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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他要是娶了媳妇,还有没有她的活路?
郑兴吼完就后悔了,心想他怎么能对妈妈这样?平时他再怎么调皮捣蛋,也没有这样的,还是之前被陈艾那样静静的跟死了似的躺着吓坏了,结果一个不平常,真是一时冲动,就做出了以前绝不会做出的事情,于是赶忙对邵书云道歉:
“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刚才吓坏了,您可千万别当真啊。”
邵书云勉勉强强做出原谅的样子,没再和郑兴继续说下去,郑兴也松了口气。邵书云想,现在陈艾还在急诊室里呆着呢,她平白的跟自己亲儿子吵什么?没的让人笑话!
邵书云和郑兴坐在急诊室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医生出来了。郑兴一瞧,急着迎了上去,倒是把邵书云落了后面,邵书云干脆停了脚步,听郑兴去问。
“医生,陈艾他醒了没有?怎么会晕倒的?”
医生慢条斯理的解下自己的口罩,这样没有沉重感的动作很好的抚平了郑兴的紧张感。医生说:
“没什么大事,就是心神损耗的过度了,太过疲惫,休息一阵子就好了。现在病人还在睡呢,等会会转到普通病房里,给他挂个点滴就好。病人看样子还是个学生,是不是平时学的很刻苦?现在的孩子啊,都学的那么累,当大人的得劝着点,要不身体会垮的。”
邵书云作为来的唯一一个大人,笑容都僵到了脸上去,迎着医生暗暗谴责的目光,心里生着闷气,心想医生那不是说她没劝着,而是怪她逼陈艾太紧,以为她是那望子成龙的家长呢。可是陈艾和她什么关系?她除了管他吃住,还是每年只有两个月,也没做什么,这下可好,一下子多出个罪名逼着孩子学习的罪名了。
只是表面上,邵书云还赔着笑,笑着说:
“医生啊,那孩子就是不听劝,这不也是刚刚中考完嘛,又非要提前复习高中内容,劝都劝不住,你说这孩子,唉,也太刻苦了。”
郑兴疑惑的望她一眼,好歹还知道自己妈说的是场面话,但是对医生的断定也很疑惑。陈艾是很刻苦,他都看到眼里了,但是陈艾也没刻苦到会累晕的地步吧?明明陈艾每天晚上十一点就睡觉,早上再早也不会超过六点的,根本不是书呆子类型,于是又问了医生一遍:
“真的就是这问题,没别的事了吗?”
“真没有了,刚才给病人做了个全身检查,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他的昏迷很自然,和心理问题有关。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们医生吗?”
郑兴红了脸,道歉之后跟着刚被护士推出来的陈艾的病chuang去观察室了,邵书云一看,也匆匆的跟了上去。
因为医生对陈艾有着心神损耗、疲劳过度的断定,所以挂的点滴只是安神的药物和葡萄糖,甚至没让陈艾住院,只是让他先躺在观察室里,等着他醒了就能走。
郑兴说要留在这里看着陈艾,而一时没有转过气的邵书云,不知怎么着今天特别容易生郑兴的气,把钱给郑兴留下就走了,她心里也知道自己不对劲,心想难道是更年期到了?真是太容易生气了。
第二十四章
傍晚陈艾才悠悠转醒,醒来就一副呆木样,直tgtg的看着雪白雪白的医院天花板,旁边看着他醒来开心极了的郑兴,根本就没入到他眼睛里。
郑兴瞧着他醒了,一边叫着按铃叫着护士来,一边趴过去,小心翼翼的轻声叫:
“陈艾,你感觉怎么样?”
