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扶倾抬起手，拍了拍殷云汐的脸，漫不经心地说：“实力没有，脑子也没有啊，你怎么混到现在的？嗯？”
    殷云汐的耳朵嗡了一下，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她完全不知道司扶倾是怎么出的手，连影子都没有看清。
    而就在刚才那一刻，殷云汐从司扶倾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和恐惧感。
    浓烈的杀意戾气直冲她的天灵盖，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这是连殷尧年都不曾带给她的。
    司扶倾真的只是超A级吗？
    殷云汐回想起昨天进化者联盟忽然炸掉的机器，面色更白了。
    她经常去进化者联盟给盟主看病，很熟悉进化者联盟的仪器。
    S级进化者进行等级鉴定，机器也没有出现故障，毕竟这是从洲际研究院引进的设备。
    为什么偏偏轮到司扶倾的时候就炸了？
    一瞬之间，殷云汐脑海中思绪纷飞。
    恐惧在她心中不断扩大，她嘴唇哆嗦了下：“你……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不能……”
    “这里可是永恒学院，一切凭实力说话，你看有人理你吗？”司扶倾微笑，“猜对了，我的血统的确不是刚觉醒的，哦，可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副恶人的表情。
    殷云汐吓得面无血色，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也不知道司扶倾在她身上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她浑身的骨头仿佛被碾碎了一般，疼得连手指都在颤。
    这一刻，殷云汐也终于意识到了她和司扶倾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曾经完全没有把司扶倾放在眼里，可现在事实却是她在司扶倾的手下根本走不了一招。
    司扶倾松开了手，淡淡地说：“无趣。”
    她拿出酒精湿纸巾将手仔细擦拭了一遍，这才转身离开。
    殷云汐瘫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疼痛让她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站起来，十分的狼狈不堪。
    过往的学员很多，也都看见了这一幕，但没有一个人理会。
    学员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要是哪一天永恒学院内没有争斗，那才是见鬼了的大事。
    而永恒学院的学员们也一向慕强，失败了就爬起来再战。
    这里不是什么安逸的伊甸园，只有不断突破极限提高实力，才有活下去的资格。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像殷云汐这样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少之又少。
    的确没什么值得过多关注的地方。
    其他学员们勾肩搭背离开，约定着去修炼室进行新的对决。
    **
    这边，在年以安的带领下，司扶倾一路进到了内院，畅通无阻。
    这是副院长第一次见到司扶倾，他十分惊讶：“以安啊，你姐姐这么漂亮的，丝毫不比明星差啊。”
    年以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废话，他姐本就是大夏第一顶流。
    但自由州与其他几块大陆隔绝，娱乐圈自然也分裂了开来。
    他也被其他学员安利过自由洲的明星们，只是在他心里，他堂姐是最厉害的。
    “好，话不多说，你在这里等着。”副院长神情严肃，“院长亲自举行单人考核，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插手。”
    年以安神情担忧：“倾倾姐……”
    “安心。”司扶倾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副院长进到院长办公室。
    她快速地扫了一眼，心震了震。
    和她前世六岁时跟着夜挽澜来到这里时的布局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院长，司扶倾同学已经到了。”副院长欲言又止，委婉道，“她才刚觉醒进化者血统，您不要太过……”
    暴力两个字还没有出口，就被院长冷漠无情地打断了。
    “你出去，这里没你的事。”
    副院长一噎，只得退出去并关上门。
    办公室里很安静。
    院长闭了闭眼，挥手。
    “嗡！”
    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将整个房间笼罩住，外界的所有声音都被阻绝。
