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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天色,洛年年小心的打开柴房的门,用麻袋装好原身,带着工具从后门走出去,赶着城门刚开就出了城,选来选去,选了一处好位置安葬了原身。
回家的路上,洛年年摸出身上仅有的两枚铜板买了一个包子,美美的吃掉,又悄无声息的回了小院,躲回柴房里暗自筹谋计划。
这个世界已经产生户籍制度,长距离的移动需要有官方发的路引,若是被发现没有证明没有路引,会被当成黑户抓起来服徭役。在属性点堆起来或者武功练起来之前,洛年年还是准备谨慎一点行动。
几个时辰过去了,隔壁房间里两个大活人还是呆坐着没有任何行动,就那么守着突然病逝的洛青轩发愁。
洛父还在痛哭:
“我儿好不容易中举,这才几日,人就这么没了,怎会如此啊……呜呜呜,阿爹,接下来可怎么办啊……为了供轩儿读书,家中入不敷出,借了许多外债,本想着等轩儿高中,那些债务都不是问题,可现在轩儿没了,接下来咱们可怎么办啊……”
洛家本来就只是富农罢了,最初是送孙子洛青轩去学堂识几个字,没料到洛青轩展现出不错的读书天赋,洛家在大家长洛老爷子的命令和带领下,一家子勤俭辛苦的供洛青轩读书,洛青轩也确实争气,先是两年前考上了秀才,如今又考上了举人。
虽说如今中央朝廷势微,但那种家国大事与洛家这种底层的普通人完全没关系,他们只知道自家孩子高中后,不仅是光宗耀祖争名夺利的好事,还是真真切切关系到钱财利益的大事。
两年前洛青轩考中秀才的时候,县里的好几家富户就给洛家送过贺礼,丰厚的贺礼不仅将洛家当时所欠的外债全部还上,还让洛家人很是舒坦的过了一阵。
而且家中有秀才公,洛家在村里、县里都有了名望,做什么事都方便许多,就连每年来收税的衙人都对他们家格外的宽松客气。
这两年为了供洛青轩在县学读书,家中又借了一些外债,不得不说,以秀才公家人的身份去借钱时,很容易就能借到。几家富户不仅借银子不收他们利钱,还宽慰他们不急着还,走的时候还要送读书用的文房四宝。
被渐渐捧起来的洛家人虽然借了外债,日子反倒过得比之前还好一些,偶尔家里还能吃顿肉。虽然肉块都是给家里的男人吃,女人只能沾点肉汁。
这次洛青轩来参加乡试之前,县里的好几家富户都送来了程仪,手里有了钱,洛家老爷子、洛父都有底气亲自陪洛青轩来参加科举考试了,美名其曰照顾,实际上最后还是揪了孙女洛小小一起跟着来照顾一家三个大老爷。
等到了府城,洛老爷子拍板,租下一套单独的小院,虽说位置偏远了点,但胜在安静自在,方便洛青轩温书,比住在拥挤吵闹的客栈里好许多。
原本一切都很好,结果洛青轩顺利结束了考试就一下子病倒了。
前天放榜时,洛青轩高中举人,报喜的衙人都报到院门,洛青轩强撑着起身道了谢,结果回房后就病得更重了。洛老爷子和洛父的高兴还没持续一天,就惊恐地发现,家族骄傲的孙子没了。
立时,大喜变大悲。最初是失去孙子的悲痛,很快变成家里失去一个举人的悲痛,再到现在,洛老爷子和洛父开始为他们以后的日子悲痛。
摆在面前最最现实的问题就是,没了洛青轩,洛家欠的那么多外债该怎么还?
人走茶凉,人死灯灭,那些富户想提前巴结的举人没了,还会宽和的对待洛家吗?若是逼着他们还钱,他们普普通通的农家人该如何弄来大笔的银子?
天色大亮,小院外的街道热闹起来,可外面越是热闹,越显得小院里满是悲泣,格外萧瑟。
过了一会儿,院门竟被人敲响。
洛父一愣,哭声都停住了,看向洛老爷子。
洛老爷子本来准备喊洛小小去开门,张嘴的时候想起孙女也病倒两天没声息了,看了眼满脸邋遢不适合见人的儿子,老爷子只能自己起身,挪动僵硬的身体,缓缓走到大门前打开了木门。
门外站着四五位意气风发的书生和三位身着富贵的财主,为首的读书人冲着洛老爷子行了一礼,道:“老太公安好,我等都是洛兄的同年学子,今日特备宴恭祝洛兄成功高中!”
这书生说话的时候,财主们身边的仆人笑容灿烂的依次上前,恭敬的将带来的礼物放进院子里。
洛老爷子的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那些礼盒上,下意识回道:“真是不巧,轩儿他偶感风寒还未痊愈,实在不便赴宴……”
门外的人脸上都露出了失望之色,但考完试之后病倒的情况并不少见,只能表达了关切和抱歉后,留下礼物离开了。也没人提出进门看望,毕竟说是风寒,谁知道会不会被染上病气。
关上院门,洛老爷子看着礼盒失神了许久,直到洛父走出来,急切的当场打开礼盒,发现三个精巧的礼盒内礼物丰富多彩,有各式糕点,有上好的笔墨纸砚,还有几部书籍,最重要的是,有银子!
三个礼盒里的礼金都拿出来,洛老爷子和洛父一合计,竟有三十两!
只不过是一次普普通通的上门邀请罢了,连他们家轩儿的面都没见到,就先送了三十两的礼金!那些该死的土财主的银子难道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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