陈艾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假的,那还需要用心对待吗?何况,这个郑兴也是他臆想出来的,正是因为他以前害怕这个蛮横的表哥,所以在他的梦里,这个表哥现在才和他这么要好。
郑兴看着陈艾一点反应都没有,怕他傻了,于是拿手在他面前试探性的挥一挥,陈艾连个眼都不带眨的,好半天才缓缓闪一下眼睫,还是应激性的那种,更是心惊。护士已经进来了,熟门熟路的查看起陈艾的模样,郑兴担忧的问她:
“护士,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护士拿着小灯掀起陈艾的眼皮看了看,看到他瞳仁因为刺眼的光线而缩了缩,眼睛也在转,又检查了别的,发现陈艾是有自主反应的,于是安慰的说:
“他没事,可能是太累了,反应不过来,过一会儿也就好了。”
郑兴这才放心,又给邵书云打电话,转过头来办了别的手续,就等着陈艾清醒过来带他回家,可是大半天过去了,陈艾也是这样的躺着,一个动作都不带换的。
陈艾不想动。他想醒过来,特别想。就算在这个臆想里他过的还不错又怎么样?就算在这里能上高中又怎么样?假的就是假的,怎么也不能安慰到他。他宁愿醒过来,在大雨里醒过来来,oo湿漉漉的长椅,等着雨停太阳出来了,蹒跚的走出夏嘉荣家的别墅区,然后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这样沉醉在虚假里,可没什么意思。
郑兴还是不放心,期期艾艾的注视着陈艾,终于看着他慢慢的坐了起来,眼睛里也有了些神采,不像先前那样看着让人害怕了。郑兴以前见过得了老年痴呆的老人,就那么坐在椅子上,什么都不知道,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他害怕陈艾也那样,这让赶紧去扶着陈艾,把他当作高危病人一样对待。
陈艾也不说话,也没旁的反应,更没理会郑兴,可是他好歹站起来了,自己穿上鞋往外走,郑兴慌忙跟着陈艾,心想也许这小表弟是被自己的晕倒吓傻了,也还晕着呢,于是对他说了医生的判断,又多少带着埋怨的说,让他不要那么劳累,年轻的好底子可不是由着人糟蹋的。
回到了邵书云家,邵书云已经熬好了小米粥,做好了饭。小米粥是纯黄米的,在高压锅里熬了半天,熬出一层厚厚的米油,舀一勺放嘴里都不用吞咽,直接就自然而然的滑到了肚子里。邵书云还炒了一碟高山娃娃菜,这种微型大白菜口感比普通大白菜还要娇嫩,吃起来好咽的很,就着小米粥吃又爽脆又好嚼。
邵书云也是费了心思单为陈艾准备这份病人餐的,只是陈艾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也不看她,也不说话,有点让她不喜,至少说声谢谢,她心里也觉得好受啊!可是邵书云再看看陈艾惨白无神的脸色,也不好计较,心想陈艾这也是病的厉害了,于是等着他吃完了,就推他上chuang好好休息休息。
陈艾于是觉得自己才刚从病chuang上下来,又接着换了个地方躺着,他还是那么副僵硬无神的表情。
就在那会,在他晕过去又醒来,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假的时,是真想躺在那里不动弹了。反正都是假的,却还把自己当成个人来活动,有什么自欺欺人的意思?就等在那里等着这个臆想的世界停止,等着他感觉到自己脸上的雨水不就行了?
那会陈艾是真的这么想的。
可是陈艾命令自己快快清醒不成,又寻思试试自杀能否回到现实,但父亲的脸和他最后倒在地上的身体,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又不想试了,生理性厌恶着自杀,不管在这里自杀要不要紧。那么一时半会是回不到真实世界的,可是这样什么都不做也不是个事儿,更主要的是,陈艾不甘心。
他虽然觉得这是梦,却也知道自己已经被这梦养的心大了,他不甘心在自己原本抱着如此期待的地方,就这样装着死人一点不动弹干等着,所以他才起来,跟着郑兴走,照常吃饭,哪怕他以为,这饭吃不吃,也和饿不饿没关系,菜色也说不定都是自己想出来的,说不定是他潜意识里想念这小米粥,和那高山娃娃菜呢?
