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金妹身上的变化大家都看到了。
    实在是太明显，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她的身体确实在肉眼可见地变好。
    粉丝们疯狂地打call，个个恨不得冲进手机屏幕里去，好近距离仔细观察她。
    直播间的热度飞速上涨，热度急剧上升。
    源源不断的新粉丝涌入直播间。
    这些新粉丝都搞不清楚状况，看着直播一脸懵逼，但是看了之前的回放后又有点怀疑人生。
    倒是没有人再质疑她作假或是要卖药了。
    于是所有人。
    不论新粉，还是老粉，都开始期待起第三天的直播来。
    老粉们想要亲眼见证一个奇迹的诞生。
    新粉则是半信半疑，想要眼见为实，探索一个真相。
    多神奇啊，晚期癌症患者在眼前脱胎换骨直至彻底治愈。
    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只有传说中的神迹中才发生过这种事。
    曹金妹倒没有太过于关注这些，她沉浸在喜悦之中。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她又要下播。
    临走前跟粉丝们约好，明天会按时上来，继续给大家看自己的状态变化。
    第三天，还没开播，直播间就爆满了。
    当镜头再次打开。
    曹金妹再次出现。
    这一天是注定被所有人铭记的一天。
    她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肤色，虽然不算多白嫩，但也不再蜡黄了。
    也许皮肤不算多嫩滑，面颊还过于瘦削，以至于缺失了一种年轻女孩身上特有的饱满感。
    但是，脸上有了血色，嘴唇也变得红润，曾经失去的那份青春和活力。
    又回来了。
    除了没有头发，她看起来就像一个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可能是卖煎饼的小妹，也可能是饭店里端菜的服务员，甚至是与你擦肩而过的路人。
    总之，你第一眼看过去，绝不会认为她是个病人。
    以前那个奄奄一息，面黄肌瘦的曹金妹，彻底消失了。
    曹金妹依然是笑着看向镜头。
    也没有说话。
    只是慢慢地，她忽然垂下头，低声啜泣起来，压抑着的哭声慢慢地传了出去，穿透了整个直播间。
    直播间陷入沉默中。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不想打扰她。
    她不需要出声，只是坐在那里喜极而泣。
    所有人都明白了她，也理解了她。
    连弹幕都消失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一刹那。
    曹姐妹慢慢抬起头，抹去脸上的泪痕，胸口不停起伏，哽咽着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我太失态了。”
    “自从照了镜子以后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其实刚才我已经有一会没有哭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上来以后还是这样子。”
    “今天无法陪大家聊天了。只能让大家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我要走了，明天再见。”
    曹金妹匆忙下播。
    网友们却还陷入在震惊中，迟迟无法回复理智。
    感觉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
    等到所有人清醒过来时。
    却只能面对着黑漆漆的直播间。
    以及山呼海啸一般滚滚涌来的弹幕。
    所有人都在刷着同一句话。
    “这到底是什么药？”
    可惜无人回答。
    这短短十几分钟的露面，虽然短暂，却仿佛地震一样，余波迅速扩散。
    一瞬间就蔓延到了别的平台。
    抖拍，浪博，逼乎，等等。
    其他平台的网友一开始觉得听到了笑话。
    纷纷嘲讽起来。
    但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有人把曹金妹试药的前后变化，精确到每天，做成了拼图，全网传播。
    于是越来越多其他平台的网友都跑去曹金妹的直播间，蹲守起来，等待着她再次出现。
    第四天，曹金妹出现在镜头前，她已经平静下来。
    她今天的状态更好了，生命力正在迅速恢复，也有了二十岁女孩该有的样子。
    面色很红润，皮肤有弹性，眼神清亮，眉目间笑意盈盈。
    她非常开心地说：“昨天我走得太匆忙，居然忘记了一件事。”
    “我是在昆市第一人民医院参加试药的。我非常感谢这家医院和肿瘤科的医生们。”
