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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儿转身关上房门,递给了许昭昭一个馒头。
“这是我刚刚吃完饭给你拿的,你别嫌弃,还是吃一点吧。”她说。
馒头的味道闻起来倒是香香的,许昭昭竟没有排斥的感觉,趁着馒头还温热,她连忙啃了几口。
见卉儿要走,许昭昭想了想,便从柜子里的食盒中取了两块糕点送给她。
卉儿也乖觉,欢欢喜喜接过糕点,还说:“谢谢许姐姐,你给我吃好吃的东西,我不会告诉别人去的,但是还有一块,我要分给和我姐姐去吃。”
许昭昭问;“你下午可还要做活。”
“不了,上午都做完了。”卉儿摇摇头。
许昭昭便给卉儿倒了杯热茶,邀她继续在这里坐一会儿,细细和卉儿说一些话。
卉儿忍不住先把自己那块糕点吃了,又道:“其实我们这里算是最松快的地方了,只做些缝缝补补的活,偶尔也那些衣服过来洗,不过这个另有钱拿,我早起把要做的都做完了,还替人浆洗衣服多拿了些铜板哩!”
许昭昭又问了她一些话,才知道她和姐姐萱儿就住在隔壁,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小丫头,都是一样的年纪,一块儿入宫的。
除去养蚕的几人白日不在这里,中午吃饭的就是这里所有的人了。
末了,卉儿还悄悄告诉许昭昭:“水桃姐就是只纸老虎,其实只在咱们这儿摆摆威风,平时只要多顺着她日子倒过得还好。”
许昭昭默默记下,又从荷包里抓了几粒金瓜子给卉儿,让她和姐姐去买东西吃。
卉儿一见便傻了,她从没见过有人出手这么大方,来掖庭的都是落魄的人,何曾见过送金子。
许昭昭见她不太敢拿,也只塞给她让她拿着。金瓜子她带了好几包来,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碎银子,在掖庭这些东西比大件的要用起来方便,用完了自然也有人送来。
对于卉儿这种友好亲近的,许昭昭一点都不会吝啬,更是要拉拢,不至于在这里孤立无援,并且对卉儿好了,她也会多给自己说话,拉拢那些能拉拢的。
许昭昭想过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了掖庭的,她也不急着出去,一着急必定在霍辞面前显出服软退步,那她便又被霍辞拿捏住了。
她要等到霍辞来向她服软,等他心甘情愿,才能进行下一步。
这样的情况,眼下倒还是先要在掖庭筹划一番,毕竟她肚子里还有孩子,需要过得稍稍顺遂一些。
不过大约还是被何松上下打点过一番,情况还是比许昭昭预想的要好一些。她来了有几日了,也没什么活计派给她做,统共下来也只缝补过一条裙子,不过半个时辰便好了。
卉儿和萱儿拿了许昭昭的好处也明事理,夜里常来隔壁陪她说说话,有时也领了同一间的小姐妹们过来,许昭昭与她们便像从前村子里的姐妹一般,很快熟络起来。
可是这样的日子也没多久,就在几日后的一天夜里,许昭昭用了饭正要回去歇了,却发现自己房里的被褥和床帐都被人划了几道口子。
梨蕊给她布置得本就花团锦簇,这一坏便更有一种可怖的颓败,特别是在这阴寒萧索的冷天中。
床帐倒还能将就,可被褥都翻出了里头雪白的棉絮,如何能盖。
一时卉儿姐俩也过来看见了,卉儿急得团团转,又不好直接骂出来是谁干的,萱儿比她稳重一些,便道:“许姐姐先去我们那里将就一晚上吧,我们那间才四个人,不挤。”
许昭昭一猜便能想到是谁干的,卉儿她们都能看出来的事,左右就是杜水桃对她那日吃饭时犯了恶心不满,想小小教训她一下,以此让她能更听话。
但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许昭昭抱了划坏的被褥又拿了丝线,便去了隔壁房里。
入了房内,卉儿先小声啐了一口,说:“干什么,做这样的事。”
萱儿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然后便帮着把许昭昭的床铺铺好。
许昭昭见时间还早,再几个小丫头还在玩闹,也不急着睡,又从自己房里取了蜡烛过来,将被褥放到床上,在灯下一针一线仔细补起来。
划破的地方突兀,饶是许昭昭手艺再好,看起来都像是一条长长的蜈蚣。
许昭昭想了想,干脆在上面开始绣出了大团的花。
她的手快,不一会儿便一朵绣成。
卉儿她们便围过来看。
“许姐姐你绣得真好!来我们这里真是屈才了!”
许昭昭便道:“等我把这些补完了,我也给你们绣吧?”
她们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给许昭昭又是端茶递水,又是仔细学着她如何绣。
于是才不过短短几日,许昭昭那些划破了的被褥床帐都被她自己修复完好,顺便还帮隔壁那四个小宫女在被子上绣了好看的花样。
她们的被褥简陋,许昭昭用的丝线质地上乘,这一绣便添了许多色彩上去。许昭昭心思灵巧,给她们每个人都绣上了不同的玩意儿,便是蝴蝶都是不同的颜色和形状,有的细嗅花香,有的振翅欲飞,看得她们心花怒放。
这些女孩子或是家里不富裕,或是遭了难沦落,来到掖庭之后终日劳作,唯一的娱乐便是隔着好几道宫墙听同在掖庭的司乐坊传来的乐声,见到任何鲜亮的东西都欢喜不已。
这日是个大晴天,许昭昭便和她们一起抱了绣好的被子出去院子里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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