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暄才刚刚跟田馨约好了晚上一起吃晚饭，结果卫东言也要晚上一起吃晚饭。
    兰亭暄心一横，说：“晚上我正好要跟阿馨一起吃晚饭，那卫总也一起来吧。反正你找了她去警局举报，正好一起商量商量该怎么应对。”
    卫东言：“……”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也好。要不你们都来我家，我下午不上班，回去准备做几个菜。”
    兰亭暄本来是想出去吃，但卫东言说他要自己做菜，兰亭暄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
    她想到那一次卫东言在她的简陋公寓里随手做的几个小菜，吃得她完全停不下来。
    “那怎么好意思呢……”兰亭暄只客气了一句，就马上说：“好哒！我叫上阿馨一起去你家吃晚饭！”
    卫东言神情冷漠：“你知道我家地址吗？”
    兰亭暄认真思考，摇头说：“不知道。”
    卫东言继续板着脸：“我等会儿把地址发到你的手机上。”
    兰亭暄表示敬候佳音。
    结束通话，卫东言看了看自己的日程表，今天下午确实没有什么会议。
    他本来是想利用这段时间关注一下那个海外加密货币投资项目的进展情况。
    可想想一直在公司门口等着他的虞美人，他决定还是回家算了。
    收拾了一下办公桌，又把笔记本电脑装到公文包里，才把秘书丽莎叫进来说：“我现在回家，下午在家工作。有事给我打电话。”
    顿了一下，又说：“如果下午那个虞小姐还蹲在公司门口，你就打电话报警。”
    丽莎吃了一惊：“卫总，真的要报警吗？！”
    卫东言漠然看着她。
    丽莎还是硬着头皮说：“那个虞小姐其实并没有打搅大家。她只是碰巧在公司门口而已，而且公司同事们已经习惯了。”
    甚至都开始同情她。
    毕竟作为一个漂亮姑娘，还能这么拉下脸追男人，虞小姐触动了很多人的同情心。
    对，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有颜走遍天下，无颜寸步难行。
    卫东言气势更加冰冷：“习惯？你们这么习惯被骚扰？”
    丽莎尴尬地笑。
    虞小姐又没有骚扰他们……
    卫东言看清楚了她的表情，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他走出东安创投公司大门，守在门口的虞美人立刻跟了上去。
    “卫哥哥，你是知道我肚子饿了，就出来跟我一起吃午饭的吗？！我就知道卫哥哥心里还是有我的！”
    虞美人笑弯了眉眼。
    她亦步亦趋跟在卫东言身边，恨不得去拉他的手。
    卫东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平静地说：“虞小姐，我说过，你再这样, 我就要报警了。”
    “你报啊, 我还没去过警局呢！”虞美人满脸好奇, 其实笃定卫东言不会报警。
    “你真觉得我不会吗？”
    虞美人骄傲歪头杀：“是不会啊！卫哥哥，我知道你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你要是报警，信不信会立刻上热搜？到时候全国都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那我们马上都不用订婚，可以马上结婚了！”
    卫东言目视前方, 冷冷说：“你还知道热搜？其实我是男人, 上热搜也没什么, 可虞小姐你就不为你的家人想一想吗？”
    虞美人：“……”
    她皱了皱眉头：“卫哥哥，这是你跟我的事, 扯家人干嘛？”
    “你还要上热搜，就算你家人不上网，你家里的亲戚朋友都不上网？”卫东言面沉如水, 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冰寒之气。
    虞美人停下脚步, 像是有些不确定起来。
    她看着卫东言的背影, 小声说：“卫哥哥！我不会放弃的！你不喜欢的地方, 我都改了好不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卫东言对虞美人已经比一般人宽容多了。
    但是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卫东言停下脚步，淡漠而疏离地说：“今天是最后一次。虞小姐, 如果你再出现在我身边五百米之内，我一定报警。”
    说完大步走进电梯，完全不在乎后面的虞美人。
    虞美人看着电梯门缓缓阖上, 心里难过得不得了。
    她一个人坐电梯下楼，从金融中心大厦出来, 并没有看见卫东言的人影。
    她不知道去哪里，一个人在台阶上站了一会儿, 突然想起早上在隔壁环拓大厦看见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卫东言的新宠吗？
    虞美人捏了捏拳头, 快步往环拓大厦那边走过去。
    她记得卫东言去的那个地方，叫君临律所，在环拓大厦第三十六层。
    虞美人一个人坐电梯上去，守在君临律所门口。
    门口进进出出的律师们发现了她的存在，以为她是来找人的，热情地跟她打招呼，问她找谁。
    律师因为职业关系，大部分都是社交牛逼症患者。
    跟谁都能聊两句。
    虞美人虽然在卫东言面前能拉下脸倒追，但是对陌生人，她一向是退避三舍，根本不敢跟他们说话。
    可是这些律师太热情了，也太会套话了。
    没两句，他们就猜出来她是跟东安创投的卫总一起的，来这里想见田馨。
    而且律所前台的小姐姐们早上确实看见过她和卫东言一起离开。
    因此田馨很快被叫了过来。
    她也一眼认出了虞美人是早上那个甜甜叫“卫哥哥”的姑娘，是个天然美人。
    她对她的印象还不错呢！
    田馨很真诚地跟她打招呼：“这位小姐，请问你是来找我的吗？我是田馨，君临律所的经济法律师。”
    田馨恨不得递过去自己的名片。
    虞美人怯生生地看着她，小声而局促地说：“我就是来看看，卫哥哥喜欢的女孩，是什么样子的。——我想成为他喜欢的样子。”
    田馨：“！！！”
    这果然是一朵难以沟通的彼岸花！
    说的都是什么阴间话！
    田馨脸上虽然依然保持着微笑，但是脑海中的弹幕已经刷得快包浆了。
    虞美人睁着一双明澈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田馨。
    仿佛要把田馨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牢牢记在心里，然后不断揣摩模仿。
    田馨只能落荒而逃。
    ……
    兰亭暄为了去接田馨一起去卫东言家吃晚饭，特意早下班半个小时。
    她开着自己袖珍小巧的墨绿色五菱宏光，来到环拓大厦, 正好是田馨下班的时间。
    田馨下午被虞美人一打岔，就忘了兰亭暄说晚上会来接她一起吃晚饭的事。
    到了下班时间, 她收拾好东西出来，正好看见兰亭暄和虞美人一左一右站在君临律所大门两边，就像两个俏丽的门神。
    两人都是同样的姿势, 站姿优美, 目不斜视。
    看见这一幕，田馨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却无端出现三个大字：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