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雄不敢对叶青说什么。
    即便是叶青如此随意地杀了自家一位长老，而且还是实力极高的长老，也仍旧如此。
    他没有那个实力，也没有那个资格，去责问叶青。
    因为叶青一人，完全足以横扫他们一个家族！
    他只能憋着，憋在心里，不能说一句话。
    只是，楚天雄还是忍不住脸色涨红。
    叶青如此行径，是在践踏他们楚家，践踏他身为家主的尊严！
    叶青就这么当着他的面杀人了，然而他却毫无办法，他只觉得分外憋屈。
    “怎么，觉得很不爽？”
    叶青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觉得我不该杀他？”
    “我……”
    楚天雄脸色涨红，顿了许久，方才艰难地说道：“前辈，四长老虽然言辞有些过激，但罪不至死。”
    他不敢说叶青不该管楚家内部的事这种话来。
    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不论如何，他都没法说出口。
    一来，是不敢。
    叶青如此行径，显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一言不合就杀人，天知道他若是那么说了，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他。
    或者，叶青一个不高兴，直接横扫他们整个家族。
    二来，叶青救了他们整个家族近千号人，如此大恩，不论他们给什么样的报酬，都不算多，四长老的确是过分了。
    所以，叶青杀一个人，似乎他们也没法去责问叶青。
    只是他觉得很憋屈。
    “罪不至死？”
    叶青嘲讽地笑了一声，并未说话。
    “前辈，您之前说，我不该替四长老说话，是何意？”
    楚天雄敏锐地察觉到了叶青话里的嘲讽之意，联想到叶青杀人之前说的话，他忍不住询问出声。
    似乎在叶青眼里，他就不该为四长老说话？
    这是为何？
    难不成，四长老本就是该杀之人？
    没等叶青回答，身后破空声起，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却见楚仙白衣飘飘，带着一众楚家人回来了。
    所有楚家人面露喜色，凝重的气氛消散不少。
    “小姐，你回来了！”
    “战况如何，那些入侵者都怎么样了？”
    “恭喜小姐晋升先天！”
    “小仙，你回来了，没事就好啊！”
    一群人纷纷出声问候，眼眶变红。
    尤其是楚仙母亲，更是低声抽泣起来。
    在之前最绝望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做好了死的准备。
    他们已经没想着能活下来。
    如今，几乎所有楚家人都安全了，回想起来，恍如隔世。
    怎能不让人感慨？
    “爸，妈……我回来了。”
    楚仙眼睛也有些红，只是她很快收敛情绪，然后转头看向叶青：“主人，所有来犯之敌，尽数伏诛！”
    叶青点点头。
    所有楚家人闻言，顿时都愣住了。
    楚仙……叫叶青什么？
    主人？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楚仙，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楚仙神色不变。
    对于族人的目光，她视若无物，并没有任何不适。
    “小仙，你……称呼前辈什么？”
    楚天雄咽了一口唾沫，无法相信的目光在叶青和楚仙身上来回扫了几遍，终于艰难地问出声。
    他的心情十分沉重。
    在这之前，他对叶青和楚仙之间的关系，做了很多猜测。
    友人，师徒，情侣……
    但他从没想过主仆这种关系。
    当今世界，这种关系并不普遍，即便是在修行界，都很少见，所以，很多人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楚天雄倾向于两人是师徒或者情侣关系。
    但是此时，现实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打击。
    叶青，竟会是楚仙的主人？
    堂堂武修世家楚家的大小姐，竟然去给人当奴仆？
    身为楚仙的父亲，他的心态瞬间炸裂了。
    试问有谁，能忍受自己的女儿去给人当仆人呢？
    更何况，楚天雄还不是一般人。
    他，是一个近千人大家族的家主，身为极高无比。
    往日里，很多人见了他，都毕恭毕敬的，他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疼爱万分的女儿，会成了别人的仆人。
    他无法接受！
    “小仙，你这是……”
    楚仙的母亲一脸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群楚家人呆呆地看着楚仙，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里，满是疑问。
    “这是我的主人。”
    楚仙神色淡然地回答，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你这……是为什么！”
    楚天雄质问出声，声音高了一些。
    顿了顿，他神色有些痛苦地问道：“是不是你为了让前辈帮助我们楚家，才会奉他为主的？”
    他想了一下原因，只能想到这么一个了。
    不然，堂堂楚家大小姐，为什么会去奉人为主？
    只有在家族的生死关头，为了求人出手，才会答应这份看起来很是屈辱的条件吧。
    “小仙……你……”
    楚仙的母亲闻言，泪如决堤，抽泣道：“苦了你啊，是我们对不起你！”
    奉人为主，多么重要的事。
    他们完全能想象得到，楚仙在奉叶青为主之后，往后唯命是从，对叶青的命令听之任之，不论叶青的任何要求，都没法拒绝。
    最关键的问题是，即便是到了现在，他们也对此无能为力。
    他们很想让楚仙反悔，解除这段关系，但是叶青的实力，却是让他们将这个念头摁死在了心底。
    他们不敢说出来。
    因为，他们不知道叶青的性格，目前叶青表现出来的冷酷，让他们不得不考虑，一旦那样说了，叶青会不会一怒之下，对他们楚家出手。
    他们承受不起那个后果！
    身为家主，他要做的，是保全家族。
    所以，他不能为了自己的女儿，将菜从生死边缘走出来的族人，再次推到生死边缘去。
    在女儿的幸福和族人的安危上，他，选择了族人。
    楚天雄脸色沉重。
    “爸，妈，你们想多了，奉主人为主，是我自愿的，并非是我为了求主人帮助付出的条件。”
    楚仙摇了摇头，说道：“我的一身修为，都是主人赐予，如今主人又救了我们楚家，往后，我会追随在主人身边，无法在你们身边尽孝道了。”
    “女儿不孝，还望父亲母亲谅解！”
    楚仙说着，对着父母两人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小仙，你干什么呀，赶快起来！”
    楚仙的母亲抹去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一脸悲伤地扶起楚仙。
    楚天雄沉默许久，方才转头看向叶青，苦涩地问道：“前辈，您告诉我，小仙所说，是真的吗？”
    叶青闻言，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了一只手。
    一群楚家人脸色疑惑，不知道叶青这是什么意思，要干什么。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叶青的手，慢慢变了。
    白皙的皮肤慢慢变黑，片片黑紫色的鳞片，慢慢在皮肤表面浮现。
    叶青的手指，慢慢变化，变成乐尖锐锋利的爪子。
    一股磅礴的龙气，轰然扩散，笼罩住整个山谷。
    一股庞大的威压，瞬间压在所有楚家人身上，让他们忍不住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所有人脸色骇然。
    来自灵魂深处陌生而又熟悉的压力，让他们瞬间想到了什么。
    几个楚家人面色大变，不由伸出左手，摊开手掌。
    掌心处，原本如同刺青一般万年没有反应的印记，第一次，有了反应。
    印记散发着妖异的紫色光芒，缓缓升起，让他们思维似乎都凝滞了。
    许久，楚天雄回过了神，他缓缓抬头，看向叶青，眼里带着难以置信：“您……您是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