陈艾还记得这高山娃娃菜。以前这东西刚兴起来的时候,都是三颗一起包起来摆在超市架子上卖,母亲带着他去买菜,陈艾对这模样眼熟却又精致的东西很好奇,母亲看看价格就又放下了,回头哄他,说买颗大白菜一层层的剥开,只留下里面的菜心,那味道也是一样的,于是果然这样做了,剥出来一颗嫩嫩的小巧白菜,炒得让他觉得格外好吃。
陈艾猛地睁开眼,从chuang上爬起来,因为怕郑兴他们从窗外看到他不老实睡反而开灯,怕虚假的人物也来惹他,于是抹黑下了chuang。他的窗帘只有一层薄布,并不遮光,在这样的黑暗里还能看到他房间里那两张并排在一起的书桌和上面下面都摆满的课本,他伸出手来都oo,就着昏暗的光勉强挨着辨认书名,o着o着,就这么蹲着哭了。
眼泪是静静的流着的,因为许久没有哭过,等着泪水都滴到脖子上了,才明白过来。这感觉怎么这么逼真?怪不得那些精神病人都是如此的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出来。
想着反正是假的,陈艾甚至连擦都没擦,由着泪水在这大热天里自然蒸发。他又坐到自己的书桌上,上面摆着的那本书,白天只看了一半,里面夹了一根笔权当书签。明明在这样的夜里看不清书本内页的文字,陈艾却照样的盯着,放佛都看到了,因此看得痴痴似的。
不甘心啊,不甘心。哪怕是随时都有可能醒来的梦,哪怕是他给自己编织的臆想,他都不甘心在这里碌碌无为,重演过去。
那就好好过吧,就算是假的,也想过的好一些,到时候还能清醒的话,也可以聊以自慰。
第二天,郑兴悄悄的推开陈艾的门,就看到陈艾面上精神奕奕的半躺在chuang上看书。虽然看着都恢复过来了,但是郑兴瞧着陈艾脸上还不如往常那样好看,也很生气,明明昨天还叮嘱他让他好好休息,别再顾着学习,怎么陈艾就一点劝都不听呢?
郑兴于是跑过去没收了那本书,翻到正面一下子愣住了,原来这是他们小时一起看过的那本漫画《父与子》,一下子想起来过去的玩闹,于是火气消了一些,只还是责怪的说道:
“陈艾,不是让你别看书了吗?就算是这种也不行,医生都说了,你完全是累病了,就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上更紧张的高中呢?”
“我没事,昨天只是个意外罢了。”
陈艾心知肚明,他的晕倒可不是医生说的劳累过度,心神损耗,纯粹是一时接受不了那个事实而气晕的而已,不过这实话可没法和郑兴说,他又觉得郑兴在自己的臆想被美化成这样,那么郑兴肯定是真关心自己的,于是坐了起来说:
“我有点低血压,以前也没当回事,可能昨天就是因为这个才晕倒的吧。”
郑兴半信半疑,心想如果是真的,昨天医生怎么没查出来?不对,人晕倒的时候好像测出来的血压是不准的,陈艾醒了之后也只没做那个,于是跑到他爸妈屋里,把那个电子测压计拿了过来,把陈艾按到在chuang上,开始给他测血压,不一会,结果就出来了,高压90,低压50。
“还真是低血压!你自己知道,怎么又不出来,又不自己注意着呢?害我可担心了。”
陈艾就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郑兴一向心性简单,好哄的很。
陈艾还真有点低血压,脉搏也低,那个电子测压计上也能测脉搏,测出来的数字和他上一世测出来的差不多,都是脉搏46,他倒是觉得这是好身体才有的这样,毕竟虽然在医学上属于低血压的范畴里,但是他就算吃的再差,干的活再多,也没觉得头晕眩晕过。
低血压这点,陈艾倒是随着他父亲,父亲曾经说陈艾爷爷也是这样,遗传的。至于脉搏,父亲以前还给他讲过个真事,说是他年轻的时候去体检,医生一看他那么低的脉搏,又看他一身的流线型肌肉,就问父亲是不是运动员,父亲就说是,医生就说,怪不得呢,运动员身体好,脉搏都低。
