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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龚濛雨又在说话:“她以为她是谁?真的以为自己是良娣了?殿下不过宠幸了她两晚,就让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谁不知道头一晚殿下让她出去跪着,第二晚……”
“别说了!”乔容的声音忽然一高。
龚濛雨愣住,乔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端起酒杯:“没得让这些琐事坏了兴致,咱们还是开开心心的,这才好。”
远处薛玲珍落了座,许昭昭歪着头打量了她一眼,两人目光相接,竟是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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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昭昭趁着给乔容送礼翻库房的机会一并又拿了点其他东西出来,好随时用,或者送人赏人。
就比如小儿拳头大小的翠佛手佩,她是拿来准备送到寻鹿台的方士手上的。
她可不会空着手就去找方士算卦,哪里都是有钱才好办事,宫里更是。
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许昭昭是入了夜之后再去寻鹿台的。
夜里的寻鹿台芳草萋萋,香径幽深,主台上的楼阁飞檐斗拱,里面供奉着林皇后的牌位点着长明灯,只有僧道以及做法的方士才能进入。
梨蕊早就打听来了其他人去的是哪些方士巫祝那里,几乎都是问姻缘前程的,都已经入了东宫,自然也就不必藏着掖着了。
只是让许昭昭在这些人里面选一个去问,许昭昭也有些犹豫,她要问的和她们问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回事,甚至可以说是大相径庭,术业有专攻,许昭昭怕找错了人。
她已经黔驴技穷,万不得已来求神问卦,确实是只剩这最后一个法子了。
许昭昭深思熟虑之下,便拐了弯问梨蕊:“我在乡间曾有一抚养过我的婆婆,如今我来了这里,也没有人为她祭奠,我想知道她在阴间过得好不好……”
这个总比什么姻缘要接近夺舍一些。
梨蕊被许昭昭问得一下没了方向,愣了愣之后便说:“这个……随便找一个应该都会吧。”
两人绕过主台下,从主径往里走,四周俨然也是宫阙重重,有些更是缭绕着香火的味道,熏得人不知该往何处去。
梨蕊是很信这些的,正同许昭昭说着自己曾来问卦的经历。
“……奴婢没贵人们有那么多钱,只是跟着小姐妹们找了个方士身边打杂的小徒弟,没成想也是灵的,说奴婢能进东宫伺候贵主,奴婢巴巴地就付了钱,如此果然就进了东宫成了管事宫女,来良娣身边来……”
许昭昭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梨蕊说着,一面觉得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不可尽信,一面又不断把希望寄托在待会儿要找的方士身上。
若阿辞是被恶鬼夺了舍,若阿辞是中了邪,只要与此有关,那么找到了他们,阿辞总是会好的吧?
走着走着,眼前便出现了一株大榕树,树干粗得几个人都抱不住,四周香气也愈发浓郁扑鼻,说不上来是花草还是香料。
飘渺之间,远处似有笛音传来,过了大榕树之后,便豁然可见一片小湖泊,湖中有一小亭,亭中有一少女在跳舞,合着笛声,却不见吹笛之人在何处。
许昭昭不由往水边走近去看了看。
梨蕊却见怪不怪道:“寻鹿台是各显神通,各凭本事,这大抵也是为林皇后招魂或者祈福的一种方式。”
大概是察觉到旁边有人走近,笛声袅袅而停,隔着水面传来只留余音,而那边的少女也停下了舞步,不羞不恼,施施然往许昭昭她们走来。
许昭昭原本还暗自责怪自己打扰了别人,只是这会儿她过来了,她反而不好扭头就走,只好在原地等着。
走近一看,那少女不过与许昭昭相似的年纪,身量才刚刚长成,脸上尚带有几分稚气,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纤细灵巧。
她早就看出许昭昭是宫中贵人,到了跟前便行了一礼,引得脚腕上挂着的左右两对银铃作响,又道:“贵人安,奴名唤陈音奴,是这里的一个小婢。”
寻鹿台楼阁宫殿众多,方士也众多,听她如此说,许昭昭倒还不知道,梨蕊马上小声解释:“陈姑娘应是哪位方士带在身边的小徒弟。”
陈音奴也听到了,并不否认,而是微笑着又点点头。
“这位贵人漏夜前来,必是有要紧事,”她说,“不知奴可否为贵人解答一二?”
许昭昭眨了眨眼,问:“可以吗?”
虽说面前只是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女,但如此反而让许昭昭定下心。
她心里的秘密如同一块悬着的巨大石头,一招不慎就会掉下来把她砸死,而石头上或许也挂着另一个人,他更是危险。
这样的秘密,许昭昭很难对别人吐露,面对那些常年浸淫在宫闱之中的方士僧侣更是难以卸下心防。
“贵人若有疑惑要解,便先由奴来试试也不妨,贵人要是觉得不好,再重新找人便是,这寻鹿台最不缺的就是奴这样的人。”
许昭昭默了一会儿,对梨蕊道:“一会儿你在外边等我。”
陈音奴把许昭昭带到了自己居住的偏殿中,这里说是偏殿却一点都不大,只是主殿旁三间四四方方的小屋子。
二人跪坐到几案前,陈音奴又往烛台上多插了一支蜡烛,这蜡烛里也不知融了什么香料进去,竟比东宫里用的还要好闻许多。
陈音奴道:“贵人,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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