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当局者迷
贞观元年,十月。
今年的冬天好像比之前来的更早一些,才十月气温已经变得很冷。
此刻,陈家家主陈培盛的心里更冷。
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庞家和韩家像疯了一样,和陈家打起了价格战。
而陈家所有店铺的掌柜和伙计全都收到了威胁信,再继续为陈家干活儿就得死。
掌柜和伙计大部分都辞工不干,整个陈家经济陷入混乱。
做生意这么些年,陈培盛结识的人多,得罪的人更多,他也不知道是惹怒了哪一尊大佛。
“老爷,粮食铺子已全部沦陷。”
“老爷,玉石铺子已全部沦陷。”
“老爷,丝绸铺子已全部沦陷。”
“老爷,茶叶铺子已全部沦陷。”
“老爷,………”
一条条的消息不断传来,陈培盛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一口逆血喷出,直接昏倒在地。
入夜,陈培盛在大儿子陈天勤和妻子柳凤的照看下醒了过来。
“老爷,我们该怎么办?”
柳凤此刻没了往日的骄纵跋扈,一旦陈家的地位不保,她也就凤凰变土鸡,一个普通妇道人家罢了。
“爹,娘,你们放心,我们一定能扛过去的。”
和二公子陈天宇不同,陈家大公子陈天勤是个比较老实勤奋的人。
就如他的名字陈天勤,天道酬勤。
可惜他脑子不太灵光,简单来说,就是笨。
原本可以继承家族的二儿子暴毙,家族生意又是一落千丈,陈培盛心如死灰,却又不得不强打精神。
“走,备马车,陪我去一趟庞家。”
“老爷,现在已经宵禁了,明日再说吧,你好好休息吧,你可不能倒下。”
柳凤抹着眼泪,难得温柔了一次。
第二天早上,陈府门口,在儿子陈天勤的陪同下,陈培盛坐着马车缓缓消失在柳凤的视线中。
……
庞府。
“老爷,陈老爷在门外求见。”
守门小斯急匆匆的向庞员外通禀。
“哦?倒是不算太蠢,知道来求我,请他一个人进来吧!”
庞员外摸了摸没有胡渣的下巴,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昔日庞家还不在四大财阀之列,自己也曾巴结过陈培盛,可惜人家直接一句没空,见都不见。
如今时过境迁,今非昔比,命运就是如此奇妙,让人永远都摸不透,猜不着。
“庞家主,陈某不请自来,还望不要见怪,咳咳。”
陈培盛人未到近前,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听着陈培盛充满客套的话语,庞员外扯了扯嘴角,依然端坐着不动。
敢行刺自家少爷,当真不知死活。
“呵呵,陈家主今日怎么有空了?”
庞员外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奚落的味道。
“庞家主何必明知故问,陈某只想死个明白!”
陈培盛心中暗怒,奈何形势比人强,陈家这艘大船已经风雨飘摇,亦是大厦将倾。
“不知道陈家主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天狂有雨,人狂有灾,你们陈家气数已尽。”
庞员外端起自己的茶杯,悠悠喝了一口,神色陶醉,今日他心情很好。
“庞老弟,如有得罪之处,还请高抬贵手,放我陈家一条生路,否则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陈家毕竟是老牌财阀,陈培盛还是放不下脸面,话语中柔中带刚,隐有威胁之意。
“哈哈哈哈,陈培盛,你是老糊涂了吧,我就是想看看你怎么鱼死网破!来人,送客!”
庞员外哈哈大笑,面露不屑,袖子一甩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
陈培盛心中愠怒,转身离去,嘴角已经溢出鲜血。
……
韩府。
“韩家主,当真一点情面都不给吗?”
陈培盛从庞家离开以后就直奔韩家,他必须搞清楚陈家到底得罪了谁。
在路上他也想明白了,唯有服软认输这一条路能保住陈家了。
“陈老爷,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不能。”
韩石摇头无奈笑了笑,韩家已经归顺了易小川,自然对他唯命是从。
从庞家,韩家两家无功而返,陈培盛心急如焚,想了想,转道去了张家。
张家做为四大财阀之首,一直是稳坐钓鱼台,因为张家掌控着整个长安城的漕运生意。
长安城大大小小的生意几乎都和漕运有关联,张家的势力也是四大财阀中最大的,隋朝时期他们就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了。
而且论家族人口,张家也是最多的,张家的老爷子前几年已经去世,他有两个儿子,张恒和张显知,张恒就是这一代张家的家主。
张恒有三儿一女,张显知也有两女一儿,张家可谓人丁兴旺,不像庞家和韩家,青年一代稀少。
“张家主,我陈家近况相信你也知道,不知可否指条明路啊?”
“如若张家主能帮我陈家,我陈家必定感激不尽,世世代代不敢相忘。”
“庞家和韩家已然有联手之势,如果张家不采取办法,我陈家恐怕就是前车之鉴啊。”
陈培盛也是病急乱投医,他心里明白就算庞家和韩家联手,张家的地位依然是稳坐钓鱼台。
“陈家主,言重了,你可以想想你陈家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陈培盛对面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抚了抚三缕长须,笑呵呵的说道。
“最近发生的大事!出格的举动?莫欺少年穷!”
陈培盛的脑子嗡嗡作响,宛如混沌之中劈过一道闪电。
“不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是他!”
陈培盛脑子里闪过易小川的名字,可是这样一个小人物真有那么大的能量吗?
陈培盛浑浑噩噩的走出张家,张家家主的话仿佛一道魔咒一样占据了陈培盛所有的心神。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把整个事件串联在一起,好像一张大网笼罩在陈家上空,越收越紧。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管张家家主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知道,自己都必须亲自去会一会这个易小川了。
“爹,怎么样了?张家怎么说?”
马车上,陈天勤急切的闻着陈培盛,自从陈天宇死后,他感觉他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