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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的。
这句话发过来,他的状态变成了不在线。
殷睿旭发现了谢南的脸色不对劲,问:“怎么了?”
谢南不打算瞒他:“我们俩的事,是龚白找人曝出来的。”他以前出入都不会带着保镖,但现在看来,是有必要雇佣了。
殷睿旭说:“那你要怎么办?”
谢南站起来:“我有个关系,他是私家侦探,我想让他去调查一下龚白。龚白一直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我以为把那些事当作过去对谁都好,看来他不这么想。既然这样,那我也没道理一忍再忍。”
殷睿旭也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听你的意思,你和他之间有什么吗?我只知道,你们以前在一起过。”他以前就知道龚白和谢南之间有关系,也亲眼见过龚白纠缠谢南,但谢南一直不说,他也没有主动开口问。这次谢南提起,他才装作无意的试探。
谢南看他良久,才叹了口气:“等这件事有个了断,我就跟你说一说我以前的事。”
殷睿旭说:“要不要我帮忙?”
谢南说:“这种事,谁帮忙也没用。等我把握住机会,我要彻底和他算个总账。”
第六十五章
侦探查到的资料被谢南摆在桌子上。一些是这几年做的事的总结,一些是近期的举动。没什么太特殊的。
被谢南放在桌子正中间的,是龚白的近照。有几张是白天在室外拍的,其余是晚上在家里拍的。白天他看起来很正常,拍戏正常,与人交流也正常;但晚上就不一样。
晚上的照片里,背景大多是一间卧室。这卧室谢南很熟悉,谢南和龚白在一起同居那会,卧室就是这么装修的。包括房间里挂在墙上的相框、甚至相框里的照片都一模一样。但谢南这辈子从没和他有过合影。
在家里的照片,龚白几乎都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姿势很怪异,好像被谁搂在怀里。有一张是闭着眼睛,姿势一样,仿佛睡着了,而且看起来睡得很安详。
侦探还给了谢南一张光盘。他在龚白的家里安装了有声摄像头,据他自己说,他没有刻意去看摄像头拍到的内容。
而谢南正在看。
摄像头是安装在室内的,找的角度很好,可以看到所有的地方。侦探没有剪辑,所以谢南时不时要跳一段。
最频繁出现的画面,就是照片上的那些。龚白一个人躺在床上。
摄像头是有声还是无声似乎没什么区别,龚白进门从不说话。他每天都要擦拭相框,每天都要打扫卫生,有时候门没关,谢南看到他做饭做了双人份,一份摆在对面,他自己一边吃一边往对面的碗里夹菜。
谢南看了一半就不再继续了。他觉得龚白的行为既让人费解,又让人毛骨悚然。
他简单收拾一下,就拿起外套,开车去了龚白的新东家。他在门口遇到了蒋方,和蒋方手下的新艺人,是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不足20岁。谢南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蒋方说:“龚白呢?”
谢南无故出现在这里,很快就有人过来看热闹。蒋方只好露出笑容,虚情假意地说:“龚白在片场呢。”
谢南也笑,凑在他耳边低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龚白再搞出一两个幺蛾子,你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蒋方变了脸色。
谢南说:“龚白在片场?我还以为他应该在精神病院呢。”
说完他转身要走,蒋方猛地抬手抓住他的胳膊,沉声说:“姓谢的,你有没有良心!小白是因为谁变成这个样子,别告诉我你心里一点数也没有!”
谢南冷笑:“我心里有什么数?”
蒋方咬着牙:“他从小在我们那一片儿是出名的孝顺,他母亲死的那一天,你哪怕稍微安慰他一句,他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谢南说:“你知不知道我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就这么对我指手画脚。我告诉你,我和他之间早就一刀两断了,他母亲死关我什么事?就算他本人死了,我该高兴也不会伤心。要指责我,你先去问清楚龚白他做了什么好事吧!”他甩开蒋方的手,最后说,“我奉劝你,龚白精神不正常,你最好还是让他接受治疗。别被媒体曝出来,那可一点也不好看。”
蒋方被他的这句威胁堵的脸色难看。
谢南转身坐在车里想了一会,开车回了家。他没必要再去什么片场,反正蒋方会把事情告诉龚白的。
回去的时候殷睿旭正坐在沙发上。
谢南收起来的资料被他装在垃圾袋里,连同那个光盘一起,堆放在茶几下。
看到谢南,他说:“刚刚我在卧室看到这个。没什么用了吧?我想把它烧了。”
谢南说:“随便你。”
殷睿旭笑了:“去洗手吃饭吧。”
饭桌上,殷睿旭突然开口说:“谢南,要不然你别搭理龚白了。你不是说要休息吗,可你最近一直很晚才睡。”
谢南说:“这件事不过去,我心里膈应。”
殷睿旭沉默了一会又说:“我不喜欢你总是和龚白掺和在一起。”
这是第一次,他对谢南的行为表示反对。
谢南看他这么计较,就说:“龚白的事,我不能忍下去了,否则他会越来越得寸进尺,而且我也没有总是和他掺和在一起啊。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等这件事过去,我就跟你说我以前的事。”
殷睿旭低着头:“我不想知道了。”
“为什么?”