第二十五章
可惜脉搏低也有一个不好处,就是做手术的时候很容易出危险,脉搏容易消失,所以当初陈艾父亲做手术的时候,为了防止手术意外,还装了个脉搏起搏器,手术之后才取下来。只是陈艾后来想,说句大不敬的,这起搏器,也白装了,该救下来的命,还是消失了。
陈艾不是没隐秘的怨恨过。怨他父亲,为什么都走了前面九十九步了,就不能再把最后一步走完呢?只差化疗,就只差化疗那最后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啊!可是父亲却偏偏就这么自杀了,抛下了他和他母亲。可是怨完了,陈艾又想,他不该这样揣测父亲,把他当胆小鬼。陈艾没受过那苦,怎么能指责父亲没撑下来呢?说不定那滋味,受着受着,就连死都不怕了。
但是陈艾仍然无法释怀,这段年幼时不安又愧疚的煎熬过自己的想法,带给他的,就是他现在以为自己活在臆想世界里,却仍然佯装正常的表现。
陈艾不愿意中途放弃,哪怕这是假的。现在已经开了个好头,为什么要折在这儿?就算是假的,陈艾也要把这当作那第九十九步,而把之后的日子当作第一百步。也或许,他就是因为存着这个无法完成的心结,才臆想出来这里的,那么,当他这在这梦里快快活活的过完心满意足的一辈子,一定能够醒过来吧?
这样想着,陈艾也渐渐的缓过气来,再出了自己的房间门时,他就能笑着如常和这四合院屋子里的人打招呼了,假如不仔细看他眸子里暗暗隐藏起来的怀疑和空洞,谁都想不到,这个陈艾和一天之前的陈艾有什么区别。
八月三十一日,陈艾从邵书云家搬出去。现如今,他和小时候就抱着个小书包搬来搬去是不一样了,每次换地方,都是拖着个很大的行李箱,里面除了两套衣服和其他杂物,剩下的装着都是书,沉的很。
邵书云终归没有对陈艾提出挽留的提议,叫他在自己家里直接住上一年。她想,再看看吧,反正郑兴开学才是上高三第一学期,课本都没完全学完呢,不行最后一个学期再叫陈艾来住也行,再说,那个时候郑兴应该会有刻苦的自觉性了吧。
九月一日开学之前,陈艾还是决定了住校。陈艾不想再看人眼色了,不管是好的坏的,都只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这样节省时间,来来回回,不够费事的,这省下了的时间,能背多少个单词公式啊。住宿费陈艾是被免掉的,这是当初说好的,只是之前陈艾尚未决定,报道那天到了新班级,陈艾就在住宿表格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看着上面填着的名字密密麻麻的。他又找了班主任一说,只交了课本费和暖气费,其他的费用都被免掉了。
这次,已经没有实验班了。郑兴那一届还有呢,不过郑兴上的只是普通班。但是轮到陈艾了,不但刚好是新课改,发下来的课本都不一样,而重点班的开办也被教育局撸了下来。这事郑兴还拿“这是一件大八卦,快来问我问我呀”的神秘兮兮表情来和陈艾讲,结果陈艾发现这事还和他初中有关,他更是见证者之一。
原来是初中曾经的同学邢雪因为被逼太紧而出车祸的事儿被教育局知道了,好像是邢雪中考没考好,之前就得了厌学症,还看过心理医生,她家长心里不忿,直接捅到了教育局里,教育局就去查了实验中学和一中的中考成绩,发现成绩排前的全被两个学校的实验班承包了,考出来的成绩也和普通班的差的太大,于是大为光火,把两个学校的校长找过去教训了什么教育公平资源公正你们明知故犯巴拉巴拉的话,然后对着全市的学校,特别是初中高中发出通知,不许再开重点班,发现了校长直接受处分。
郑兴讲的绘声绘色,连两个校长垂头丧气的姿态和无辜被累的重点高中的可怜态度都描绘了遍,亲眼所见似的,也不知从哪里打听的,让陈艾一下子想起来了裴巧燕的儿子,那个惯会刺探人消息的同龄的方清,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就问郑兴从哪儿知道的。
