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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扉选了个深绿色的门帘,颜色放在这遍是书的房间里是少见的一抹鲜艳。穆淮章问他为什么选深绿,柴扉那时正取了剪刀拆封他一本新书。闻言放下手里的剪刀,一本正经地对穆淮章说:“看你前天穿得那件深绿polo衫好看。”
“那是公司团建统一订做的队服,不要再嘲笑我了,我只是把它当作家居服。”前天晚上柴扉说有事不能留他,穆淮章喂完了猫就自己回了家。十点多柴扉却突然上门,突然袭击也就罢了,还倚在门口调笑他当时穿得家居服像是深秋里顶着颗葱娃娃头的老葱……
老葱当晚蓄了腰力,第二天巷里的老板便没能起来开门,还是老葱早早开了门嘱咐好店员才去上的班。
将那深绿色的门帘挂好,穆淮章收拾了工具,听着楼下应该是没人了,懒洋洋地冲柴扉喊了一句:“晚上要不要去洋房?”
半晌柴扉都没有回话,穆淮章洗了手,一边扣着衬衣袖扣一边下楼。
柴扉并没有出门,店里没有别的客人,甚至刚刚还在打扫着书架的店员也不在了。只有柴扉站在吧台后面,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把藏了神兵利器的刀鞘,看起来固执倔强,但穆淮章知道,他只是强撑着那口气罢了。
款台前面站着两位女士,一位已经不再年轻,但仍能看出曾经精致的面容,和柴扉有些相似的眉眼让穆淮章一下子便认出她是柴扉的母亲。她身后还有个年轻姑娘,略显羞涩地微低着头。
柴扉显然是听到了穆淮章刚才的话,也听见了他下楼的声音,但却没有回答,也没回头看他。
穆淮章在那天夜里被柴扉安顿在无风无雨的玻璃罩里,而现在,风雨兜头罩在了柴扉身上。
“你总是在说忙,我看你也并没有多么忙啊。这是李阿姨家的小女儿,你们以前一起上幼儿园来着,柴扉,别愣着了,快让人坐啊。”柴扉的母亲话还没有说完,穆淮章已经走到了一楼。
两位女士同时抬头看过来,似乎没料到楼上的修理工竟然是个身高腿长看起来像个精英的成熟男士。
“这位是?”
穆淮章没有给柴扉为难的机会,他笑着走过来,伸出干燥却有力的手,“阿姨您好,我是柴扉的朋友,不知道您今天过来,打扰了。”
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叱咤官司场近十年,面对跟前这两个不明就里的女士时确实显得游刃有余。柴扉母亲被他引导着握了手,穆淮章笑着将两人引到书架后面的书桌边上坐下。
一边走穆淮章一边自我介绍,“我是穆淮章,第一次见面,请多指教。”
柴扉估计会在心里嗤笑他一声,“指教?谁能指教得了穆先生?”
穆淮章背对着柴扉,将手藏在身后冲柴扉打了个“OK”的手势。
“柴扉,忙完没?倒茶来啊。”转过身又与柴扉母亲周旋,“他楼上的浴室门坏了,我正好有空就来修一下,您来是有事对吗?那我先上楼,等你们聊完,晚上一起吃饭?”
“啊,不用不用,我一会儿就走了。”
穆淮章自始至终没有将过多精力放在那个年轻女孩身上,倒是女孩子时不时偷看他一眼。
穆淮章和柴扉母亲告了别,上楼之前背着手去茶水间转了一圈,柴扉固执地不愿回头看他,被他掰着头转过来才见他嘴角眼角都下垂着。
“这是可以解决的问题,真的,我上楼等你们,不要这样。”穆淮章的吻落在柴扉的眼角、眉梢还有嘴角,固执地等他给予回应。
柴扉叹了口气,仰起头来接了个浅尝辄止的吻,才将他推出去,自己端着茶去了。
作者有话说:
我们会写现实,但还是很想给现实一个理想的圆满
第25章 恶言
柴扉端着茶水径直走向了书架之前的那个木桌,那里的两道目光也同时投了过来。
他刚刚因为穆淮章的吻而放松下来的那根弦又缓缓地崩了回去,他以为自己那天去见这个女孩子的时候已经跟自己的母亲交代的很清楚了。
“我觉得自己的生活节奏很好,不想要另一个人来打扰了。”那天晚上,柴扉走之前,郑重地和自己母亲说过这件事,也郑重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但他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一出,至少不是他期待的一出。
“正山小种,”柴扉把茶水绅士地递到两位面前,相对而坐,”来店里的姑娘都比较喜欢的味道。您造访我这里,就是为了来看我忙不忙?“
柴扉的母亲对柴扉的问题置若罔闻,目光一直跟着上楼的人过去,等那人上楼,消失在视野之外,柴扉母亲才轻嗤了一声:“你的朋友,狐朋狗友?”
柴扉对这四个字厌恶地皱起眉头,但他仍然在人前装出和气的语气,解释:“是啊。反正您眼睛里,谁都是狐朋狗友。”
“是个律师?”柴母低头抿了口水,似在化解母子之间的争锋相对。
柴扉顺着接话;“嗯,之前来我这里买书认识的。雨大,留他住了一晚。”
“呵。”这次柴扉母亲倒没有继续接话下去,一双来自母亲的眼神其实早已把柴扉看得透透彻彻。
说什么雨大,都是借口罢了,她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她会不知道吗,只是这些年没有说教过。毕竟是她从母家带过去的儿子,再怎么丢了脸面的事,她也会替他捂着,但这孩子长了三十多年,却始终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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