殷睿旭又沉默了一会,才说:“我怕你和他旧情复燃。”
谢南忍不住想笑:“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谢南,”殷睿旭突然说:“我今年,34了。”
谢南‘嗯’了一声:“怎么了?”
殷睿旭看他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故作轻松地说:“你不觉得我老了吗?”
谢南:“……”
过了一会他发现殷睿旭居然是认真的,才说:“你在开玩笑吗?你才34。”
殷睿旭说:“最近有很多人给我发邮件。本来我不想看的,可是有一次我点开一封,里面说,在下面的,都是小男孩,像我这样的老男人不适合你。”
谢南皱眉:“有人给你发邮件?”
殷睿旭不满地说:“你不觉得重点应该是后面那一句吗。”
谢南笑一声:“才34怎么会老,我也32了,难道我也要说我老了吗。男人三十而立,还算青壮年啊。而且我没觉得小男孩会比你更适合我,昨天晚上你不是挺舒服的吗。”
殷睿旭踢了谢南一脚:“吃饭!”
他每次脸红都特别明显,谢南一边盯着他看一边吃,他抬脸瞪谢南,谢南就摇头晃脑地说:“秀色可餐。”
殷睿旭简直想堵上那张嘴。
谢南收拾碗筷的时候说:“睿旭,你知不知道是谁给你发的邮件?”
殷睿旭摇头:“你的粉丝吧。以前我还收到病毒邮件,我这次就是察看公司邮件的时候随手点开了一个。”
谢南想起前不久才刚刚结束的闹剧,他看了看殷睿旭,又说:“你把这些都归类在垃圾件里,别再看了。”
殷睿旭说:“我知道。”
吃完饭之后,谢南乔装打扮带着殷睿旭去看电影。看一部爱情电影。
电影院里几乎全都是情侣,电影没看到一半,两个脑袋变成一坨影子的就有不少。谢南扭头去看殷睿旭,发现他看电影正看得入神,就伸手去摸他的手。
殷睿旭任由他握着。
谢南看他的表情,无声的笑了笑。他的手往下滑,轻轻按揉着殷睿旭的胯下,动作在昏暗的电影院里很隐秘。殷睿旭懵了两秒才按住了谢南的手:“我们回家吧?”
谢南也低声回:“看完电影再回去。”殷睿旭刚想说什么,谢南又说,“别人还在看呢,别说话。”
殷睿旭只好闭嘴。
不过谢南没再捉弄他。
出了电影院,殷睿旭大步往前走。谢南赔着笑追上去:“生气啦?”
殷睿旭哼了一声。
谢南说:“夫妻小情调,你不喜欢?”
殷睿旭说:“谁会喜欢。”
他的脸在霓虹灯下隐隐发红,谢南在他唇边轻吻了一记。
两人公开以后,殷睿旭就没那么小心翼翼了。但是大庭广众的……
他瞪了谢南一眼。
两个人很少这样出来玩,谢南牵着殷睿旭的手,买了各种小吃拎在手里,逛一切感兴趣的店。像两个年轻人。
期间谢南敏锐的察觉到闪光灯和快门声,不止一次。他和殷睿旭出来不是绯闻,对他的形象也没有破坏,就没有理会。
晚上很晚,他们才回了家。
殷睿旭眼尖,看到门口做了一个人。他扯了扯谢南的袖口,示意他看过去。
“南哥!”有人先谢南一步喊出了声。
谢南和殷睿旭对视一眼,谢南说:“你大晚上不回家,在这坐着干什么。”
“我倒是不想坐在这呢,你手机怎么不带在身上。”孟良站起来,身上居然穿着整齐的西装。
谢南打量他一会:“干什么去了?”