郑兴性子开朗,在重点高中里成绩还可以,又能和那些成绩不好爱混的学生勾肩搭背的给他们抄作业,不用刻意打听,就有人巴巴的拿八卦过来闲聊,这事也巧,郑兴就跟陈艾说,他有个同学的家长也是教育局的,他爸亲眼看着邢雪家长去闹的,还说本来教育局对开设重点班的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成绩报到上面,那些好成绩看的也好看,只是被人揭出来了,他们就不能听之任之,才出手去管的。
像是实验高中,今年高三的那届重点班就不管了,毕竟临到高考都慎重的很,连个老师都不敢换;高二的开学不久考完会考之后就会文理分科,到时候就取消重点班,至于这次的新高一,成绩就全是平均分配下来的,那些想找路子的学生家长,就只能卯着想进教过重点班的班主任现在带的班了。
陈艾听了觉得很遗憾,怪不得开头实验高中的老师找他时,没说班级的事情呢。重点班肯定好,陈艾也是体会过两种班级的差别的,不说资源和师资了,光那种整个班级都一心想学的气氛,就特别刺激人。陈艾只好安慰自己,他高中没上过,就这种笨天赋,说不定真上重点班还跟不上呢。陈艾刻意没去想,这说不定也是自己潜意识安排的。只是,曾经学过的知识都是那么真实,真是他能臆想出来的吗?
现在平均分配学生了,陈艾就分到了十六班上,教室在三楼。先在讲台上对班主任报道签名,然后交钱。老师是个女老师,看着四十多岁,穿着一丝不苟,看到他的名字是哪个,还对他笑了一下。
在那个班级花名册上,陈艾的名字是第一个,学号是也班级名加一,这让陈艾怀疑这花名册是按照成绩排列的,他顺眼往下溜了一下,就在自己名字下面第三个位置,看到夏嘉荣的名字,脸一下子僵住了。
几乎是心有所感,陈艾抬头往下一扫,就看到一张脸朝着他咧的大大的,那只带着已经看习惯表盘的手,正在拼命的朝他挥着手,并且示意他身边空白的位置。
陈艾侧转了脸,想找个别的位置,就听到也跟着他抬头下望的班主任说:
“陈艾同学,你认识夏嘉荣同学吗?哦,对,你们都是实验中学出来的,他是不是给了留个位置?那你和他一起坐吧。”
有了老师这句话,陈艾也没法无视夏嘉荣那死命甩着的胳膊,先把书包放到桌子上,想了想,还是和夏嘉荣打了个招呼:
“好巧哦。”
巧个屁!陈艾觉得头都在隐隐作疼了,这初中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高中也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这特么是什么节奏!他就算是再傻,也不至于傻到把这当巧合吧!肯定夏嘉荣刻意安排的,陈艾可是知道夏嘉荣势力很大的。
连坐都不想坐,陈艾就想质疑的问他,为什么老跟在他身边,可是口刚张,陈艾脸又僵住了。
他想起来,这是自己臆想的世界。既然是自己臆想的,那么夏嘉荣老出现在自己臆想,还到了如影随形的地步是怎么回事?明明他对夏嘉荣并没有意思啊?怎么安心就没有出来的?要真想体现自己内心想法的话,安心才是最重要的啊!
细思恐极,陈艾突然想,他还是把这一切当作重生吧,要不可受不了自己连发个精神病都得把夏嘉荣的脸带到里面。对,怎么就没去查查为什么自己家小区那没被拆迁呢?既然有蝴蝶风暴,为什么就不能有他一来就影响到旁的了?
陈艾蓦地亢奋了,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太过武断了。他很是激动,又怕自己到时候空欢喜一场。虽然不管是臆想,还是真的重生,日子都是一样的过,该努力的也不会少,但是脚踏实地,怎么能和空中楼阁的感觉一样呢?
