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验证实锤的方法,分化胁迫利诱(
暗影司内,新任首尊伏晓,听着苏离说完,露出一丝笑容,勉励了两句。
“你辛苦了,刚回来还没歇两天,又出门了一趟,你去休息吧,能谈到这种地步,已经不容易了。”
苏离离去,侧面的一张椅子上,叶九原的身形缓缓浮现。
“你现在要怎么做?”
伏晓面色平静,淡淡的道。
“其他人做的事情,总不能我们替他们背黑锅吧?”
叶九原看着伏晓,乐呵呵的直笑。
“看来你是准备给卿子玉两个名字了?”
加入这些人的组织之后,哪怕核心的某些地方,叶九原不清楚,可是一些不甚重要的,如今却都已经知晓。
外人看来,他们是一个组织,其实压根不是。
绝大部分时候,大家只是在合作而已。
叶九原很清楚,伏晓真的这么做了,其实都算不上出卖。
伏晓把他叶九原卖了,那才叫出卖。
看着叶九原幸灾乐祸的样子,伏晓没什么反应,只是道。
“之前就已经定下基调,大事为重,那锦岚山跟曾经的记载,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他们跟我们要做的事,唯一的交集,也就是曾经的那个邪物之神。
在那邪物的神被封印了带出来,又被丢入地洞之后。
不管他们是不是坏了我们的大事,我们之间便已经没有什么交集了。
他们出现的时间,跟曾经的大兑,也不会有什么古老的联系。
姓吴的,私心太重,野心太大,竟然抓了锦岚山的人,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这个时候去招惹那个不知深浅,莫名其妙的锦岚山,简直是有病。
如今锦岚山死了一个人,把卿子玉惹急了。
凭什么我们来背这个锅?
我们身处暗影司,接下来很多年,都是没有办法脱离的。
我们和暗影司内所有人,都需要祛除魔念。
再说,卿子玉明说了,只要查到是谁,不需要我们出手。
那这事便与我们无关了。
他想要两个名字,那便给他两个名字便是。”
“你真的打算给么?”叶九原笑的更开心了,就差把看戏俩字写在脸上了。
他当然也希望伏晓给了那俩名字。
解除了禁令之后,他以后也能去祛除魔念。
身在暗影司,谁敢说自己身上没有魔念的?
任何一个心里还有属于自己的底线的人,来到这里,时间长了,都会有魔念,无一例外。
区别也仅仅只是有的人内心的挣扎多,魔念便强,有朝一日会化作心魔而已。
有的人,能把自己劝住了,魔念会弱一点,甚至有可能,到其寿终正寝,那魔念都还在掌控范围。
而暗影司,却是从来不收纯粹的邪道、恶人,没有属于自己底线的人,是不会进入这里的。
而只要你有底线,不管这个下限多低,总有一天,这里都会将其下限击穿。
而且,除了他自己,他也得为他爹考虑。
他自己只是以后需要,他爹可是现在就需要。
叶九原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哪怕去求人,也只会带来反效果,还不如不去露面,省的惹人厌。
伏晓若是愿意给名字,他自然乐见其成。
“给就给吧,其实我也想知道,锦岚山要怎么做。”
伏晓说着,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看热闹不嫌事大,人之常情。
当这事跟自己没多大关系,自身还有好处,甚至还能顺带着试探一下锦岚山的时候,那他就更乐意了。
他的确很想知道,锦岚山要怎么报仇?
出动一两个九阶去杀人么?
还是动用什么特别的手段?
入夜,荒野里,伏晓靠着一棵树站在那里,不多时,一个被迷雾笼罩的人,无声无息从深夜的雾气里走出。
“上次是你跟姓吴的,抓走了锦岚山的那头山羊妖吧?”
“你专程找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当然不是,是锦岚山死了个人,以解除禁令,加一百滴甘霖原液为代价,让暗影司帮忙查一下。
现在我查清楚是谁了,我也顺带着告诉你一声,我要跟锦岚山做交易了。”
迷雾人身上的气息,微微浮现出一丝波动,又惊又怒。
“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只是查清楚而已,别的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为什么不做?