孟良说:“参加聚会。”
谢南走到他近前才闻到一鼻子酒味,但是看孟良的表现,不像是喝醉了。他说:“演唱会开回来了,我想请你当嘉宾。”
“就这事?明天再说不也一样,值得你――你在这等多长时间了?”
孟良看表:“一个钟头吧。”
谢南无奈:“你的演唱会什么时候开始?”
孟良又看表:“明天晚上。”
殷睿旭已经打开门,他说:“进来聊吧。”
孟良问谢南:“答应了吗?”
谢南说:“反正我也没事,去就去吧。”
孟良就径自往客房去了,那就是他常驻的基地。
谢南对殷睿旭叹了口气:“今晚上只能纯洁的睡觉了。”
殷睿旭又瞪他一眼:“你脑子里就不纯洁。”
谢南关上门,把买来的小吃零嘴扔进了冰箱。没等他转身,就听见客房传来手机铃声,然后‘啪’地一声,好像摔碎了什么东西。
殷睿旭说:“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谢南说:“别管他,自作自受。”
来电话的不是齐正生就是某个情人,孟良以前倒是没有摔手机的癖好。谢南想起刚刚孟良说是参加聚会,也不知道是什么聚会要穿得那样正式。
殷睿旭看了客房紧闭的房门一眼,没再说什么。
谢南打了个哈欠,揽着殷睿旭进了卧室。
窗外的月光正浓,小区里的灯光一排一排也亮得很柔和,秋风卷着新落的枯叶扬起几个旋,飞飞停停――
窗帘‘唰’地一声,被拉上了。
第六十六章
第二天一大早,谢南就看到手机里严清给传来一则新闻,几张照片都是昨晚上他和殷睿旭亲昵的模样。
倒别说,拍得挺不错。
谢南把它递给殷睿旭看,殷睿旭瞄了一眼说:“总这么高调,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谢南靠在椅背上,“好不容易公开了,还不许我显摆显摆。”
殷睿旭给他夹了一筷子鸡蛋:“你以为你还小啊,显摆什么,我又不是你的玩具。”
谢南说:“你不是我的玩具,你是我的爱人。”等殷睿旭低下头不说话,他又说,“爱人才值得我显摆。”
殷睿旭敲了敲碗:“快吃饭。”
谢南闷笑。
他也是没多久之前才发现,原来殷睿旭喜欢这一套,所以他有事没事就说几句好听的,殷睿旭表现的很受用。
“南哥,早,殷哥,早。”
谢南转身去看孟良:“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孟良还哈气连天:“睡不着。”
他眼底确实有些阴影,谢南说:“收拾收拾,过来吃早饭。”
“哦。”
他前脚踏进卫生间,门铃就响了。
殷睿旭看了看谢南:“这么早,谁啊?”
谢南站起来:“你坐着,我去看看。”
他先对着猫眼往外看,只能看清对方的背影,谢南一时没认出来,但是衣服很考究,不至于是什么可疑分子。谢南打开门,对方闻声转了过来,对谢南笑了笑。
“谢先生你好,我想问一下,孟良在这吗?”
谢南靠在门框上,抱臂说:“齐先生,你不觉得身为一个已婚人士,这么做,对你的家庭太不负责了吗?”
齐正生过了一会才说:“这些和你没有关系。”
谢南笑了笑,说:“你猜孟良会怎么想?他对我言听计从。”
齐正生的脸上有些难看:“谢先生,我有苦衷。”
“你的苦衷要解释几年也说不清?”谢南站直,打算关门。
齐正生往前走了一步:“好,我跟你解释。”
谢南说:“跟我解释,没这个必要吧?”
齐正生的目光越过谢南往里看,突然喊:“孟良!”
谢南回身去看。孟良只往这边看了一眼,就拉开椅子坐在了餐桌前,根本不打算理会齐正生。
“孟良……”齐正生脸上的高兴劲儿消失得和出现时一样快。
谢南说:“齐先生,别的不用我多说了吧,我还没吃完早饭呢。”
“孟良,我已经和肖芳离婚了。”
谢南已经关上了门。
他转过身,发现孟良正望过来,对上他的目光,孟良才慢吞吞地转回去。
齐正生在门外敲门,谢南问孟良:“你要见他吗?”
