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
    虽说是临近元夕，可长安城的东西二市可不会罢市，反倒是更加地热闹了起来。
    白天。
    一眼望去，西市的人流就比以往要多出至少三成。
    而此时，不少大唐百姓，更是围绕在一块灰色的板子面前，对这块从未见过的东西, 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
    “诶！别上去摸，你没看到，这里写着禁止入内，而且损坏赔偿？”
    “上面还写了定国公私人财产。”
    “也就是说，这是定国公的东西。”
    “可定国公把他家的东西放这里做什么？”
    白天, 所有路过的人都免不得要往这里看上两眼。
    而且……
    还不乏一些长安城的贵族子弟路过，不过……就算是他们，也看不出这东西有啥用。
    比如说李绩的女婿杜怀恭。
    此时便也在打量着这东西。
    杜怀恭是个很有小聪明的人, 而且比较喜欢琢磨这些没用的东西。
    当别人都只敢在远处远远地观望的时候。
    而他，已经走了进去，并且摸了起来。
    并且，摸完了以后，还敲敲。
    看得四周的人一阵心惊肉跳，心说，这位郎君，你是怎么敢的？
    杜怀恭此时看上去，也就是刚刚二十来岁。
    讲道理。
    或许也正是因为他这样跳脱的性格，所以他老丈人李绩才不太喜欢他。
    只能说……
    杜怀恭摸过电气机车，他深深被那东西给吸引，同时，也对这位定国公越发地好奇。
    甚至……
    当得知魏砚在晋王府开交流会后，他还想过办法，看能不能混进去。
    在他看来。
    这个定国公的一切都太过于神秘了。
    忘了说了，还有那空调也是。
    现在……
    这块板子显然也是类似的东西。
    ……
    有一起来的朋友见到他闯了进去，也是赶紧把他拉了出来。
    “杜怀恭, 你是真的不怕死。定国公的威名, 你难道没听说过？”
    “长安城现在谁的权势最盛？”
    “你也不怕掉脑袋。”
    杜怀恭却是道：“这东西跟那电气机车、空调一样，都是让人看不懂的东西。我真怀疑那个定国公到底是不是人？”
    朋友也是反问道：“不是人，那难道还是鬼不成？”
    杜怀恭：“很有可能！”
    朋友：“……”
    “行了！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还要不要去喝酒了？”
    如此，众人这才把杜怀恭给拉走。
    其实……
    不是没有人有过这样的疑惑。
    只是……
    你该怎么论证他不是人，而是鬼，你得找出证据啊！
    其实，证据就在空调的那些电路板中，但他老丈人不可能给他拆开来看。
    而且……
    一年的时间，就炼出如此多的铁，并且还做成铁轨，还在极短的时间之内，用碎石层等铺好。
    只能说，就算是整个大唐的所有世家的力量加起来，都应该做不到。
    要知道，大唐的世家都是自带一套完整的‘工业’体系的。
    而魏砚，看着毫无根基，又是凭什么能够做到。
    他曾跟朋友有讨论过这个问题。
    然而……
    所有人都似乎并不怎么上心。
    明明问题就摆在那里，却没有一个人，想去知道为什么？
    比如说那些电气机车的玻璃窗户。
    当然。
    现在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了。
    因为他去过魏砚的交流会，亲眼看过魏砚提炼出玻璃。
    算是让魏砚给解释得通吧。
    可他真的很想知道，魏砚这铁轨，都是怎么来的？
    难不成……
    魏砚有快速的冶铁的能力，他的朋友也都是这么认为。
    可那些碎石呢？
    上百万斤的碎石，这一路上不可能没有一个人看到是从哪里运来的吧？
    因此。
    杜怀恭觉得，这个定国公十分神秘，甚至可以说深深地吸引了他。
    其实他也明白，他知道得越多，可能就会对自己越是不利。
    但问题是……
    好奇心人人都有。
    他要是不找到答案，他的心里就跟猫挠的一样。
    ……
    魏府。
    听说这两天可以出去外面观花灯。
    常山跟新城也是一阵高兴。
    要知道，以前她们往往都只能是在宫里过。
    而这民间的元夕，肯定跟宫里的不一样。
    “雪雁姐姐你们去不去？”
    “我们？我们就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
    李雪雁心说，自己年纪不小了。
    再加上，城阳应该就是这两天生，她们得待在家里看着。
    就连一向好动的高阳，这一次也没打算出去。
    毕竟……
    没了城阳在，感觉没意思啊。
    常山跟新城只好把目光落到了新兴跟晋阳的身上。
    可新兴更加喜欢安静，除非是魏砚带着她出去。
    “新兴姐姐，晋阳姐姐。”
    新兴看着她们期盼的目光，紧接着便道：“让晋阳陪着你们一起去吧。”
    “唔……”
    明明可以一起出去玩的，结果现在好像所有人都不想出去。
    “让驸马带你们出去。”
    新兴又补充道。
    “驸马说他要看着城阳姐姐生完孩子。”
    “那你们自己出去，带多几个内侍、奴婢。”
    “只能是这样了。”两人一脸的失落。
    到了这天晚上。
    酉时之后，等所有人都吃过了晚饭，这街道上便开始有不少人陆陆续续地走上大街。
    而且住得离东西二市远的，尤其如此，必须得早点出发。
    作为唐代时，一年之中，唯一的三天不用宵禁。
    就像是被疫情憋坏了的人一样，这三天，大唐百姓的热情自是无法估量的。
    而此时的东西二市，一些商家，也似乎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一些专门的商演，也慢慢地出来了。
    只不过……
    感觉还是不够大胆，不够露骨。而且，好像还缺乏了一点组织性。
    当然，虽说是乱糟糟的。
    但是，也乱的够热闹。
    更别说，这整条街上，都是各种卖艺耍杂耍的。
    当有的人出来玩的时候，也是有的人展现他们苦练的技艺的时候，而且……往往这时候的客人也是最大方的。
    常山跟新城两人在马车上看了一路。
    一开始其他姐姐们不能来的失落跟忐忑，很快便被外面这热闹的场景给取代。
    并且……
    两人也是很快便来到了魏砚设得那块板子前。
    “公主，前面的路好像被堵住了。”
    “前面有什么热闹？”两人也是好奇地问道。
    然后便派了一名内侍先是前去打探。
    回来后……
    那内侍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只好说道：“这个，奴婢也不太好跟公主解释，这要公主自己去看了才知道。”
    而到了晚上。
    原本白天的板子上，如今映入所有人眼帘的，却是一个如梦似幻，而且是里面藏了人，里面的人还会动的画卷。
    关键是，它还能发出声音，这当时就把大唐百姓都给惊呆了。
    很多人已经看了不下七八次，但就是不愿意挪动他的脚步。
    此时在屏幕上播放着的，正是河南卫视的《元夕之约》。
    里面男的头上簪花，女的则是珍珠妆，这一看就是富家子弟，有钱。
    可最重要的是，她们这么打扮，跳起舞美啊。
    因此，所有人都看得津津有味，看完了一遍还想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