我来告诉你,是想问问你,你是否能付得起我帮你隐藏消息的代价。
若是你能付得起,那我自然会说查不清楚。
若是你付不起,那我做交易,你也无权掣肘。
我只是来免费通知你一声,让你注意一点,锦岚山的人要来找你报仇了。”
伏晓说着说着,就轻笑出声。
显然,他觉得以锦岚的硬实力,就算是知道是谁,也无力去报仇的。
卖队友卖的理直气壮,甚至还想借助这个消息,再从队友这两头吃。
最终卖不卖消息,都能获得巨大的利益。
迷雾人冷笑一声。
“你这般肆无忌惮,真不怕有朝一日遭报应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要是我得罪了人,有人想买我的情报,你尽管卖。
或者,你来找我要封口费,也是没有问题。
我卖的情报,又不会牵扯到我们要做的事情,我为什么不敢卖?”
“好,那就多谢首尊大人亲自来给我送情报了。”
“无须客气。”伏晓笑了笑,转身离去。
等到剩下迷雾人自己,他遥望着大离帝都,目光阴沉。
之前他便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不是很正常。
只可惜,他认为的不正常,却被其他大人物,认为是大局之外的旁枝末节。
偏偏他就是觉得,那些旁枝末节才不正常。
大兑消失不见,连记载都随之消失。
以往能找到的有关大兑的记载,全部都是罗列在其他记载之下,不经意间提到的那种。
而如今,大离皇室的书库里,甚至还翻出来一本大兑某个县的县志。
这种最直接的,甚至还是官方的记载,以前可是根本找不到的。
哪怕那本书可能,一直埋藏在大离皇室的书库之中。
但没有他们都不知道,没有察觉到的未知变化,伏晓找一辈子,都不可能从那庞大无比的故纸堆里,翻出来这本书。
可惜,他觉得他们如今撬动大兑所造成的影响,不足以让伏晓挖出来一本县志,却也只是他无凭无据的猜测而已。
众人一起做了很多事,多年之后,在好不容易出现变化,证明他们做的事不是徒劳无功的时候。
他在这毫无根据的唱反调,在其他人听来,那便是说那些变化跟你们无关,那他能招人待见才是怪事。
别说那些人里强者不少,有些还都是大人物。
就算是普通人,努力多年,好不容易看到点成果,你却蹦出来说,这成果跟你无关,却又拿不出一丝一毫的证据。
那不被人打死,都算是人家心慈手软了。
迷雾人站在那里,叹了口气。
伏晓自从继任首尊之位,也明显有自己的想法,也敢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人都是会变得,古人诚不欺我。
……
“少爷,你不回家,又在这钓鱼么?”恻恻一边给余子清沏好茶,一边有些好奇的问了句。
“也不是,我想看看,是消息先送来,还是要等的人先到。”
“会有危险的。”
“你都站在这里了,有危险那也在掌控范围内。”
等了几天的时间,这一次苏离没有来,而是一个暗影司的探子,悄悄将一枚玉简送到了余子清这里。
余子清拿着玉简,有些乐了。
那位新首尊大人,难道都不稍稍演一下么,这才几天时间,竟然就把消息送来了。
难道不先佯装追查一下,过上几个月才送来。
拿着玉简一看,排在第一的果然是已经死了的吴院首。
里面不但说了人是吴院首,甚至还生怕余子清不知道吴院首是谁,贴心的给准备了很多吴院首的资料。
吴院首的身份来历,一清二楚。
最后还标明了,吴院首已经死了,不知道怎么死的,死在哪里。
乍一看这消息,好像真的是暗影司手眼通天,作为一个不相关的第三方,追查到的这些消息。
而第二个人,毫无意外,余子清压根不认识,也没听说过。
大乾西北,无量宗的现任宗主崔常甁。
下面附带了比较详细的信息。
无量宗传承也比较久远了,实力一直不算拔尖,也不算特别差。
最早的时候,据说能延续到这个时代前期,上古时期结束没多久。
创始人无从考证,只能确定最初的时候只是一个小门派。
慢慢壮大,一点一点的,变成如今有九阶坐镇的大派。
本来他们所在的位置,就不是特别好,大乾西北,距离夔侯国不远,距离荒原也不远。
如今荒原几乎真的成为了字面意思上的荒原,无量宗受到影响也很大。
他们门下,本来是培育灵植的好手,自从荒原气候大变,无量宗露天种植的不少灵植都损毁,静心养护的灵田,不少也受到影响。
除了宗主这个九阶之外,就再无第二个九阶,存在感并不强。
宗主崔常甁,修习无量宗的无量四海诀,除了气脉绵长之外,并无特别拔尖的地方。
这一代无量宗,若非有现任宗主,成功进阶九阶,他们就要沦落到没有九阶坐镇,从大派吊车尾跌落下去。
只是稍稍看了看,余子清就将玉简收了起来。
伏晓给的情报是真是假,都不一定呢,等老羊亲眼确认过了再说。
他让苏离带回去的消息,不可能瞒得住。
若真的是这个崔常甁,那他肯定也会知道。
进入七楼,余子清呼叫老羊。
“消息送来了,一个是吴院首,我们都知道,另外一个是大乾西北无量宗的宗主崔常甁。
是真是假,暂且不说,得等你亲眼确认了才能知道。
你对这个崔常甁有什么印象么?