可能是谢南的表情太阴沉,孟良两只手抱着碗说:“不见。”说完他又摇头,“不见。”
敲门声持续了很久才停下。
反正今天周末,谢南一直到下午才出去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孟良已经不在家了。
殷睿旭在卧室里办公,根本不知道孟良是什么时候走的。
既然晚上说好要参加孟良的演唱会,谢南就约了一个造型师。因为不怎么重要,简单设计一个造型也不用多长时间。
谢南给孟良做过不少次嘉宾,他也是孟良的演唱会上唯一的嘉宾,孟良的粉丝都知道他们是朋友。
“睿旭,要不这次你和我一起上台怎么样?”
殷睿旭说:“我做好我的幕后工作就好。”
谢南看出他其实有点动心:“我和你一起唱一首情歌。”
殷睿旭还是摇头。
谢南刚想再说什么,手机就响了。
是孟良的号码。
“喂?”
对面传来的却不是孟良的声音,对方说:“谢先生是吗,请问你是手机主人的家属吗?他现在正在友意医院进行抢救治疗,如果你方便的话,请尽快过来一趟。”
“好我马上到!”他抓起殷睿旭跑向停车场。
殷睿旭一边跑一边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谢南说:“孟良进医院了。”
他记不清孟良是什么时候出的事,但是这么巧,齐正生和肖芳离婚以后,孟良就去了医院。
记起上辈子孟良的惨况,谢南尽量不超速的赶到了医院。
孟良还在抢救室里。
抢救室外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忠厚老实。谢南赶到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会才问:“谢先生?”
谢南摘了眼镜,看了一眼抢救室的灯才回身问道:“你好,刚刚是你给我打了电话吗?”
中年男人看见谢南的脸一愣:“谢,谢南?”
“对,是我。”
他把手交握在一起,有些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个时候还关注这个。里面的人是你朋友吧?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被打的浑身是血。”
谢南终于喘匀了气,闻言皱眉:“他们?”
中年男人点头:“对,都在抢救。”
他知道的大概也就这么多了,谢南没有再问:“大哥,谢谢你。你刚刚肯定交了钱――”他示意殷睿旭把装着钱的那个包拿过来,从里面取出一沓钱递过去,“这个你收下吧。”
男人忙摆手:“用不了这么多!”
谢南把钱塞进他怀里:“你救了他们的命,我知道你只是出于好心,但除了这个我也没有别的拿的出手。”
就在男人还要推辞的时候,一个记者带着摄像师跑过来。谢南猛地把中年男人扯到身后,抬手戴上了眼镜:“这里是医院,请你们不要打扰病人。”
但是更多的记者源源不断地进来。
殷睿旭和谢南两个人根本没办法应付,医院方面的保安人员也挤不过来。
“谢南,请问你是否知道孟良因为什么事被当街打伤?”“孟良今晚的演唱会是否会因为这件事被迫中断?”“请问孟良现在的伤势如何?”
“……”
谢南强忍着怒气,让公关能力更强的殷睿旭去应付他们。
“各位。”殷睿旭说:“各位,这里是医院,禁止大声喧哗,而且孟良确实还在抢救中,谁也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会影响到医生正常操刀。等孟良脱离危险期,我会安排时间,让他接受各位记者朋友的采访。”
医院的保安从后往前,强行把记者赶出了医院。
这里这么大的动静,不少病人和病人家属都发现了。医院的负责人在医院门口堵着,并谴责了记者们的行为。
谢南正坐在长椅上,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叉,大拇指抵压着嘴唇,听着殷睿旭说话。
又过了有一会,抢救室终于把人推了出来,是孟良。
麻醉效果还没有过去,他昏睡着,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残疾。
谢南看见他的脸上有纵横交错的刀伤,还没结痂。
殷睿旭问医生:“他的腿,没办法了吗?钱的方面没有问题。”
医生摇头:“最理想的效果,也只能让他能不依靠拐杖行走。而且以他的伤势,还是截肢比较稳妥。”
殷睿旭沉默一会,才说:“这个还是等他醒过来之后再说吧。”
医生说:“我会把他需要忌口的东西列一个单子。千万要注意,不要让他的伤口感染。最好是住院观察。”
他们走到重症监护室,发现齐正生也躺在里面。
齐正生的伤势看起来比孟良还要严重。
“急救车赶到的时候,是这位先生护在这位先生的身上。”医生依次指着齐正生和孟良,然后说,“他全身有多处地方粉碎性骨折,头部也受到多次重击,很有可能――”他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谢南和殷睿旭,才继续说,“很有可能陷入植质状态,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
谢南透过玻璃去看并排躺着的两个人,然后说:“有多大的可能性?”
