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部门的定位是，渠道销售。”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不明白什么是渠道销售。销售就销售，还分这么多种？他们只管做好手上的报表PPT，应对好领导的刁难就行，渠道销售又是什么。
    萧凉亮出销售业绩提奖的百分比后，不少人眼中一亮。
    但这一亮转瞬即逝，他们立马窝进舒适圈里，和对萧凉的不屑中。
    “提奖比是高，你别画饼给咱们啊。咱们都是工作十几年的老人了，还看不明白画饼？不可能做到的！”
    “提奖比高，和我有关系么？你底薪低啊！让我拿着两千多的底薪，去拼什么提奖，我好不如稳定点拿我的死工资！稳定，稳定好不好！”
    “就是，集团里面多稳定。好好的干活，还做什么销售？固定薪水不香么？拼什么业绩啊真是。”
    有几个心中开始打算盘的人，也被众人舆论声压住，蠢蠢欲动的内心恢复四平八稳。
    固定工资不好么，干嘛搏一搏？万一失败呢？
    抖腿的男职员伸手一把就要将萧凉推搡开。
    “走走走！听不懂人话么？少来这拉人，你以为你拉保险呢？我告诉你，我最瞧不起的就是销售的这副德行，死皮赖脸，没脸没皮和狗皮膏药似的！”
    萧凉看了看已经推到胸前的手，“你叫什么。”
    男职员扯开嗓门骂咧开，眼珠子瞪出，“我叫啥关你屁事！怎么着，你现在又不是人事管理层，还想开除我？你有这个能耐么？我偏不告诉你叫什么！你有本事将我开掉啊！一个做销售的，呸！”
    “嘭！”
    男职员一拳头推到萧凉面前，却意外推了个空。
    萧凉扬了扬手中的录音，“汤帅，营销支持部。你刚才所有的话都在录音里面。我是没有办法把你开除，但有人可以。”
    男职员汤帅震惊地看着萧凉播放录音。
    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带着挑衅和叫嚣，令人生厌。
    萧凉悠悠道，“员工手册第三章第六条，当众违反盛世行为守则，造成严重后果，可以开除。”
    汤帅惊恐错愕地瞪大眼，瞳孔放大，不敢相信地瞪视萧凉。
    他怎么就忘记萧凉曾经是人事线一把手。熟记所有人脸不说，连新版员工守则和政策制定也是他亲手把关的。
    史上最严厉员工守则，偏偏被他撞上。
    “萧，萧……萧……你别牛逼！盛世是个有人情的地方，我可以被通融！你录下来又怎么样？我经理不会同意我被开除的！我经理会去给我争取！最多就是个记过！”
    汤帅诚惶诚恐地大声辩解，挣扎。
    萧凉点了点头，继续道，“六月两次病假的病假单连号，七月三次加班漏打卡，晚归邮件还是家里发出，混加班费。八月招待费报销的发票多了十九张外省的。这些你说你经理知不知道？”
    萧凉每说一句话，汤帅的脸色都更黑一分。
    三句话说完，汤帅面如死灰，吓得噤若寒蝉。周围人唏嘘声一片。
    众人都以为他们已经很能钻空子，没想到汤帅在钻漏洞，用小聪明心机偷奸耍滑上，居然那么大胆！已经可以用明目张胆来形容。他当经理是瞎子么？
    萧凉拍了拍汤帅的脸，慢慢道，“你经理会不会给你争取，要看他拉不拉的下这张脸。”
    经理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代表他愿意在整个公司面前被其他人看成傻子。
    有些事混一混能勉强混过去，但要紧时候被有心人这么一提，芝麻点的事立马上升到人品。一杆子将人打回原形。
    男职员汤帅刹那间脸色煞白，惊恐地一把攥紧萧凉衣袖，苦苦哀求。
    “萧领导！萧经理，萧总！求你！求你不要小题大做，这事情就这样揭过去算了！”
    萧凉看都没看他。
    汤帅将心一横“噗通”一声跪下来，一掌扇脸，涕泪纵横。
    “萧总！萧领导！我家里老婆刚生二胎！房贷车贷等着我还！家里就我一个顶梁柱，你不能将我踢出盛世啊！这饭碗我不能丢！”
    不等汤帅抱着萧凉的腿哭诉完，张三已经带着几名保安将闹事人拉扯出去。开除通知在不远处雀跃地等候他。
    食堂一片安静。
    所有人惊恐地看着惹事的汤帅，被萧凉狠狠碾压，最后像是扔垃圾一般丢出去。
    没有人再敢说话，但他们心中不服气。不过就是人事业务能力强一点的旧领导罢了，他们不做出头鸟不惹乱子还不行么。
    萧凉环顾众人，道，“你们大多数人，都捏着房贷，条件好一点的，捏着车贷。你们都觉得做集团对内工作，每个月数着四千工资，稳定。”
    众人困惑地点点头。
    是这样啊，有什么不对吗？稳定不好么？为什么偏偏要去做什么销售？
    但萧凉下一句话，直接给了他们一巴掌。
    “你们认为的稳定，不是真的稳定，只是百分之百的穷，穷的稳定！”
    刹那间，整个食堂再度陷入死寂。
    众人纷纷眉头紧锁，有被冒犯到。
    萧凉笑起来，“你们这几年有没有觉得不对劲？以前猪肉二十多元，现在三四十元一斤。以前大饼油条五毛一块，现在你们去饿了么上面看看，油条三四元，大饼三四元。再说说零食，薯片过去两块几一包，现在五六元一包。再回头看看你们工资涨了多少。”
    在通货膨胀下，工资涨幅跑不赢物价，不少人开始经营副业。传统主业每天十小时，副业再加上几小时，才能堪堪将物质水平，提升到过去的程度。
    所有人陷入沉默，蹙起眉头，深吸一口气。
    萧凉继续道，“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更何况，来我的部门，不用做博弈，你们做的只是基础的维护服务工作，就能拿到前线提成。渠道销售，不是直销，你们服务做得好，渠道认可，再去开拓新渠道。那么拿到的钱，不止是翻倍。”
    所有人屏息凝神，死死盯住萧凉，大气也不敢喘。
    萧凉道，“是三四倍，五六倍不止，一万起步，几万一个月上不封顶。”
    “轰——”
    整个食堂一片嘘声，不少人倒抽冷气，眼中灼灼亮光。
    他们需要钱！谁不需要钱？谁肯承认确实是稳定的穷？只是因为深陷舒适圈，没有人舍得摒弃沉没成本自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