他曾经有去过琅琊院求学么?”
“没有去过琅琊院。
我也只是在这个崔常甁,进阶九阶之后,听说过而已。
听说他是无量宗近千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
从开始修行,无量宗就对他寄予了厚望,最终,他也不负众望,真的进阶九阶了。
我知道的仅此而已。”
“我有个事,想要问问你。”
“你说。”
“你不觉得现在牵连进来的九阶越来越多了么?
若真是这个崔常甁,他好歹是个大派宗主,竟然也要亲自来做一些事。
何必呢?
还有之前东海那俩人,我找人问过了。
东海有两个岛屿覆灭了,他们的宗主据说已经陨落。
而传闻是他们两人,在东海发现了什么宝物,交战之后同归于尽。
搞的最近去东海寻找所谓宝物的人都变多了。
以他们的地位,做事的时候,真的需要亲力亲为么?
就像是抓你,至于两个九阶亲自出面么?
你好好想想,姓吴的抓你都问了你什么?”
老羊陷入了沉思,回忆了片刻之后,道。
“他只是想知道在封印里的诸多细节,问过我很多有关大兑的事情。
但是太过关键的,似乎并没有,我也挺纳闷的。”
“既然不知道,那就想想,有什么事,是需要这么多强者,都参与其中的。”
这话刚落下,余子清神情一动,继续道。
“我能想到的共同利益,只有他们的劫难,还有他们的修行了,你呢?”
“我也是,只有这种事情,才能让一堆面和心不和的家伙,共同去为了一件事努力。”
“劫难我觉得不太可能了。
炼气修士三劫境,有三次劫难,每一次在即将降临之前,都是很难知晓的。
纯粹的炼神修士和炼体修士,却未必会有劫难,或者只有一次。
那就是修行相关了,这方面,你肯定比我懂得多。”
老羊在那沉思,久久不语,余子清继续道。
“还有,自从这次从封印里回来,我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大兑甲子纪年的时候,一个郡守,竟然都有机会进阶十阶。
为什么如今,这么久了,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谁进阶十阶了,哪个势力有十阶的大佬在。
甚至连第三劫的修士,都非常稀少。
我知道的,最接近十阶的,就是当年的老震皇。
可是他却遭遇凄惨,被分尸之后,被镇压了两千多年。
再加上最近我都有种九阶满地走的感觉了,十阶却一个都没见到,没听说过。
我这些天就一直在想,为什么?
然后这一次,那位新首尊毫不犹豫的卖了队友。
我更加确定,他们都是面和心不和,只是为了利益才凑到一起的。
我忽然就生出一个念头,到底是什么利益,才能让他们一起去做。
思来想去,我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说说。”老羊神色有些复杂,他也猜到了。
“你先说说,多少年没有出现过十阶强者了?”
