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多余
周边的环境荒凉但不僻静,离这个坐标最近的有人经过的场所就是不远处的公路,车辆来往,传过来悠远的喇叭声。
梁安蹲在地上,玩弄着路边的杂草,神情依稀有几分怅然。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不咱们先注意一下礼节,哀悼哀悼吧。”
可是他刚毫不犹豫的从死者身上扒拉出来刘澈的手机的样子历历在目,完全看不出居然还会有这么多严正的顾虑。
“你搞什么?”江秋觉得疑惑极了。
“我们这边就这么点人,要么不在,要么调去酒店那边的现场,待会有别的支队过来。”梁安指了指自己车停的方向,这才说了实话,神情无辜,“会带上法医,莫云晚最近特喜欢研究我们这边的案子,所以她估计也要来。你想避避吗?”
“为什么要避开?”江秋更听不懂了,神情茫然,“我一不是逃犯,二不是犯罪嫌疑人……”
“行。”梁安也干脆应下,叹了一口气,“可以的话表现的自然一点,只要别让她看出来点什么……”
梁安清楚,如果让那家伙知道自己莫名其妙把她崇拜的江学长也牵扯进这种危险的案子里,不知道会因为气愤和好奇心惹出什么祸端。有些事,像邵梓这种略微知道一些轻重的聪明人知道了没什么,但莫云晚这种既聪明又没有直接关系的家伙,贸然调查恐怕真的会自找麻烦。
冒着风险接触的人只他一个就够了,再多,他可算计不过来。
江秋的身份特殊,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危机的概念,但就连江秋自己都不知道,背着他本人的情况下,莫云晚对江秋身上发生过的事究竟悄悄的表现出了多少的求知欲,因此给意图隐瞒的知情者梁安下了多少的套。
实在是个令人头疼的家伙。
支援的车辆来的很快。
“身份暂时不详——身上没有携带能够显示身份的证件。”梁安拍了拍俞英健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加油啊俞队,我们家几个擅长这些的都忙着,拜托你们了。”
因为负责的案件特殊,三支队是专业人员和辅助人员数量最少的小型队伍——因为这种特殊类型的案件也确实少见。
原本的人数不多,只是为了寻常情况下不要太多人处于闲置状态,即使只是处理旧案,没有新的任务的情况也能把人员利用到位——刘澈的出差也是因为闲置的近况。但在非常时期,三支队也会因为人员短缺,拥有一些寻求帮助的特权。
俞英健插着兜,耷拉着眼皮打了个哈欠。然后他招手,示意旁边紧跟着他的实习生走远些,又和梁安一起站在墙角,算是隔绝了旁人听到的机会。
全市的案件都由三个刑侦支队负责,队长次次出动的情况只有三支队有这个情况。除非社会影响极其严重的案子,很少会有一二两队的队长亲力亲为的情况——因为确实没那个时间。
但这次纯粹的人员支援里,俞英健亲自前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作为老友的邵梓刚好根据梁安的嘱咐请求帮助,针对的又是保护隐藏身份的证人这种问题。而对这种保密水平极高的问题,当然更适合当面进行交流,俞英健也就顺带蹭了过来。
拍照取证的二支队人员围在尸体的旁边,低声交流着获得的信息。这是第一次被发现的尸体,虽然第一发现者是三支队的队长本人,但由二支队支援接手,还是需要流程上进行重复的确认。
“忘了说了,为了标记跟踪对象,我们队的小刘手机刚刚在这人身上。”梁安像是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临时扔进兜里当gps用用,待会还要还给他,可不能收去当证物。”说着他还亮了亮被自己提前收缴起来的“天青色”手机。
“别说的像是我还能找你要回来一样。”俞英健神情依旧困倦,还往自己的太阳穴上抹了点风油精,头顶翘起来的毛都没空打理整齐,“资料待会整理好会发给你们,先说说哨子交代的那个啥正事。不是我说,你们缺人缺的可真会找时间,工作手机都交代给人帮忙看着,自己好不容易躺下睡一会儿,结果哨子那边一个夺命连环call,还非说要我自己来找你问清楚详情……”
梁安也不急,就听他抱怨,然后交代了一些要求和注意的事项,尤其说明白了不能让人知道有警察保护的事情。
“不仅要面生,靠谱,还最好是女的?”俞英健终于有了些精力睁开眼,“拜托啊老弟,哪个队里女警不是当门面用的。你这是找保镖还是找特工?”
“这些条件也不用太严格。”梁安想了想,“只要靠谱一点,能自然的不让自己的存在感太强,又能模拟一个警察以外正常的身份就行。能完全不暴露最好,主要目的还是确保他们一家的安全……”
“动不动就想到灭门,这么听来你们这案子有够邪恶混乱的……”俞英健虽然没好气,但还是直接应下,心里也自己有了人选。
他也没有太过深究,毕竟自己手头的案子就足够操心的了。
解决完这方面的问题,最主要的还是目前的存在的尸体。
附近的主干道确实有监控摄像头,但达不到完全还原行进轨迹的目的。虽然之前很长一段路程里,跟踪的明显是车辆。但后续一段时间里,步行占据了更多的时间。恐怕凶手逃离的时候采用的也是这种最适合躲避视线的方法。
法医所在的法医勘察车从远处驶来。
“俞队,”梁安突然想起刚才被自己叫去附近逛逛的江秋,“法医来的是谁?莫云晚?”
“是她,咋了?”自己在旁边交代完事情,俞英健好不容易提起的精神又过气了,风油精的数量都提不起来,艰难的抬起他耷拉的脑袋,“她听说是支援三支队,直接就上车了,积极的很。”
梁安偷偷摸摸啧了一声。
这个人依然是死性不改。他可不信什么纯属好奇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