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砚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甚至都没有得到李二的允许。
    而就在他风风火火地离开后。
    李道宗也是赶紧追了出去。
    紧接着，魏砚便问李道宗，这西市怎么走。
    李道宗没有回答他。
    而是对他开始说教。
    别的不说，你小子这是想一脚踏七船。
    以后他们家雪雁怎么办？
    更别说雪雁如今还怀着身孕呢。
    魏砚也觉得这是个问题。
    不过……
    李雪雁一定会原谅他的。
    ……
    反观李二这边。
    一个聪明的帝皇，自然不能被大臣的一些花言巧语给蒙蔽。
    所以，自魏砚离开以后，他就开始分析魏砚这么做的动机。
    任凭魏砚说得花言巧语，不经大脑。
    没错！
    在他看来，魏砚所说的很多话。
    就是没有经过大脑的。
    你想想，就算是一般人家，都不可能同时把姐妹嫁给同一个人。
    除非姐姐死了，然后为了继续维持家族的关系。
    所以才能继续把妹妹又嫁过去。
    而魏砚一上来就对他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肯定有他的缘由。
    方才魏砚也说了。
    他连公主都没有见过。
    长得丑不丑都不知道。
    那也就是说，魏砚看中的并不是公主的美色。
    而男人，李二自己也是男人，他当然明白男人都想要什么。
    一个权利地位，一个是金钱财富。
    但如果魏砚真的只是这样庸俗的人。
    那他又何必冒着巨大的风险。
    去劫走被送去和亲的文成公主。
    再加上，弘化公主曾给他写过第二封信。
    这封信一改前一封信的只是摆出事实，里头详细地说出了魏砚是如何与公主相亲相爱。
    这应该是弘化公主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以后，这才得出的结论。
    因为作为文成公主的堂姐，弘化公主自然也不希望文成公主过得不幸福。
    而且……
    弘化公主深知魏砚罪孽深重，她在信中也是这么说的，但，她还是打算要给两人求求情，希望父皇看在事情都平定下来的情况下，能够轻恕了魏砚。
    此信，李二是在使团出发去盟誓的期间，使团还没有回到大唐之前收到了。
    里头的文字，情真意切，甚至，弘化公主还说了一些自己的事，说自己无时无刻不思念着家里的人，还有他这个父皇。
    只能说，这样的文字，如何能让他不动容。
    所以其实本来，李二本就打算放过魏砚了。
    只是没成想，这小子竟然还得寸进尺了。
    抢了一个文成公主都还不够，现在还对他的其他公主，也不禁打起了主意。
    不过这小子也的确是个人才。
    首先，他会治疗风疾，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
    其次，他智谋过人，甚至说不定还懂得治国。从他竟然能关注到漕运改革，长安的人口跟土地，李二就觉得他一定不简单。
    最后，再加上之前的战场奏报。
    这人简直就是一个兼资文武，甚至还懂得一点点医术的奇才。
    也正如弘化公主所说，可以看得出来他确实对文成公主很好。
    一上来就问他要衡山的封号。
    要知道，即便是长乐公主，都没有得到像衡山这样的名山作为封号。
    前面都是襄城，汝南，南平，遂安，你看，哪有一个是用名山作为封号的。
    这小子还真的是胃口不小，如果他是为了权势地位，又或者是金钱财富，又何必拿着能够治疗风疾这样的条件，去为一个女人争一个名分。
    再联想他曾经说过的一些话。
    如——此前抢走文成公主时所说过的话。
    李二很快就对这个人有了一个很清晰的印象。
    他要抢走他所有的公主，肯定不是为了什么权势地位，金钱财富，更非是看到公主好看，这才抢。
    他可能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这是在保护。
    保护大唐的公主，不必再被拿去和亲。
    这样一想，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是个很会为大唐着想的人。
    只是，他的着想不得不说，很不成熟。
    你以为他想和亲吗？
    实在是因为，兵战，危道，而且房玄龄天天跟他说，大乱余氓，痍破未完，再加之，百姓当中还出现为了逃避徭役，而自断肢体的，如果能用一个公主，就能换来数十年和平，那对大唐来说，也是好的。
    而魏砚，却只想着自己一个人痛快。
    那其他的大唐百姓呢？
    隋时流失的人口，直至今日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山东、河南等地，还一片荒凉。
    不过说这些，他一个年轻人，也未必懂。
    这衡山公主没问题。
    如果他真有那个医术。
    至于想要娶走他的女儿，想都别想。
    高句丽，薛延陀又不是他李世民打不下来。
    西市。
    魏砚找了一个卖红薯的铺子。
    大唐律法规定，五品以上官员不得进入东西二市。
    进来之前，魏砚还特意问了李道宗，他这样不算是违反官员守则么？
    李道宗却是义正言辞地道。
    “老夫这是为了公事。”
    然后魏砚就没管他了。
    跟卖番薯的小二说了一番暗话，比如说，跟李道宗说了一句，你说，李二会不会把公主许给我？公主两个字特意说得很重。然后又对老板说，这东西叫什么来着，哦，红薯，这红薯怎么弄得这么烂？不错！很香！
    然后卖红薯的人就懂了。
    公主，弄烂，很香。
    意思就是让他们搅和高阳公主的婚礼。
    早上的时候，事实上两人就已经有过眼神交流。
    跟着魏砚的这些兄弟，一个个都是人精，魏砚想表达什么意思，他们几乎一点就通。
    回去跟其他兄弟一商量，确定说的应该就是高阳公主，然后便分散出去干活去了。
    准确地说，就是传播谣言。
    而魏砚接下来，则是问李道宗，他之前在大唐没有登记过户籍，要不要去登记一下。
    不然，以后查身份证，把他当来历不明的人口。
    虽说潜逃户，在大唐本来就不少，而且历来也是屡禁不止的。
    但作为一名守法的好百姓，他还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正常人的身份。
    李道宗一听，就你还好百姓？李道宗就差给他吐口水了。
    然后便说道：“今日高阳公主大婚，府衙应该会被拿来当做婚馆，所以今日肯定是不行了。改日吧。”
    “哦。”
    “你想把自己的户籍挂在哪？”
    “你有好的提议？”
    如果是平民户口，那到时候要征发徭役的时候，肯定就把魏砚拿去当苦力了。
    所以，如果是为了逃避徭役，那当然是要挂靠在贵族世家的府上更为合适。
    不过……
    也未必，万一日后魏砚自己当了官，比如说就算是小小的驸马都尉，那徭役肯定都是要免了的。
    可如今问题就在于，陛下会怎么做？
    他对此可谓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就刚刚魏砚所说的那些话，陛下没有把他剁了都算是一位明君了。
    “我看你到时候回去该如何跟我弟弟博陵郡公解释。”
    李道宗指的是魏砚要那么多公主的事。
    “以后肯定是雪雁当大的。”
    “……”李道宗。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过能做到像他这样的，也真的可以算是真男儿了。
    紧接着，魏砚便让对方带自己去府衙看看，下次，就不劳烦李道宗带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