“据我所知,少说也有几万年了,最接近的,的确是老震皇。”
“我只是猜,你看有没有可能。
这几万年来,有一种莫名的限制,压制着所有人,让所有人都不能进阶十阶。
纵然真有那种人,抬起脚要迈入十阶的时候,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原因阻止他。
而这个限制,可能跟消失的大兑有关。
所有人强者,都想打破这个限制,不管是一劫的还是三劫的。
我能想到的,只有这种类似的理由,才能让那些肯随意卖队友的家伙,一起去做一件事。
这是大家共同的利益。
所以,那些我怎么看,他们都跟大兑没关系的家伙,却想着大兑归来。
没有利益的事,没人会去费心做。”
老羊神情复杂,他觉得正常的事情,对余子清来说,从来不会习以为常。
他觉得今天很多东西,都比上古的时候强,却也没法否认,今天的强者,的确不如上古时期。
至少,上古时期,十阶不会稀少到一个都找不出来的地步。
老羊没看过安史之书,余子清却看过。
甲子纪年,好几个灾难,都跟十阶有关。
乙丑纪年也有一两个,到了丙寅纪年,就一个都没有了。
至于最后的丁卯纪年,连七阶都能担任某些地方的郡守之职了。
明明白白的衰落之路。
老羊思来想去,也没找到还有什么共同的大利益,能让这么多九阶,汇聚到一起。
但是他也不明白,二劫三劫的三劫境修士,会着急挺正常。
一劫的九阶,去凑什么热闹,纵然高阶修士,对于很多事,都会提前很多很多年准备,也不至于这么早。
打开了思路之后,老羊就想了更多。
他基本确定,余子清的推测,大概率是真的,实质细节有些偏差,却也不影响大局。
那些人肯定是很早很早就开始做了。
但是他们现在越来越急,甚至积极性都越来越高,那必然是已经有看得见的好处了,那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思来想去,回溯过往,老羊忽然停了下来。
他想起来了。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从他进入锦岚山之后,有些事就忽然开始加速了。
他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近几万年来,最接近十阶的,是老震皇没错。
却还有一个明晃晃的,已经迈入十阶的存在,曾经真的出现过。
哪怕是没有意识,哪怕是不完整的,但曾经出现过的饿鬼之王,却是实实在在的十阶。
哪怕那个饿鬼之王并不是在这个世界进入的十阶,但当祂迈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性质就变了。
这个世界的天花板,已经被打破了。
如果真的有那种所有人都感应不到的限制,那么,那个限制,其实也已经被顶穿了一个大洞。
所以,很多事,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加速了。
只是当他们感觉到加速的时候,已经过去好些年了。
以一个猜测为基础,老羊疯狂的给其填补细节。
从来龙去脉,到过程结果,如同一颗大树的主干、枝干、枝叶,根系,都在飞速的补全。
当他发现,最后只是缺失了部分根系,缺失了一部分不甚重要的东西之后,他便知道,好像是真的。
当他继续深挖的时候,虚空中浮现出三道符箓,贴在了他的嘴巴上。
让其再次深挖下去的时候,变成了一片空白。
这一次,缄言神咒的影响,比前两次还要大的多。
片刻之后,缄言神咒具象的符箓消散,老羊平静的道。
“这一次,我直接触碰到一部分,被封印的内容了,所以,反应才会如此激烈。”
“给你下咒的人,会感应到么?”
“不会,能感应到神咒激发,其实就是留下了破绽,缄言神咒,为了保证效果,没有这种破绽。”
这个余子清懂,其实就是后门。
就像他种下的种子,他还能感应到,就是有后门。
特定条件下,这种植入的后门,的确会变成破绽。
余子清不在意,是因为他当时压根就没打算种成功。
而缄言神咒本身,就没有这种破绽。
估计给老羊下咒的人,就算有能力留下后门,他也不敢留下后门,这么做那是真的在小看老羊。
“所以,有缄言神咒验证,基本算是确定了?”
“基本确定了。”
“那我们也要做准备了。”
“你想做什么?”
“你说,游震以后若是完全恢复了,他会回大震么?”
“不会,游震不是正常退位的,若是出现双皇在世的场景,是大凶之局,他此生连自己的本名,都不会再拿回来了,更别说曾经的身份。”
“我觉得,还是尽快把游震的残肢全部找回来,纵然真有什么情况。
他有极大的机会,可以进阶十阶。
我们这先有个十阶坐镇,我感觉才有点安全。
有什么情况了,也足以应对。”
“你想好了?让大兑归来么?”
