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思思抬起头，绝美的脸上满是迷茫。
    她跑得极快，这回倒是没有受伤。
    江湖群雄的计划非常完美，结果只有她跟武有道过了招，其余人连大殿的门都没靠近，就被击杀。
    坏人活得逍遥快活，好人却横死短命。
    不是说邪不胜正吗？
    拯救包学儒失败，刺杀武有道失败，在失败中死了那么多江湖中的侠义之士。
    甘思思愈发看不透这个世界。
    阳九重重在甘思思的额头上弹了一下，鄙夷地道：“瓜娃，不是世道的问题，是你们太蠢的问题，蚂蚁埋大象，蚍蜉撼大树，你觉得能成功吗？”
    “疼……”甘思思捂着额头，双眸中泪花闪烁。
    阳九从怀里摸出一只用油纸包裹着的猪蹄，笑道：“吃点吧。”
    护国公府的厨子酱的猪蹄，味道真是一绝。
    临走时，阳九不忘给甘思思带了一只。
    甘思思打开油纸，香味扑鼻，轻咬一口，更觉鲜美。
    心情稍有好转，她扭头看着阳九，道：“九哥，就是这世道的问题，我现在觉得，慕容霸真是大英雄。”
    “你知道慕容霸？”阳九大吃一惊。
    甘思思等师姐妹并不知道她们的师父叫什么名字，唯一知晓的独孤多罗，还没将秘密说出就死了。
    “看来九哥也听说了，如今江湖中盛传，前朝皇族后裔慕容霸，正在招兵买马，准备反魏复燕，我想只有换了这片天，百姓的日子才会好过吧。”甘思思下山后，看了太多普通百姓被权贵恶霸欺辱残杀的事。
    纵然她也杀了不少恶霸，但感觉就是杯水车薪，无法改变什么。
    苍天已死，反魏复燕。
    慕容霸的口号倒是很响亮。
    只是这个一心想要当皇帝的男人，却躲在深山的道观里睡女徒弟，什么玩意儿？
    阳九摸摸甘思思的脑袋，笑道：“吃完就回去睡觉。”
    “九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想成为大侠。”甘思思打小就有这个念头。
    可能她的武功很差劲，但她的侠义之心，绝不会输给江湖中的任何一个人。
    阳九斥道：“别被老爷子给骗了，侠之大者，老婆孩子热炕头。”
    甘思思正要反驳，却看到有个肚兜轻飘飘落到了阳九的头上。
    阳九也很懵，抓下来一看，就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橘猫果然从屋檐那里探出脑袋，喵地叫了一声。
    “三爷喜欢这玩意儿，既然你喜欢偷，以后都送给三爷去。”阳九一甩手，将肚兜砸向橘猫。
    橘猫灵巧地避开，又用爪子将落到屋顶的肚兜拨下去。
    看橘猫得瑟的模样，显然只会将肚兜给阳九，绝不会给旁人。
    甘思思一把从阳九手里夺过肚兜，仔细一看，脸色惨白。
    “这、这不是我的么？”她颤声自问。
    额……
    橘猫还是挺懂事的，就是自己有点不识抬举。
    阳九肠子都悔青了。
    收藏一个甘思思穿过的肚兜，倒也不错。
    阳九伸手道：“思思，这是橘子给我的。”
    “哼。”甘思思拿着肚兜回了包子铺。
    看到橘猫还趴在屋顶，阳九斥道：“下次机灵点。”
    橘猫喵了一声，表示懂了懂了。
    它扭着屁股离开时，铜铃铛的声音非常清脆。
    护国公府在今晚创造了很多需要缝的尸体。
    但因护国公府靠近六扇门和刑部，只怕那些尸体不会送到东厂来。
    好在阎罗殿里多得是尸美人，明晚断然不会闲着。
    次日武有道遇刺的消息传遍了长安城。
    百姓们都很赞赏行刺的江湖侠客，同时也很痛心没能杀了武有道。
    按照惯例，被杀的刺客的尸体需要悬挂在城楼上，以示警戒。
    但因武有道是戴罪之身，自然不会有这种待遇。
    ……
    皇宫。
    养心殿。
    武后守在皇上身旁，面容憔悴。
    皇上最近经常处在昏睡中，难得有清醒的时间。
    “赈灾银案可有眉目了？”皇上清醒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此案。
    武后道：“诸葛正雄已经查明，是武有道劫掠了赈灾银，臣妾已将武有道软禁，正在想该不该杀。”
    “你只有这一个亲弟弟了。”皇上的意思很明显，略施惩戒便是，不必杀。
    武后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皇上对臣妾真好。”
    “你去问问忠贤，可还有鞭？”皇上紧紧握着武后的手，还想跟武后再快活一次。
    武后心里厌恶得紧，都这副模样了，居然还想着那事儿。
    魏忠贤那里真若还有龙鞭，皇上吃了后又能暂时生龙活虎，也不会只宠幸她一人。
    “臣妾回头就去问问。”武后面不改色。
    皇上催道：“别回头了，赶紧去问。”
    “是。”武后起身离去。
    但她并没有去找魏忠贤，而是想着是不是该给皇上来点佐料。
    只是她还没有准备好，皇上这时候可不能驾崩。
    一大群太医很快被传召到养心殿。
    太医给皇上诊断过，来到殿外，都在摇头。
    照皇上这情况，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顶多再有三个月，冬天就会过去，就会迎来万物复苏的春天。
    时间虽紧，但也够了。
    ……
    太阳虽暖，但寒风刺骨。
    冷风吹到脸上，跟刀刮似的疼。
    天气越来越冷，早上来买包子的人也少了很多，但猫不理包子铺的包子，还是很快就会售罄。
    “九哥，昨晚我想了一夜，还是觉得慕容霸是对的，等他起兵后，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去参加？”甘思思看着正在吃包子的阳九，一脸天真。
    居然能瓜到这种程度。
    阳九都没胃口吃包子，觉得有必要好好给甘思思上一课。
    甘思思这么爱折腾，早晚得将小命搭进去。
    这妞长得好看，歌唱得好听，做的包子也很美味，要是死了，那阳九的生活里会少很多乐子。
    跟甘思思讲大道理肯定行不通，阳九决定换个思路，道：“慕容霸杀了你的爹娘。”
    “我爹娘是土匪杀的。”甘思思知道阳九想要忽悠她。
    阳九哂笑道：“你师父告诉你的？”
    甘思思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是师父说的。
    阳九满脸鄙夷，道：“慕容霸就是你师父。”
    知道甘思思轻易不会相信，阳九回到缝尸铺，将从独孤多罗的胃里取出的瓷瓶交给了甘思思。
    甘思思不认识独孤多罗的字迹，但装纸条的瓷瓶，她再熟悉不过。
    在山里道观的时候，她们师姐妹装胭脂装丹药用的都是这种青花瓷瓶。
    阳九解释道：“这是我从一具女尸的胃里掏出来的，那女尸应该就是你的十二师姐。”
    师父是慕容霸。
    熟悉慕容霸的人，都知道他是前朝皇族后裔，终生在为反魏复燕大业奔走。
    独孤多罗留下这六个字足以说明很多事。
    甘思思眸中噙着泪，阳九所说的事，对她的冲击实在太恐怖了。
    阳九抬起手，刚想安慰，却看到不远处李星河正笑眯眯看着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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