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国亡似雪崩。
    虽然料到大唐在昏君的胡作非为下，迟早会出现这种局面，但是大唐朝野都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之前亡国还只是心头的那一抹危机感，现在则是在快速变成现实。
    由于北境没有了李靖和罗艺两路兵马的掣肘，突厥数万铁骑如入无人之境，直接攻到了距离长安只有40里的泾阳，京师震动。
    然而李韬既没有升朝问策，也没有排兵布阵。
    而是每日都到淑秀宫“打卡”，给李贞英报仇的机会。
    战机在他和李贞英的打斗中迅速消散。
    等到突厥剩下的二十多万兵马也赶到泾阳时，李靖和罗艺率领本部兵马顺利会师。
    由于李孝常不予回应，他们选择与突厥结盟，合力围了长安城。
    长安城内已经不是人人自危了，而是鸡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
    哪怕如此，李韬还是无所作为。
    迄今为止，他下的唯一一道圣旨是让城门紧闭。
    这也就意味着京城已经变成了一座孤城。
    京城百姓和数万大唐兵马都被他给裹挟了。
    他死，所有人都得给他陪葬。
    李建成和李元吉跟热锅上的蚂蚁差不多。
    他们难得放下个人恩怨，借着夜色来到了秦王府。
    秦王府内。
    李世民正聚集长孙无忌、侯君集、屈突通、张公瑾、张亮等人商议对策。
    没有房玄龄、杜如晦、程咬金和尉迟恭在身旁，他总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听闻李建成和李元吉登门拜访，他也没有避讳，直接让人把他们请进客厅。
    皇位，他还是志在必得。
    但眼下突厥三十万大军围城，又有李靖和罗艺相助。
    哪怕他趁机夺了皇位，恐怕也只是替自家儿子背上亡国之君的骂名。
    李建成这个时候来找，跟他的想法估计差不多。
    走进客厅后，李建成双眼发红，悲愤异常道：“二弟，你看如何是好？再这样下去，我们怕是要身死国灭了！”
    “大哥！”
    李世民紧紧地抓着他的手道：“我也没有想到局势会恶化得那么快，听闻楚国的英布已经正式率军攻打东州了。”
    “一直镇守在东州的徐世勣被那逆子免去了官职，现在东州大军群龙无首，只怕东州不日就将被楚国吞并。”
    “何止东州，连吐蕃大军都一路东进，长驱直入了！”
    李建成欲哭无泪道：“现在东西两个方向咱们是鞭长莫及，也难以改变什么。咱们迫切需要退却突厥的三十万大军，保住京城啊！”
    李世民眉头紧锁道：“刚才我还和诸位大人商议了一番。突厥是有备而来，李靖和罗艺也正在气头上，而长安城内只有数万兵马，很难是他们的对手。”
    “都这个时候了，你大可不必这么说了。”
    李建成摇头道：“在我眼里，这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当前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和突厥缔结盟约，让突厥主动退兵。”
    “只是李靖和罗艺既已和突厥联盟，必有所图……”
    剩下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不过李世民也听懂了。
    那逆子彻底惹怒了李靖和罗艺。
    要是不把逆子交出去展现诚意，恐怕没法跟突厥谈。
    以那逆子的秉性，他是不可能为国为民主动承担这一切的。
    他们能够做的大概只有逼宫了！
    如果他们两方势力联手的话，胜算很大。
    事成之后，可以再把父皇推上皇位，暂时平衡两方势力。
    可是这么做也有不小的风险。
    那逆子并非省油的灯，绝不会束手就擒。
    一旦双方交手，很有可能让突厥钻了空子。
    到时候葬送的还是大唐的江山。
    所以他现在纠结得五脏六腑都要拧一块儿了。
    偏偏时间紧迫。
    他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
    见他还在犹豫不决呢，李建成催促道：“贤弟，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只能以一人换天下！”
    “这……”
    李世民反复踱步，心乱如麻。
    如果这会儿房玄龄、杜如晦、程咬金和尉迟恭在就好了。
    他们一定能够帮他做出最佳的选择。
    趴在屋顶偷听的李韬都替他感到捉急了，抡起拳头往下一砸，直接给砸出个天窗，然后伸头对李世民道：“爹，旧太子这想法多好，你倒是答应啊！再不济，朕下去，给你把朕绑给突厥的机会好不好？”
    说到这，他一跃而起，站在了李世民的面前。
    李世民抬头看了眼，又指向他道：“你堂堂九五之尊，竟然爬到屋顶偷听……”
    李韬不屑一笑：“你们还堂堂皇室呢，张口江山，闭口社稷的，倒头来还不是要卖国求荣？”
    李世民当即反驳：“本王并无此想法！”
    李建成亦是道：“本王也没有！”
    “呵……”
    李韬冷笑道：“那朕问你们，朕乃大唐之主，你们把朕绑了交给突厥换取苟延残喘的机会算什么？”
    “……”
    两人无言以对。
    李元吉大怒道：“昏君，大唐有今日，全拜你所赐，你还敢偷偷潜入秦王府，拿命……”
    “嘭！”
    他话都还没说完呢，脸上便迎了一拳。
    紧接着口鼻血流不止。
    他慌忙捂住道：“李韬，你！你！你！”
    “皇叔，你不知道年轻人不讲武德吗？而且你傻不傻？朕会一个人前来？”
    “嗖！”
    “嗖！”
    随着两阵疾风袭来，曹正淳和雨化田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且走的是门，并非天窗。
    这两位在京城百姓的眼里早已是魔头般的存在。
    饶是李元吉看到他们，也有点犯怵。
    “够了！”
    李世民瞪着李韬质问道：“你体内流淌的还是我李氏血脉吗？”
    李韬道：“这不你最清楚？”
    李世民直喘粗气道：“如果你还有那么点良知，还知道这李唐江山是无数儿郎拼杀而来，那就拿出帝王的气魄来，扭转战局！”
    “你们还真当朕是来偷听你们商议如何逼宫的？”
    李韬长叹一声道：“朕也知道社稷危在旦夕，不能再玩了，所以摸黑来找你们商议对策，虽然你们让朕很伤心，但为了大唐，朕采纳了你们的谏言！”
    “谏言？”
    众人面面相觑：“我们何时谏言了？”
    李韬笑道：“曹正淳，传旨，就说国难当前，秦王、魏王和齐公献策跟突厥议和，哪怕俯首称臣、割地赔款、献出天子也在所不惜，任密国公、中书令封德彝为使臣，明早出城议和，不得有误！”
    曹正淳大声道：“老奴遵旨！”
    俯首称臣？
    割地赔款？
    献出天子？
    李世民、李建成和刘元吉身体一晃，都想跟李韬血拼了。
    这昏君是要把卖国求荣的罪名安在他们头上，让他们遗臭万年啊！
    太卑鄙了！
    而且他们不信他会为了大唐，前去突厥军中！
    这怎么看都是还在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