“现在我觉得,归来了,但是没有完全归来,估计才是最好的情况。”
老羊一听这话,就觉得余子清又开始了。
“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没什么,还没想好,不过,有件事,想请教一下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泄露出去一些消息,但是我却不知道我泄露了呢?”
“故意泄露消息简单,但是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泄露了,那就难了,别想了。”老羊直接否决了余子清的异想天开。
“那算了,你先走吧,我还要找老宋聊聊。”
听到这话,老羊神色一动,道。
“你倒是可以问问老宋,他说不定真的知道。
锦衣卫里,很多情报的搜集,一直是一个秘密,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得到的情报。
甚至有时候,有人笃定自己从未泄露给任何人情报,锦衣卫却能拿到。
他若是连这种事,都敢告诉你,那他的确可以信任了。
不过,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还没想好,以后再说。”
“神神秘秘的……”老羊叨咕了两声,转身离去。
余子清呼叫了老宋,等了一个时辰,老宋才匆匆赶了上来。
“见谅,刚才实在是不方便。”
“无妨,我有事请你帮忙,等一等也是应有之义。”
“何事,尽管说。”老宋咧着嘴笑了起来,帮忙啊,他就等着了。
“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不过,想要先请教一下你另外一个问题。”
“尽管问,只要我知道。”
“有没有一种办法,明明泄露了消息,泄露消息的人,自己却都不知道何时泄露的。”
老宋眼睛微微一眯,沉默了好半晌。
他听懂了。
这是要故意泄露出去什么消息,但是本人还不能知道是怎么泄露的。
沉吟了好半晌之后,老宋缓缓道。
“大乾崇文之风,一直极盛,书香门第,大户人家,对于书房的要求,一直是最高的。”
说到这,老宋便闭口不言,再也不说什么了。
余子清听不明白,还是拱手道谢。
他要的就是不明白,不知道。
“我想请你帮忙搜集一个人的信息,越详尽越好。”
“你说。”
“无量宗宗主崔常甁。”
“没有问题。”老宋满口答应了下来。
只要不是大乾皇室重要成员,亦或者朝中大员,问题都不是很大。
这种明面上的人物,还不是大乾朝廷的人,那就更没问题了。
类似这种人物,锦衣卫里,本来就有搜集其信息,常年储备着备用。
包括锦岚山里在外露面的几人,也全部都有单独的档案,事无巨细的全部记录下来。
那些信息可能一辈子都没有用到的时候,但用到的时候,就不能没有。
“麻烦你了。”
“不麻烦,小事而已。”
“你保重,别死了,我可以答应你,必要的时候,将他们带走。”
老宋立刻站起身,躬身道谢。
“不必如此。”
离开了七楼,余子清跟恻恻交代了一声。
“问问那些饿鬼,有没有人,做过大乾风格的书房装修。
有的话,搞出来一间,要是没有,就去采购也行。”
“好的,少爷,这种事很简单。”
短短数天时间,养生会所里,就多出来一间新的书房。
从装饰风格,再到家具,文房四宝,摆放的藏书,全部都来于大乾。
看起来古香古色,余子清也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但老宋既然这么说了,复刻一遍,当做正常书房的用法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再详细,老宋估计也不敢说了。
余子清不知道,这种书房,怎么会泄露出去一些秘密的,他完全察觉不出来一点不正常。
但不知道最好。
这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情报,会在这里聊。
余子清只是在这里练练字。
十来天之后,余子清在书桌上摊开了纸,提笔开始书写。
“里长尊前。
近期难以得空回去请安,望谅解。
我已查到掳掠老羊之凶人,一人已死,一人乃是大乾无量宗宗主崔常甁。
另,大兑封印之中,偶得一大兑宝物……”
余子清扬扬洒洒的写完一封信,问安之类的话略去不提,重要的信息,却已经给了。
写完之后,余子清署名卿子玉三个字。
吹干墨迹,将其装入信封之中,交给了恻恻。
恻恻带着信离开书房,余子清坐在那看了半晌,依然什么异常都没有。
没有就好,看来锦衣卫的手段,还是挺了不起的。
他也无法发现,消息怎么泄露,有没有泄露,统统都无从察觉,无从知晓。
……
锦衣卫衙门,宋承越抱着一卷卷宗正察看的时候。
他的桌子上,浮现出一张面孔。
“宋承越,有个消息,你要不要看?”
