是从史书里看到的吧?”
    他寻思了一下,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从前三桓之所以要犯上作乱,是因为昭公想要收回权力,并削弱三桓的实力。
    然而现在,三桓牢牢掌控着我国的大政,国君也没有对他们下手的想法。孟氏作乱有什么好处呢?”
    子贡皱眉道:“现在国家可不是掌握在三桓手上,而是掌握在阳虎的手上。孟氏难道就不想驱逐阳虎,独揽大权吗?”
    宰予嗤笑道:“驱逐了阳虎,那朝政也不会落在孟氏手上,而会落在掌控了上军的季氏手上。
    季氏和孟氏、叔孙氏虽然统称三桓,但只有遇到共同的威胁时他们才会团结起来,至于平时,他们只会窝里斗。
    你难道忘了我们鲁国为何要裁撤中军了吗?”
    在鲁昭公时期,鲁国的军队其实并非只有上下两军,而是上中下三军,由三桓家族各自统领一军。
    而上代季氏族长季孙意如为了削弱孟氏和叔孙氏的实力,便趁着叔孙家族内乱的时候,将三军给改成了两军。
    季氏还是独自统领一军,而剩下的一军则由叔孙氏和孟氏平分。
    如此一来便形成了季氏一家独大的局面,从此以后,鲁国的国政从原来的三桓共同商讨,变成了季氏说一不二。
    孟氏和叔孙氏对于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所以当阳虎作乱,囚禁现任族长季孙斯的时候,两家便装聋作哑,选择性失明。
    因为阳虎即便篡夺了季氏的权力,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家臣,在鲁国根基浅薄。
    因此,处理政事的时候,阳虎在很多事情上都必须依仗孟氏和叔孙氏帮忙。
    两家正好可以趁机扩张势力。
    而如果把阳虎赶跑了,让季孙斯回来执政,那孟氏和叔孙氏的好日子自然也就到头了。
    所以说,之所以会造成陪臣执国命的局面,与他们两家的纵容脱不了干系。
    子贡想通了这个关节,顿时念头通达。
    “原来如此。子我,你小子不是挺聪明的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之前还会提出让野人和国人享有同等权利的蠢办法?”
    宰予哼了一声:“你懂什么?这就像夫子明知道只要放弃‘仁’的主张,他就立马可以在国内飞黄腾达,但他依然不愿向三桓妥协一样。这属于原则问题,而不是蠢或不蠢的问题。”
    子贡一脸的不信:“就你那个灵活的道德标准,你还有原则?”
    “哼!你忘了我在课堂上睡觉那天夫子是怎么说的了吗?对待一个人,应该听取他的言论,然后再观察他的行为,这样才能评价一个人的好坏。
    我虽然平时喜欢逞口舌之利,但你见我做过什么违背道义的事情了吗?”
    说完,宰予便拨开芦苇丛向外走去。
    子贡还以为他是生气了,于是连忙追上去道歉:“子我,你别生气啊!我不就是和你闹着玩吗?”
    “我没生气啊。”
    “那你突然走开是准备去哪儿?”
    “当然是到营寨那边看看了,你难道不好奇它是做什么用的吗?”
    子贡被宰予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心动。
    于是,便鬼使神差的跟着宰予走了过去。
    二人渡过河水,又徒步几百米,但还没等靠近营寨,便被寨墙上值守的甲士叫住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是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闯!”
    宰予说谎都不带脸红的,他欺骗甲士道:“我们刚刚在附近打猎,射中了一只飞鸟,正好掉到了你们营寨里。请让我们进去把猎物拿走。”
    “飞鸟?我没看见什么飞鸟。你们赶快离开,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甲士取出背后的弓弩,从箭壶中取出弩箭、搭上弓弦,将矛头对准了宰予。
    宰予喃喃道:“居然还准备了弓弩,果然是精锐啊!这个寨子到底是干嘛用的呢?”
    宰予回忆看过的史书,然而琢磨了半天,他都不记得最近一段时间鲁国将会发生什么大事。
    “你怎么还不走?再不走,我真放箭了!”
    “别放箭!我们这就退走。”子贡见宰予愣神,赶忙应了一声,随后就要拖着他往后走。
    谁知一辆马车突然驶出营寨,马车上站着个穿枣红深衣、蓄长须的中年男子。
    男子看见宰予等人与甲士对峙的场景,开口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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