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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不好催促,怕被她耻笑,便只得耐心等着,片刻之间如同一年,欲望消了又涨,涨了又消,总算看到她抬起美眸望了过来,心头登时一热,激动道:“泱泱,我们继续吗?”
怀真此刻眸正神清,眼中再无半丝欲色,有些抱歉道:“我想……还是算了吧?”
“嗯?那……好吧!”他虽极为惊愕,却只得将不满和委屈压下去,勉力平息着身上的焦躁和不适。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闷声问道:“为何突然不要了?是我做的不好?还是……你对我这么快就腻味了?”
怀真心情有些沉重,无心玩笑,摇头道:“净说傻话。”
她想着有些事终归还是得面对,便坐起身来,揽住他的手臂,神色郑重道:“你就没想过,万一我怀孕了怎么办?”
谢珺悚然一惊,面色一阵白一阵红,突然扬手掴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响声把怀真吓了一跳,“你这是作甚?”
他懊悔不已,忙不迭地道歉,怀真昨日已经暗示过他,但他可能以为她在开玩笑,并未放在心上,这会儿欲念被中途打断,在强大的落差之下,脑中才开始清明,得以认真考虑她所提出的疑虑。
怀真有过前车之鉴,所以心中一直惴惴,即便昨日情难自禁,在紧要关头也没忘了让他抽身而出,即便如此,还是担心地一宿没睡好,唯恐意外致孕。
若为了贪欢枉送了性命,那可就不值当了。
谢珺虽不知道怀真心中的隐忧,但也明白兹事体大,可不敢放纵,再三向她保证以后绝不越雷池一步。
怀真用鲛绡帕子包了冰块,给他敷着脸上的红肿,“你这样子,待会儿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动的手。”
“你原本就该动手打醒我,的确是我的疏忽,昨日脑子发热,今日竟然又……”怀真纤指点在他唇上,打断道:“昨日是狼狈为奸,你不要太自责。何况都过去了,别再提了。”
他捉住她的手指,贴在唇上吻了吻,呢喃道:“好,都听你的。”
怀真将半融的冰块放回盘中,望着玉盘旁边的磨合罗娃娃,思忖再三,还是开口问道:“三郎,你喜欢小孩子吗?”
谢珺眼前一脸,下意识道:“喜……”突然又摇了摇头,“不喜欢,小孩子很烦人的,我一点儿都不喜欢。”
他隐约觉得她有苦衷,她望着那两个小娃娃时眼中虽有很深的感情,却也有强烈的挣扎和痛苦,他猜想她应该不想生孩子,或者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不愿要孩子。
只要是夫妻之间的事,无论什么,将来都是要以她为准的。孩子可有可无,若她不想要那就不要,他也并无多大执念。
他肯撒谎,她心里既感动又悲伤。她当然知道他喜欢小孩子,他曾把幼年缺失的父爱,一点一滴全倾注到了与他并无血缘关系的孩子身上。
怀真默然半晌,突然直起身拆开他的发冠,勾出一缕青丝,与自己的并为一股编了个同心结,又自腰间的穗子中抽出一根细丝绳密密匝匝地系好,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笑望着他甜甜道:“三郎,此后余生,我们的心永远拧在一处。”
他似懂非懂,衔住她的唇辗转吮吻了一番,拔出所配短剑,将那只小巧的同心结割下来,郑重其事的包好放进了贴身衣袋中。
怀真望见把柄精致的短剑时,眼睛突然像被烫到了,只感到一阵灼痛。
她下意识地想探手去摸,最终还是没敢妄动。那把短剑在她身畔躺了二十年,奈何魂魄无形无质,即便触手可得,但她也从未抚触过那冷硬的质感。
除此之外,还有一片护心甲,于他而言都是从不离身之物。不知为何,却在她死后封在了棺中。
“三郎,我对你的前程并无多大期许,至少如今这种情势下,我只想让你保重性命。将来你面临选择时只要权衡利弊就行了,无需顾念我。切记,切记!”她压下心头悸动,再三叮咛。
谢珺不明所以,念及她如今的处境,不觉忧心忡忡,“你明知陛下决意出兵,为何今日还要触他霉头?”
“那首曲子又不是单给他一个人听的,我也想让你听一听,日后行事前切记要三思。”她语气隐晦道。
“别为我担心,等你一走我就回南阳郡。那边的田宅我早就派人去打理了,我可不想在洛阳仰人鼻息艰难度日。你若有机会,别忘了托人给我报平安。”
到得后来,对未来的茫然和当下里生离死别的悲怆已经冲淡了相见的喜悦。
说起来倒也应景,因为七夕原本就不是什么喜庆的节日。
第71章 .南阳名望是个好东西,关键时刻能保命……
诚如怀真所料,七夕之后她再未见过谢珺。
当日离别时曾有约定,若他月底之前仍未有口信传来,便是已经出京。
怀真从八月初开始计划回封地,如今的她于皇帝而言实在太过鸡肋。
皇帝原本见她与卢娘交好,企图借助她早日一亲芳泽,孰料她对他竟比那些古板严肃的女官还要严防死守。
因此当她请旨离京时,皇帝面上挽留,心里却暗暗舒了口气。
令她意外的是,宫中唯一一个真正舍不得她走的人竟是太皇太后卢氏。
她们虽无血缘关系,但既是祖孙,又曾是师徒,即使分道扬镳,终究还是有一些情分的。为此,怀真很是感动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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