医生婉转地说:“如果他明天上午8点前能醒过来,一切都还好说。”
谢南点了点头。
孟良很快就从重症监护室移到了普通病房,谢南和殷睿旭进去的时候他已经醒了。
“齐正生呢?”
谢南说:“他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孟良伤痕累累的脸上露出个扭曲的笑容:“他活该。”
谢南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孟良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肖芳找人砍我,他不信。现在才好,让他也明白,他家里的那个娘们可不像他想得那么柔弱善良。”
谢南说:“要不要我拿一面镜子给你,让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模样?”
孟良又笑:“我知道。不就是被划了几刀,大不了我不演戏了,何必在意它。”
他说话的时候飘忽的,明显心绪不定。
病房里的电视机播进了一条新闻。
穿着碎花长裙的肖芳面对着镜头,义正言辞:“孟良他在公共场合对我不轨,我只是警告他,没想到我的保镖太尽职,把他打成这个样子。我可以赔给他医药费,但是我觉得他罪有应得。”
一个字也没有提及齐正生。
谢南若有所思地看着毫无反应的孟良,对他上辈子急需用钱的原因心中有了点数。
第六十七章
孟良被毁容的消息实在太过劲爆,这时候,作为当红艺人的好处就表露出来。
谢南不止一次听说肖芳被报复的新闻。
第一次得知这件事,谢南还感觉很诧异,不过后来他仔细想一想,又觉得这很好解释。
孟良已经不再是上辈子那个只拍过一部低级片子的演员了。他得到了培训的机会,主攻音乐,偶尔参演几部电影也是玩票性质的,除此之外他的名气算是国内顶尖的,在国际上也拿过不少大奖,心情不好甚至懒得去领奖。有一副妖孽的长相,却脾气很臭;在台上热情似火,对粉丝冷冷淡淡。但许多粉丝就是爱他这种性格,反而迷他迷的要死。
谢南当初猜想他在台上扭一扭胯就会吸引瞩目,确实对极了。
然而现在,孟良自傲的资本失去了一半。
他脸上的伤,除非接受费用高昂的整容手术,否则没办法恢复如初,可他自己坚持带着这些伤疤。有一次接受采访,孟良特意坐在床上,视频从头到尾他都用手遮挡着自己的脸,气氛很压抑。
记者得到独家专访的机会,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往外蹦。
最后他这样问:“对于肖芳女士给出的解释,请问您是怎么想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当时谢南就站在旁边,看见他装作这个样子,就知道新一轮报复行动又要开始了。不过谢南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只是在记者和摄像师走后,问:“你想干什么?”
“随便聊聊而已,不想干什么。”孟良在门被关上之后就滑进了被子里,全然没有了刚才疲惫难过的情绪。他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已经结了痂,恐怖狰狞,医生嘱咐过不能抠抓,黑褐色的痂脱落以后,脸上只会留下白印,化妆可以掩饰一些痕迹,聊胜于无。
门外传来敲门声。
谢南去开门,是殷睿旭。
孟良曲臂撑在床上支起上半身,正好问他:“殷哥,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殷睿旭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自己算。”
孟良又倒回去。
殷睿旭把门关上,又说:“我今天去找了……齐正生的父亲,可是他的秘书告诉我,他不愿意见任何齐正生的朋友。”
谢南看了一眼似乎已经睡过去了的孟良,然后说:“我知道有个人可以见他。”
“谁?”
谢南说:“王一鹤。作为本市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他会见的。”
孟良躺尸一样地躺在床上,半点反应也没有。
他们在病房没有待太久,谢南就和殷睿旭一起回了家。
殷睿旭犹豫一会才说:“谢南,最近网上把你和孟良说得挺难听的,你知不知道?”