“哪来的?”宋承越先问出处。
“我的渠道得来的情报,提及到了‘大兑’二字,我便将其留下了。”
宋承越眉头微蹙,思索了片刻。
他若是看了,这情报就得归档,他若是不看,这情报,便不会归档到锦衣卫的情报库里。
想到前些天,跟七号的交谈,还有近期外面发生的事,宋承越点了点头。
“拿来看看。”
他打开抽屉,里面有一张纸。
正是余子清是书写的那封信的内容。
宋承越看完之后,重新将那张纸放回到抽屉里。
他坐在那沉思了一下。
原来是要报仇啊。
但是故意泄露出来,干什么?
宋承越不解,却也没打算刨根问底。
他看着搜集好的情报,没急着给送出去,而是打算再完善点。
既然七号说,越详细越好,是为了报仇,那他搜集到的这点情报就不足以表示他的诚意和能力了。
除此之外,他还准备将那个崔常甁的行踪、他修习的功法、掌握的法宝、擅长什么,最近见了什么人,能查到的统统都要查到。
必要的时候,宋承越甚至打算暗中阴那个崔常甁一手,暗中帮点忙。
他的确不知道锦岚山要怎么报仇,但不重要。
他现在只需要顺水推舟就行。
只要那封信,归档到了锦衣卫的情报档案馆里,中间有不止一个人会经手,他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这个消息,就一定不会深埋了。
七号的确挺有想法的。
的确没有什么比锦衣卫更合适的,向外丢情报的地方了。
没人会问锦衣卫的情报哪来的。
在宋承越故意放水,还带着俩高层,出门了几天的情况下。
那封信的内容,不出意外的,被人记录了下来,流传了出去。
兜兜转转了七日之后,出现在了很多人的手上。
包括无量宗的宗主崔常甁。
他手握情报,眉头紧蹙,身旁那人,沉声道。
“不用怀疑,情报是从锦衣卫里出来的,原本应该被归档到大兑相关。
正好有事情,把宋承越引走了。
才有人敢看了一眼,其上内容,一字不差。”
来人说完,转身就走。
崔常甁眉头紧锁,看着纸上的内容,翻来覆去的看,却也依然再也看不出来什么。
只有他的名字,和一件大兑宝物的信息,再也没有重要的东西了。
……
密室之中,七八人,各自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而黑袍人这一次也在。
“我们想请你再去一次,去盘问一些事情,一株天材地宝,亦或者一件护身的法宝。”
黑袍人战绩显赫,两次盘问,锦岚山都没有丝毫反应。
很明显,黑袍人盘问的时候,那卿子玉自己都不知道。
而且这家伙,遇到危险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他愿意去两次都没事。
别的人自问是没有这种本事。
黑袍人看了看信上的内容,细细感应了一下,没什么变化。
天人感应结束,黑袍人顿时信心满满。
他现在见那个卿子玉,已经见出经验了,甚至可以根据自身感应危险的能力,来判断出来一些事。
比如,这一次,他便没感觉到有什么危险。
就如同他第一次去见卿子玉的时候一样。
以他的经验来看,危险性不大,这代表着那卿子玉可能是有事情会主动告诉他。
而上一次,他见到卿子玉的时候,就感觉距离死亡不远了。
这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
心里有谱之后,立刻狮子大开口。
“两件我都要。”
“可以先给你一样,若是消息价值足够,可以给你两样。”
“好。”
黑袍人拿着一株天材地宝离开,本来是想先拿法宝的,对渡劫有帮助。
后来一想,若是成了,两样都拿了,不成的话,他还是选择天材地宝算了。
数日之后,黑袍人再次来到布施镇。
这一次,他客客气气的敲门,算作登门拜访。
余子清看到他之后,似乎有些失望。
“你又想问什么?”
“我受人之托,来问你点事,你从大兑封印里,带出来的宝物是什么?”
余子清没有回答,只是在沏茶。
他要钓的鱼,是那个崔常甁,可惜那家伙没来,余子清都跟里长通气了。
不过来的是黑袍人,倒也可以办另外一件事,也更好办点。
“你们这些人汇聚到一起,是为了让大兑归来吧?”