    院长这才敢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女孩。
    他的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因为不知道答案会是什么，他不敢问。
    沉默是司扶倾打破的。
    她上前一步，抱住了浑身僵硬的院长。
    “老师，是我。”她低下头，声音很轻地说，“我回来了。”
    院长的身子蓦地一震。
    他已年过一百了，看尽了人世沧桑。
    现在他的身体也依然很健康，很多人在他漫长的生命中都是匆匆的过客。
    他不必怀疑面前就是他的亲传弟子。
    没有人能够冒充永恒四人组。
    院长用力地克制着颤抖的身躯，勉强稳住声调：“果然……你这些年去哪里了？怎么不回来？”
    司扶倾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您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院长的手倏然握紧，磅礴的进化者能量从他身上爆发开来，地面都为一震。
    他眼睛也变得殷红一片：“怎么回事？！”
    是谁，敢伤他的弟子？！
    “一场意外，现在看来七成可能是人为。”司扶倾笑了笑，“还在追查之中，有结果后我会和老师您说的。”
    “意外……”院长喃喃，“不，肯定不会是意外，百分百是人为，要不然怎么你和挽澜还有阿柠她们会相继离开？”
    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哭腔。
    他的弟子，他却一个都护不住。
    坐在人人敬畏的这个位置又能如何呢？
    司扶倾给他捏了捏肩膀：“老师，姓玉的这几年也没来看您吗？”
    “联系不上。”院长微微地摇了摇头，“我去过玉家几次，也都吃了闭门羹，你失踪一年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回雪了。”
    “如今也有四年了，回雪一直没出玉家。”
    听到这里，司扶倾的心一凛。
    这个姓玉的女人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她了解玉回雪。
    玉回雪的确是个闭关狂魔，对除了打架以外的东西也不感兴趣。
    她性子冷漠，却极重义气。
    夜挽澜和鹿清柠相继离开之后，她们也都下定了决心，要为两人报仇，于是更加努力地提升实力。
    司扶倾突然发现的确忽略了一个盲点。
    她活着的时候，至少她和玉回雪可以彼此打气。
    她不在了，永恒四人组就只剩下了玉回雪一个人，焉知她不会彻底疯狂，孤注一掷？
    如果……
    院长看出了司扶倾的想法，安抚了一句：“以回雪的实力，也只有永恒大陆能够威胁到她。”
    “倾倾你放心，这几年我一直检测着她的游戏账号，她并没有在游戏里受伤，或许真的只是闭了死关。”
    司扶倾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手指有些发颤：“老师，我只是有些不安。”
    顿了顿，她补充了一句：“很不安。”
    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阴谋，一直笼罩在她们四人身上。
    “我知道。”院长拍着她的肩膀，沉默了半晌，低声说，“这些年，真的是苦了你了。”
    “不苦。”司扶倾狐狸眼弯起，“让你们难过了。”
    “我这点难过算什么。”院长没好气道，“你不亏是挽澜捡回来的，每次都不知道先考虑考虑自己。”
    夜挽澜去世之后，司扶倾在一夜之间变了。
    她不再玩闹，也不再放浪，收起了所有的喜怒。
    她学会了夜挽澜的车技，也学会了鹿清柠的技能。
    她遍体鳞伤的同时，也越来越强大。
    但院长还是宁愿她当一个被宠着的女孩，无忧无虑。
    司扶倾笑眯眯的：“当然了，我最喜欢姐姐了，我不像她像谁呢。”
    从这个角度，她能够看到院长案桌上摆着的照片。
    那是她十六岁那一年拍的合影。
    也是永恒四人组最后一张照片。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这是永别。
    手机铃声把司扶倾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她低头。
    是徐院长。
    【徐院长】：倾倾，你是进化者，我去永恒学院给你要点好东西，一会儿你来研究院一趟。
    【司扶倾】：老师，客气了，我什么都不缺。
    【徐院长】：别和老师客气，是东方前辈欠我的，我已经到他楼下了，马上就给你拿回去。
    永恒学院院长复姓东方，他年长，不少人也以前辈来称呼他。
    司扶倾都没能打出第二句拒绝的话，门被敲响了。
    院长看了眼监控屏幕：“没事，是小徐，不用藏，他人很好。”
    说着，他按下了按钮。
    依旧快到让司扶倾一个字都没时间说。
    门打开。
    徐院长走了进来，很高兴：“东方前辈，今天我来给我学生——”
    声音在看到司扶倾的时候戛然而止。
    办公室里，一片诡异的沉默弥漫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