谢南点头:“我知道。”
“那你还――”
“流言蜚语没有证据也是站不住脚的。”谢南说,“我现在不正面回应,是在找人查。每次都是那么一小撮人揪着我不放,手笔又不大,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喜欢跟我玩。”
他说的让人查,就是让系统查。
i931整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以前还动不动出来嚎一嗓子,现在连句正常嘲讽都不往外蹦了。他已经攒了很多点数,就是为了支使它干活。
这次这件事它已经查了六天了也没有消息,不过谢南不急,因为宿主派发的任务,系统必须在七日内完成,这是规定。
而殷睿旭在不动声色地犯小心眼,然后说:“这种事你还是澄清比较好,事关你的形象问题,不能太大意。”
谢南对他笑了笑:“好,我明天就接受采访。”
殷睿旭‘嗯’了一声。
[散布流言、请水军抹黑你的是同一个人]
谢南没想到这次居然提早了一天知道答案,刚想开口问,就听到i931说:[这个人是荣旭,他背后有一个专业的团队]
[他的目的是让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谢南下意识反问:‘是什么给了他这么大的自信。’
按他现在的能力,除非是老总亲自加压,要他混不下去还是挺难的。荣旭他也不算陌生,即使得到齐芮青眼,也不是什么大角色。
[他暗恋龚白]
‘……’
这一句话就足够解释一切了。
i931大概说了一遍荣旭和龚白和蒋方之间的关系。
龚白和蒋方是好兄弟,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那种,感情非常好。严格意义上来说,谢南是龚白的初恋,而龚白喜欢男人的原因和蒋方脱不开干系。
荣旭是蒋方是表亲,一表八万里的表亲,只不过住在一个大院儿,蒋方就经常带着他去玩。
在这些前提条件下,龚白和荣旭之间的接触不算多,但荣旭喜欢龚白到难以自拔。
谢南对这些完全没兴趣,他也在同时对荣旭的印象跌到了谷底。对于这样懦弱、只会使绊子的跳梁小丑,他只觉得可笑。
‘他当初为什么表现的对我有好感,只是把我当跳板?’
[一半一半。他想让你传出同性恋传闻,让你身败名裂]
‘……想的真多。不过我记得后来他不怎么跟着我了。’
[因为你后来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了]
‘……那他的团队是谁帮他组织的,蒋方吗?’
[花钱雇的]
‘你能不能抓到把柄?’
[在你的邮件里]
谢南果然在电脑里找出了资料。
他把这份资料复制一份传给了荣旭,附上一句话:好自为之。
殷睿旭站在他身后,看到他关了邮箱才问:“不打算追究吗?”
谢南说:“你觉得呢?”
殷睿旭神色复杂:“我不知道。”
荣旭做的都不算太出格,而且他表面功夫做的很好,殷睿旭一直和他不熟,所以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谢南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太天真了。”
殷睿旭没好气地抽回了手,做饭去了。
谢南看着他笑了笑,然后抱着电脑看了几条关于他自己的新闻。确实有几条是在恶意的揣测他和孟良之间是否有不正当关系,原因是谢南去探望孟良的次数比任何人都多。有而且不限于牵扯出了更多他们之间的互动,例如谢南是孟良所有演唱会嘉宾的唯一特例。
最迟明天,如果公开声明还没有把这些事情全部澄清,他就不得不采取强硬措施了。
谢南看了一会就关闭了网页,习惯性登录上疼讯。
虽然这东西没什么安全保障,但是谢南还是很热衷地注册了一个号码。上辈子他就很喜欢用这个聊天,认识了很多网络上的同好。但现在他的好友列表里只有寥寥几个人。
他接收了严清发来的离线文件,然后又关闭了控制面板。
这些资料是关于《公平审判》的。
近段时间他需要准备新片事宜,在房间里研究剧本的时间通常要占一天的1/3,像上班一样准时。有时候要更长。
齐梁华已经通知他,电影开机时间会提前一个月。
还差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谢南必须在乱七八糟的琐事里抽|出时间,看一些同题材的电影还有实例视频,这都是很耗功夫的准备。
吃饭的时候殷睿旭说:“你有没有考虑过,孟良和齐正生?”
“他们怎么了。”
“齐正生到现在还没醒。医生也说了,唤醒还需要外界的接触,如果是他最挂念的人每天跟他说说话,说一些让他印象深刻的事,他也有可能会醒过来。”殷睿旭说,“可现在,孟良好像根本不在乎齐正生的死活。”
谢南咽下嘴里的米饭:“孟良不是不在乎齐正生的死活,我觉得他肯定对我们隐瞒了什么事。不过他和齐正生之间的那点破事,我确实不想知道。我能想尽办法去帮齐正生就已经不错了,谁还去管他们俩的感情问题。”
殷睿旭看了他一眼:“也是。”
谢南挑眉:“你想问什么?”
殷睿旭笑:“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你。”
谢南说:“你的小动作太多了。”
殷睿旭说:“我就是想问,你怎么知道齐广胜现在不了解齐正生的现状?”
谢南耸个肩:“猜的。你想想,齐正生在医院躺了这么些天,齐广胜好歹是他亲爹,怎么可能看都不来看一眼,齐正生可是他们家的独苗。就算他和齐正生有什么矛盾,所以不肯见我们,但我听说齐夫人可是出了名的慈母。”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孟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