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吹牛逼大会结束后。
    所有人都回去认真地思考了一番魏砚的问题。
    要说，他们还是不太认同魏砚的观点的。
    因为一个朝代的灭亡，怎么可能会是因为土地？
    可再仔细地去想想。
    他们以前所总结出来的朝代灭亡的原因。
    都仅仅只是偶然的因素。
    而魏砚今天要说的，却是必然。
    就好比隋炀帝，隋朝之所以灭亡，就是因为隋炀帝不懂得体恤民力。
    所以隋朝灭亡了。
    可假如隋炀帝懂得体恤民力，那隋朝就真的不会亡么？
    抚心自问。
    他们也不太清楚。
    可有一点，他们是知道的。
    那就是‘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这样的事，以后肯定是可以看到的。
    魏砚说的不是一个朝代偶然的灭亡。
    而是一个朝代必然的灭亡。
    这里面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了。
    那又与他们何干？
    先不说到时候，他们还能不能活着，还有他们的后代还在不在，就算还在，能不能如今日这般地位，也都很难说。
    魏砚所说的三百年，太长了。
    那是陛下以及陛下的子孙才会去考虑的问题。
    而不是他们该考虑的。
    但是如果他们真觉得，此事与自己无关……
    ……
    甘露殿。
    其他人都散了，唯独魏砚被留了下来。
    李二现在也不知道该拿魏砚怎么办啊。
    不过。
    魏砚确实说出了一种以往他们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的皇朝灭亡的方式。
    魏砚所说的威胁，并不是现在就会发生。
    但是对于一个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都能把皇位传下去的皇帝来说，这却又是他必然要考虑的。
    大唐群臣们或许可以漠不关心。
    但是他这个当陛下的，却必然要关心。
    “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沉默了良久后。
    李二这才转过背着手的身来，问魏砚。
    魏砚盘着腿坐下。
    “没想做什么。”
    这不，都说老祖宗的智慧不弱于后人，就想看看老祖宗们，在遇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会有什么反应。
    他扔出一个炸弹，然后看看接下来他们都会怎么做。
    事实上……
    魏砚这么做，这压力反倒是来到李二这边了。
    当然，现在有一个好的地方就在于。
    出现了一个缓冲。
    如果这事是由李二提出来的，那李二说不定第二天就曝尸宫里，可现在这事是魏砚提出来的。
    那中间可回旋的余地，就要多很多。
    “你不能留下一个烂摊子，然后让朕一个人来解决。”
    魏砚便道：“这解决办法不简单。”
    “我这么一说，你顺便就可以让群臣把吞并的地，都限制在一定的范围。这对你岂不是有着大大的好处。”
    确实！
    也正如魏砚所说。
    如今，他倒是可以名正言顺地解决历朝历代，一直以来都比较头疼的土地兼并的问题。
    但凡是聪明的，都不可能再反对。
    否则……
    他接下来就要拿那个人开刀了。
    可以说……
    魏砚这也算是无意中地给他打开了一条改革之路。
    虽说，这样的改革肯定是不彻底的。
    但至少……
    这起码能让大唐活得更久一些。
    “定下一些规矩吧。”
    魏砚接下来想了想，又说道。
    “大唐以内的地，只能这么多，要是他们还想要更多的地，那只能去外面打。”
    “比如说那新罗、百济的地，说实话，也不差。我觉得，周朝的分封就挺不错，可是，不能在现在的大唐内部分封，而应该去外面分封。”
    “……”李二。
    “可以让他们把那些庶子什么的，都丢到外面，看看能不能闯出一片天地。一开始的中国，才不过那巴掌大的地方，可就是因为分封，才变成现在这么大。”
    “……”李二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说，这就是他说的希望大唐能相比起其他的朝代，能多出一点点开拓进取的精神？
    魏砚的这个土地亡国论，明显是夹杂着私货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开大唐的开拓进取的精神。
    其实……
    对于分封，李二也是同意的。
    只不过，他的分封，是内部的分封。
    而魏砚，则明显比他的格局要大一些。
    “你这想法好是好，可问题是，新罗、百济，苦寒之地，谁又愿意去？”
    人都喜欢待在相对安逸的圈子里。
    除了中国，其他都是不毛之地，难道大唐不想开拓进取么？
    并不是。
    而是，外面的东西不值得他们去开拓进取。
    魏砚便道：“那你觉得，难道窝在家里兄弟之间互相厮杀、内耗，就是好的了？试问哪一次草原上的外族入侵，不是因为中原王朝自己内耗所导致的？”
    “……”
    李二感觉魏砚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而这个棋局，已经超出了大唐现在的疆域。
    他想要的，应该是整个天下！
    可李二就是不太明白他的动机是什么。
    正想问魏砚，结果晋阳公主倒是来了。
    “陛下，晋阳公主求见。”
    “……”
    李二叹了一口气，“让她进来吧。”
    进来后，晋阳公主便道：“父皇，我给你带来了好吃的点心。”
    一进来，就发现了魏砚也在。
    都这么晚了。
    李二也是回道：“好！还是兕子乖。”
    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驸马也在，父皇，现在天都黑了，你就不能体恤一下自己的臣下？”
    “我也饿了！”魏砚也是说道。
    “那……”然后对方便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块点心给了魏砚。
    李二一看魏砚这模样。
    他好像隐隐觉察出了什么。
    这小子对自己的公主这么上心，他该不会是……
    “分封！”
    李二突然莫名其妙地说道。
    “什么分封？”小兕子也是好奇地问道。
    李二盯着魏砚。
    心说你小子该不会是想用朕的公主给你生孩子，然后……
    魏砚也是奇怪地看着他。
    心说，李二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我真不是变态！
    你听我解释啊。
    我是真的饿了！
    可李二随后又摇了摇头，还是觉得这不可能。
    因为本身那些地方就山长水远，真分封了出去，今后还能听大唐朝堂的安排吗？
    随时反过来打回来都有可能。
    当然！
    如果真的是魏砚自己的子嗣的话。
    说不定，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想罢，李二便道：“魏砚，朕之前曾获得过一张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