余子清一边倒茶,一边随口问了句。
黑袍人点了点头,人家都问出这种问题了,他也没必要隐瞒。
“不错。”
“是为了十阶吧?”
黑袍人一怔,看着余子清随口说出的话,差点以为这是什么烂大街的消息了。
“你竟然知道?”
“我说句实话,我根本不在意你们要做的事情。
只是有人要针对我和我家里人,那我就不能忍了。
我托大说一句,现在只要我锦岚山不点头,你们永远也都别想让大兑归来。
你们谁也别想再做十阶的美梦,不管你们都是谁。”
“你想做什么?”黑袍人眉头微蹙,他不知道对方何来的信心,但是他相信自己的感应,这话不是假话。
“当初掳走我的人,只是一个化身,我要他本尊的人头。
掳走老羊的人,姓吴的已经死了,活该,我要另外那个人的人头。
只要你们把他们俩的人头,摆在我面前,我们报了仇。
那我说直白点,大兑归不归来,关我屁事。”
“你能付出什么?”
“付出什么?在大兑归来这件事上,我锦岚山不拖你们后腿,甚至可以给你们一枚大兑县守的大印。”
“你有县守大印?!”黑袍人一惊,这东西怎么带出来的?
不是大兑的人,怎么得到这东西的?
没有被里面的大兑死心眼认可,怎么可能得到?
“不错,你们要是答应了,我甚至可以全力帮你们去化解封印。
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化解了好几个封印了。
我现在就想报仇,就想他们死。
你们若是不答应,那枚大印,便会落入到地洞深处,再无重见天日的一天。
我们的仇人,再想做什么十阶的春秋大梦,便是妄想。
也别想用强,哪怕我们锦岚山有一只狗出事,那枚大印便会立刻落入到地洞深处。
我干得出来一次,将那封印物丢下去,就干得出来第二次。
要怎么选,全看你们自己。”
余子清面对一个九阶,威胁起来,依然是毫不畏惧,目光坚定,语落铿锵。
黑袍人有些麻了。
心里把吴院首他们骂了好几遍。
你说你们这些人,闲的没事干,你去招惹人家锦岚山干什么啊。
自从那封印物没了,他们之间哪还有起冲突的必要。
他现在可以感应的很清楚。
成事的本事,人家未必有,但坏事的本事,那绝对是有的。
“我们之间,可没有什么恩怨吧?”余子清收敛了怒气,给黑袍人斟了杯茶。
“没有。”
“那我锦岚山,跟你们大部分人,应该都没什么恩怨吧?”
“应该也没有。”
“所以,我们恩怨分明,无关的人,不想牵连,你们想做什么,也不关我锦岚山的事。
我甚至可以帮你们,去化解那里的封印,这都没有问题。
但是我总不能看着我们的仇人,前程似锦,有朝一日,还有机会进阶十阶吧。
我要做的,其实都跟你们无关,你们要做的,也跟我无关。”
黑袍人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好,我会替你转达的。”
“我只要他们俩本尊和化身的命,只要你们送来一个,我便会给予一部分回报,会让你们看到值得。
两个人,本尊和化身的命,全部送来,那么,那枚大兑县守大印,我双手奉上。
少一个,这交易就不算。”
余子清说的非常清楚了,不针对其他人,只针对仇人。
黑袍人转身离去,其实若是只有他,他都想直接答应下来了。
毕竟,那俩家伙,损失的只是命,其他人损失的可是前途。
人家甚至都愿意,在结束之后,帮他们去化解封印。
大家本来可以一起做事的,全让人给破坏了。
黑袍人离去,余子清继续坐在那喝茶。
去互相猜忌,互相忌惮,互相残杀去吧。
两相害取其轻,有的是人会愿意去做的。
就不信他们愿意为了那俩人付出巨大的代价。
余子清做过一次,就真敢做第二次。
再者,余子清可是说了,交易的内容,本尊化身少一个都不行。
他们永远也别想凑齐了。
有本事,去巨佬那里,把那个化身抢回来。
他们要是真有这本事,那余子清也认了。
“恻恻,走,我们回家。”
“不钓鱼了么?”
“不了,回去做好万全准备,必要的时候,让他们知道,哪个才是两相害里的轻,说不定里长还会有架可打,他老人家估计想了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