虽然还没确定,陈艾的心情还是好了起来,心情好了,就不想再搭理夏嘉荣,免得又上气。他的行李箱还放在教室外面,他已经看过自己宿舍号了,现在还得去收拾宿舍才行,老师可是只给他们一上午时间的。
其实教室里的人很少,因为大部分人都选择住校,所以现在还稳稳坐在教室里的学生,都是走读生,基本上都是桌子上放着书包占位,人却不见了。陈艾已经记下了宿舍号,也想去挑选个位置好的chuang铺,于是掉过头出了教室门,拖着行李箱就走。
第二十六章
陈艾的行李箱很沉。既然是住校,陈艾就带上了他所有的家当,里面大半是书。其实并没有什么是非带上不可的,但是既然有这么个大箱子,装满了带上,免得浪费了那些空间。
提着这么个沉箱子下了三楼没走几步,陈艾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和自己踩着一般无二节奏的步伐,像是等着踩自己的影子。陈艾转过头,想除了夏嘉荣,还能是谁呢?
果然是他。
夏嘉荣瞧见陈艾看他,就笑嘻嘻的小跑到陈艾跟前,殷勤状的要接住陈艾手里的箱子,说:
“陈艾,我给你提箱子吧。”
“不用,拉着又不沉。你跟着我干什么?”
“你不是住校嘛,我想帮着你收拾宿舍。”
陈艾狐疑的看向夏嘉荣,不知道他心里都在想什么。并不是不认识他,前世陆陆续续相处不少时间,陈艾甚至还经历过他的青年时期和成熟时期,可不论是哪个时候,都没有像这个样子的。年少的夏嘉荣,还托靠在父辈的祖荫下,整日流连在夜店酒吧,跋扈又嚣张,真正的坏事却没胆子做,好喝酒,会喝醉了之后使劲拽着他的袖子不松开;成年的夏嘉荣,沉稳可靠的很,言行举止大方又内敛,还有点小气性,会制造巧遇和他说好巧。而现在的夏嘉荣……
和那时遇到的年少夏嘉荣很相像,都是一般的张扬恣意,却因为年纪还小,还有个孩子模样,也会像模像样的使出大人的交际手段。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小地方上学,但是陈艾知道,等待夏嘉荣的,是和上一世一样广阔博大的世界。
这次,陈艾不想进去了。
上一世,陈艾只是稍稍涉进了夏嘉荣的世界一点,却也让他觉得和自己的世界截然不同,处之艰难,更重要的是,陈艾并不想为难自己去勉强适应。可是,如果他现在还听由夏嘉荣这样的接近他,免不了也会被卷进去,甚至会因为和上一世身份的偏差,而造成更复杂的局面――朋友关系,总比金主和他包养的不值钱的小情儿要麻烦吧?虽然上一世陈艾和夏嘉荣的关系并不能这样简单的概括,但是在外人来看,也就是这样。
“不用了,不必麻烦你,我自己收拾就行。”陈艾客气又坚决的拒绝了,他望着夏嘉荣的眼神,简直就差没赤裸裸的把“你个小少爷能帮我什么”这个意思说出口了。夏嘉荣还待继续说些什么,陈艾就已经握紧行李箱的拉杆大步往前走,他步子迈得太快,以至于夏嘉荣往前跑了几步都没跟上,气得不顾自己的性格而狠狠的在地上跺了一下脚,而后愤愤转身离去。
――你神气个什么啊!别觉得我是爱捧着你,等着我搞清楚了我为什么觉得你熟悉,你瞧我还搭理不搭理!
陈艾去了宿舍。他的宿舍在四楼,他一路爬走来,发现这楼层极好,因为宿舍楼总共六层,而热水机和洗澡间在三楼,在四楼正好来回方便,也不用听那喧闹的声音。
宿舍是六人间,陈艾进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收拾东西了,父母都陪在身旁跟着布置chuang铺,看着陈艾来了就和他打声招呼,又关切的问怎么就自己一个人,爸妈没跟着之类的。陈艾只是客气的说,自己来就够了,并不打算把自己父母已逝的事说出来。
六个人互相介绍了一番,陈艾一时还不能把名字和他们对上号,倒是先记住了他们的chuang铺号。陈艾是六号,靠窗一侧的上铺。
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舍友有的已经整理好了,坐在那里家长又仔细的交代着事儿,有的还在一边还在磨磨蹭蹭的收拾一边和其他人闲聊,陈艾并不想留在这里凑这份他凑不上的热闹,于是就借口要出去看看校园,告别出了宿舍。
也确实是想想看看这片校园。这就是高中,这就是要呆上三年,曾经考上,却不能来上的高中啊!