    “没有他们让我试药，就没有我曹金妹的今天。”
    “我已经把这家医院的全名和地址打在直播间上面了。”
    “如果我的粉丝里有癌症患者，请你们不要放弃不要绝望，赶紧前去这家医院，参加试药。”
    “看看我，你们也一定能够重获新生。”
    “请大家帮我一起传播这条消息，请记住，只要多一个癌症患者知道，你们就多挽救了一条生命。”
    “至于你们问我吃的是什么药，医生说了一些，但是我也听不太懂，毕竟我只是高中毕业。”
    “具体的情况，欢迎你们前去医院找医生咨询。”
    “对了，医生说我的试药期大概是一个月，看治疗进展而定。”
    “没准，我不到一个月就彻底好了呢。那可就太好了，嘻嘻。”
    “这一切，我都会跟家人们分享。”
    直播间前的人们此刻已经坐不住了。
    他们中有很多是猎奇而来的普通人。
    但也有很多是听到消息赶过来的癌症患者或者病人家属。
    他们一开始听到这个三天治愈的抗癌神药，本来是拒绝相信的，看了照片又有些怀疑。
    但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线希望，于是立即闻讯而来。
    他们慕名而来，只是为了亲眼所见，确认事实真相，并获得药物或者医院的信息。
    得偿所愿之后就马上离开，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昆市。
    甚至有很多观众本来就是昆市人，更是一听到医院的名字，就马上赶过去了。
    而此时，在昆市第一人民医院，所有的医生都还对这一场媲美八级地震的网络狂潮一无所知。
    ******
    昆市第一人民医院，肿瘤科。
    三十出头的李学民作为三甲医院的主治医生，也算年轻有为了。
    他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中，哼着歌从住院楼中走出，慢悠悠地前往门诊大楼。
    今天下午轮到他出门诊了。
    只是，离门诊大楼还有十几米远，他就停下脚步，拿下眼镜猛擦，嘴巴张得大大的，情不自禁地惊呼一声“卧槽”。
    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狂奔过来几个同事，呆呆看着眼前的人潮。
    “卧槽，大场面啊，这是丧尸围城还是兵临城下？”
    “发生什么事了？”
    “地震了？食物中毒？还是哪里爆炸了？”
    黑压压一片的人头，看不到尽头，层层人浪围住门诊大楼，不住有人进进出出。
    每个人都很守序有礼，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这场景看得李学民和同事面面相觑，大呼邪门。
    大楼门口还有一群拿着摄影器材的人，看起来像是电视台或者媒体。
    没一会，几个熟悉的身影从门诊楼里匆匆跑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六旬老者，身穿白褂，步步生风。
    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秦主任出来了，看来没什么重大医疗事故。”
    “对啊，要不然就是急诊室主任或者院长出来了。”
    肿瘤科秦主任身后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正是简练云。
    李学民看着她，心头莫名飘过一个念头。
    这事，该不会是跟卫康那小子的新药有关吧。
    很快他这个预感就得到了应验。
    所有冲进医院的人都是为了一种三天治愈癌症的神药而来的。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只知道要来这家医院询问。
    秦主任顿时哭笑不得，心想特么哪里来的谣言，现在造谣都不讲究了吗？
    三天治愈癌症，你嗑的是太上老君的金丹还是雪山顶上的万年灵芝？
    他正要义正词严地辟谣，忽然衣袖被拉扯了一下。
    回过头一看，是简练云紧张不安的面孔。
    “主任，我想我大概知道这是哪种药。”
    “之前我们不是跟三清药业合作一个抗癌药的临床三期试验吗？”
    “他们应该就是为了这个药而来。”
    秦主任嘴巴张开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犹豫半响，只好面带笑容迎上媒体。
    “是昆视新闻和日报社吗？我是肿瘤科的秦主任，你们算是问对人了。”
    “这是三清药业研发的一款抗癌新药，正在我们医院进行临床三期试验，至于你们所说的三天治愈确有此事，但并不是治愈，而是抑制癌细胞扩散并灭杀，离彻底治愈还需要一段时间……”
    “三清药业！”
    媒体们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所有人耳中回荡的只有这四个字。
    这才是最有价值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