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子怎么成了春晚导演？”
    “听说是交换。”
    “交什么换？”
    “听说是《1942》过审的条件…”
    江湖传言，《1942》拍完后，过不了审，央视帮忙，所以，他接下了春晚这个烫手山芋…
    郭松姜忽然想起什么：“诶，如果让你去执导春晚, 你会怎么做？”
    沈长林摇头：“我什么也做不了！”
    春晚的固定框架和节目主旋律不作出改变，再牛逼的导演导出的也是一台浓浓的央视味的晚会。
    韩国嘉宾也好，华宜年会也罢，这些都只是鸡肋罢了，对总体突破影响甚微。
    别说裤子，就是换沈长林来, 效果也一样！
    郭松姜小声道：“我听说《私人订制》之后，他跟华宜的合约就到期了。”
    “咋了？你还想挖他？”
    郭松姜点头：“也不是不可能嘛…”
    “别想了，黄家兄弟不可能让裤子旁落的，除非裤子倒下了！”
    “…倒下了？”
    “时代抛弃一个人，连招呼都不打的！”
    “…那还是算了。”
    郭松姜倒不是觉得裤子被时代抛弃了，但他知道如果裤子真的跟长林影视搅合在一起了，那黄家兄弟估计会发疯。
    ……
    时代抛弃一个人，连招呼都不打！
    很残酷的，当一个导演，尤其是商业片导演对时代陌生了，就已经被抛弃了！
    裤子，就是典型，他再也不能像世纪初那样，随心所欲地玩转黑色幽默。
    像一个满清遗老，还可以提笼遛鸟，但是他说的话尽是对大清的挽歌。
    《只有芸知道》就算了，到了《北辙南辕》, 内核玩的仍旧是十几二十年前的大飒蜜。
    人是怼不过岁月的！
    别说裤子了, 就是斯皮尔伯格也一样, 老斯还能凭借《头号玩家》回勇一波，更多时候执导的还是《华盛顿邮报》、《间谍之桥》之类的偏历史剧情片…
    他们不懂得现在的年轻人想要什么，只能在自己的舒适区不断重复…
    桓公少与殷侯齐名，常有竞心。桓问殷：“卿何如我？”殷云：“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你觉得他们跟不上时代，但他们自己挺爽的，只要亏的不是太过分，这帮人几乎为所欲为。
    咱就说诺兰买个大飞机霍霍这种行为，有几个导演能做到？
    真以为这种后期cg做不出来吗？
    但他就是实拍，他觉得爽！
    ……
    抵达摄影棚，工作人员还在布景。
    沈长林一边盯着，一边听着郭松姜汇报…
    主要在汇报《巨齿鲨》进展——这个项目已经开启前期筹备，主演确实找了道恩·强森还有李兵兵…
    道恩·强森片酬1400万美元，要比郭达·斯坦森贵一点。
    道恩·强森02年挑大梁出演《木乃伊》系列的番外《蝎子王》，片酬就是550万美元了。
    而且他加盟的《速度与激情》系列已经展现出全球大卖的潜质了…
    沈长林觉得挺值的，要是再晚几年，没有2000万，根本请不动道恩强森！
    “不出意外，《巨齿鲨》应该能在2015年左右上映…”
    “挺好，我要的就是15年！”
    郭松姜忽然提到了《长城》…
    “《长城》？传奇影业的那个《长城》？”
    “对…前两天，中影的新任董事长找到我，说了《长城》这个项目…”
    “韩董下了？”
    “嗯…”
    “你有提过邀请他出任剧本顾问的事吗？”
    郭松姜点头，又摇头，道：“他不太愿意挂职民营企业…”
    沈长林摆手：“没事，咱们多去跑跑…”
    韩山坪的人脉可以搞定很多事！
    如果不是他，《隐秘的角落》、《地久天长》两部作品可能没那么顺利…
    郭松姜当然知道这个，他接着道：“《长城》…”
    “《长城》怎么了？”
    “喇培董觉得这个项目代表中国电影的未来，想让我们接手制作…毕竟我们跟华纳联手打造了《巨齿鲨》…他觉得我们有制作经验！”
    “有个屁的经验，中影不也跟法国合作了《狼图腾》嘛…你没同意吧？”
    “没…我说这种事需要你亲自决定，过段时间，他应该会联系你！”
    沈长林叹了口气：“行，我知道了。”
    这个阶段，很多人认为中外联合制作的视效大片全球化才是中国电影的未来。
    《长城》、《狼图腾》包括《阿修罗》、《龙牌之谜》、《战神纪》、《图兰朵》，基本都是这个阶段定下的…
    借船出海，以强大的推广力度，在全球几十个主要国家上映，就是这种创作思路的终极版本。
    某种意义上挺对的，文化输出嘛！
    想得太美了…
    单是在油管上被限流的主播就数不胜数，人家就是针对着打压你，你有什么办法？
    这种前提下，你还想着靠电影让世界对中国改观？
    然后，谁也没想到中国电影市场会以一种越来越民族化的姿态迅速发展。
    《战狼2》的高票房震惊了全球电影圈子！
    再然后，《流浪地球》的导演郭凡直接说了‘我管他外国观众接不接受，我先服务中国观众！’
    以前大家相信‘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现在大家觉得‘先把本民族的搞好，世界怎么样，我不关心’！
    郭松姜知道沈长林对《长城》这个项目不感冒，但他不太理解：“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拒绝《长城》？”
    “…因为长城这个片名太厚重了…而且主导权在传奇手里。”
    《长城》的由来是传奇电影公司的老板托马斯·图尔，他某一日坐飞机看到了雄伟的中国长城，于是萌生了一部以长城为背景的英雄题材电影。
    这也是为什么最终的英雄要交给一个外国人去当的原因。
    “票房会失败？”
    “很大概率…谁知道呢。”
    沈长林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扭头继续跟布景师沟通现场布景去了…
    孙文、韩淇名则在指挥现场灯光。
    郭松姜看了一下忙碌的沈长林还有后期团队，叹了口气…
    为什么那么多中外合拍立项？
    除了电影公司觉得这种路线代表中国电影未来之外，很多大佬也是这么认为的，然后他们做中外合拍，就有很多政策性补贴，项目融资也很好做。
    不过沈长林本来就是另类——他不属于传统圈子，中途杀进来的。
    从家庭背景来说，沈长林他们家往上数三代，压根没有搞艺术的！
    长林影视也游离于整个圈子，跟第六代、第五代都没啥关系——除了阿谋。
    特立独行就特立独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