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啊。”自来也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姓氏总是让人敏感。
    在氤氲的雾气中，他的脸色变得很微妙。
    大蛇丸的部下众多，尤其在战时，人员混杂，有一个宇智波也没什么奇怪。
    可传授潜影蛇手，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千手和宇智波虽然和解，但历代的血仇并不是那么好稀释的，初代火影大仁大义，为了村子的安定退避三舍，让千手一族主动退出争端，导致如今血脉散落各地，家族凋零。
    继承火影的二代则时时提防着宇智波，边敲打边利用。
    到了如今的木叶高层，基本延续二代的政策，面子上还过得去，但心底里的偏见早已根深蒂固。
    这些思想多多少少影响到后来人。
    纲手自不必说，自来也受到耳濡目染，对宇智波的印象谈不上多好。
    唯独大蛇丸……
    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自来也皱眉，来回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仿佛一个老师审视新来的转校生。
    摆脱立场和身份，他对赤司很是欣赏。
    在两人坦诚相对的时候，属于哪个家族似乎并不重要。
    他所追求的和平第一要义，不正是“互相理解”吗？
    宇智波也需要理解才对。
    在人与人之间真正能互相理解的时代，哪有什么邪恶的宇智波这样的偏见？或许大蛇丸正是在做尝试？
    经过一番思考，他豁然开朗。
    赤司关注着他的神情变化，问道：“宇智波一族有什么问题吗？”
    “哈哈哈，没有，没有。”自来也笑着起身，“只不过突然想到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那明天的约定？”
    “放心，我说话算数。”自来也拍了拍胸脯。
    说罢，便径直走向通道。
    赤司目送他离开，捋了捋半湿的碎发。
    三忍之后的年轻一代思想和老一辈不同，对村子的理解，对忍族的包容，某种意义上是有所进步的。
    借由他们，或许能清洗高层，夺取木叶权柄。
    ?
    第二天，河岸边。
    自来也信守诺言，指导赤司修炼炎弹。
    作为教导出长门、小南、水门等高手的优秀老师，他的水平自不必说。
    赤司受益匪浅。
    只不过，炎弹太简单了一点。
    火遁的性质变化都差不多，无非是形态变化各有所不同，赤司对结印手法早已熟悉，稍加练习，就掌握了七八分。
    一团炽烈的火焰从口中喷吐而出，形成巨大的炎弹。
    高温掠过水面，雾气蒸腾。
    “怎么样？”赤司笑着看去，信心十足。
    自来也却摇了摇头。
    赤司疑惑：“哪里有问题吗？”
    “慢，太慢了。”
    自来也环抱双手，板着面孔，十分严肃，“炎弹和豪火球的不同之处在于油，用查克拉提炼油的速度很关键。”
    赤司点点头。
    的确，比之豪火球，炎弹的威力和效率都有所改良。
    敌人如果一时大意，会被带油的火焰燃烧殆尽。
    而查克拉炼油是难点所在。
    自来也的指点还没完，继续道：“另外，你的结印速度，也不够快！”
    赤司讪笑：“应该还行吧。”
    “差得远呢！平时你用忍术的时候，有没有一种不和谐的感觉？”
    “这……”
    赤司迟疑了。
    当初跟宇智波鼬交手的时候，自己的结印速度就落后了，大蛇丸指导的时候，也说过结印太慢是缺点。
    印法是忍校的必修课。
    毕竟大多数正经忍者发动忍术时都需要结印配合。
    每一种忍术都有独一无二的结印方式，结印速度越快，在战斗中越能抢占先机。在敌人使出忍术前率先发动攻击，其优势无疑是巨大的。
    所以，结印速度是衡量一名忍者实力的重要因素。
    但结印并不单单是手上的动作变化，随着手指的印法，体内需要进行查克拉的运转、控制、变化，不同的术对应不同的变化和走向。
    赤司也知道，“印”并非发动忍术的必要条件。
    当初，为了普及忍术，因陀罗才发明了它。
    到达一定层次，是可以跳过结印这个步骤，直接让体内的查克拉变化形成忍术的。
    再不斩的水龙弹有四十四个印，而千手扉间只需要四个印。
    足以说明问题。
    赤司的结印速度不算太差，肯定也不算好。
    至于不和谐的感觉，恐怕来源于查克拉运行速度总是过快，难以和手速配合，需要特意压一压。
    一般忍者根本看不出来。
    可是自来也慧眼如炬。
    赤司请教道：“这个问题有什么办法改进吗？”
    自来也耸耸肩：“除了多练习，没别的办法，大蛇丸应该会教你才对，喂喂，我已经把炎弹传授给你了，接下来该帮我看看小说了吧？”
    “差点忘了还有这事。”
    “放在心上啊，小鬼。”自来也叉腰，“我今天就要走了，你抓紧时间。”
    “这么着急？”赤司惊讶。
    “男人不能总是被一个地方拘束，我还要游历忍界寻找灵感！”自来也极有气魄地说着，“至于你，宇智波家的少年，将来要为家族和村子的安定做一些努力，珍视来之不易的和平啊。”
    他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难得一本正经，如同导师般殷切嘱咐。
    随后，他将新作的手稿递给赤司。
    两人讨论起了小说创作。
    直到黄昏时分，自来也才意犹未尽地挥手离开，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十分潇洒。
    赤司望着那落日下孤独的身影，默默感慨。
    这样的男人，一定背负着很多吧。
    整顿心情，赤司开始又一轮结印修炼，枯燥地一遍遍尝试，怎么也冲破不了瓶颈。
    而这样的修炼，其实他做过很多。
    提升效果并不明显。
    或许路子走错了？
    赤司不禁思索起来，结印法其实多种多样。
    双手结印可以，单手结印可以，用别人的手结印乃至用脚结印都可以，用蛇可不可以呢？
    几个想法串联，赤司当即唤出白色小蛇，缠绕在手上。
    火遁·炎弹！
    口内查克拉炼油，同时，白蛇扭曲弯折与手指配合，引领着火遁的性质变化运行。
    一开始全然不熟练，但火球还是喷了出来。
    以蛇代手的想法是可行的！
    既然如此，双手配合双蛇能不能同时运行两种查克拉变化呢？
    赤司的眼睛亮了。
    几次尝试下来，并没有成功，但这个设想被他纳入了研究计划列表。
    远方夕阳渐沉。
    霞光漫天。
    赤司看时间不早了，决定改天再试。
    回家的路上，他正盘算着后续的计划，突然感到有点凉意。
    大热天的，只觉脑后阴嗖嗖一片。
    蓦地抬起头，却见日向新月环抱双臂，冷着脸，站在路口，迎面一股腾腾杀气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