只能用心绪难辨才容易陈艾的心情了。中考是学生分到各个高中去考的,市里中考的考场就分配在实验高中和新佳高中里,按照一半一半的几率,陈艾还以为自己会分到实验高中的考场呢,却没想到,偏偏是在另外一个高中的考场。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实验高中的面呢。
因为下午才会在教室集合,陈艾难得有闲情想逛逛整个校园。实验高中算是规模比较大的了,分成高中部和初中部两个部分,以两个操场的分界线分开,景致也很不错。不过,到底也只是个高中,不像大学那样上个课还得坐校车,所以陈艾慢慢走了半个小时,就对学校的各方面情况烂熟于心了。
学校里还有一条小街,里面有五个店铺,洗化超市、日用超市、水果店、文具店、书店,基本上住宿的学生想买什么,这五个店铺都可以包办。陈艾只进了书店看看,看到里面一多半都是教辅用书,就觉得万事足了。
看了下手表,陈艾发现离下午去教室的时间还早着呢,于是又出了校门走走。原来外面还有一个村子,自然也少不了依靠着学生开设的店铺。陈艾又在外面磨蹭了一下,发现还是早着,还不到十二点,没辙,只能再转回宿舍。
宿舍里学生家长还没走,都说是要体验下学生食堂。饭卡已经发下来了,打饭打水洗澡都是用的这种,里面已经有预冲上的一百块钱。其余的人都在说笑着,陈艾拉上帘子,躺到了chuang上。
好歹磨到了十二点,陈艾故意落后一步,没和其他人一起走,自己去的食堂。食堂都是大锅饭,也有饼、面条、包子之类的面点,陈艾买了份土豆牛肉米饭,惊奇的发现味道还不错。饭吃完了之后,陈艾又去了教室看,老师已经不在那里了,之前写在上面的三点教室集合还放在那儿。陈艾有点不想回宿舍,怕那些家长还没走。
他清楚的明白,当他看到那些和学生们说的开心,看似教训也透着股chong爱的家长,心里并不好受,只能躲出来,别碰上。陈艾现在想着,不如就在教室里等着好了,要不都无处可去。
手机却响了。陈艾的手机是郑兴给的,是他淘汰下来的旧机子,虽然陈艾不觉得要有手机的必要性,不过郑兴觉得他们虽然都在一个教室,但是没有手机的话,只去找也不方便。电话也是郑兴打的,说他逃了午休,过来找陈艾玩。
陈艾在教室里等了一会,郑兴就气喘呼呼的跑过来了,坐到陈艾的旁边,也就是夏嘉荣预定的位置,就来责怪陈艾: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等了你一上午你知道吗!我都不敢给你打过去,怕你不方便接电话。”
郑兴之前是要求过,让陈艾告诉他陈艾在哪个班上课,分到的宿舍在哪儿,不过陈艾觉得郑兴也在上课不方便接听电话――他假期就放了三个星期呢,现在都开学好久了,于是就没爱给他打,但是也发了条短信简单了说了下他的情况。不过,陈艾看着郑兴确实关心的面庞,略有些不适应的道歉:
“你这不是上课吗?我怎么好给你打过去。再说,我不是给你发短信了吗?”
“短信和电话能一样吗?算了,我不和你说了。学校你逛过没?我特意逃了午休就是为了带着你熟悉下学校的,还有一些关于学校的事情,之前我都没空和你说。走,我带着你出去看看!”
陈艾没说他之前已经走过了,乖乖的跟着站起来走,又想起来的问:
“你逃了午休没事吧?”
“没事,我们宿舍有个公用的大公仔,谁想逃午休了,就把它塞到被子遮遮,老师只要不进来看,隔着窗户根本看不出来。”
“看来你还是惯犯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