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涟漪不是个笨人。
    正因为不是笨人，她不能反反复复去消遣谢晋对她的真心。
    谢晋有可能是见色起意，但也有可能是真心。
    想想还是作罢。
    其实细想想，她不太愿意凑到霍景祀的眼前。
    两人已经离婚了，又凑到一起何必呢。
    他的伤，自然会有更加年轻的人去帮他淡化，说什么只有她才能解决，她可不信。
    过去的她都办不到呢，何况是现在她的。
    一场婚变，把她折腾得精疲力尽，或许外人瞧不出她的衰老，可李涟漪自己知道。
    不是小女孩儿了，身上也没有那种天真的气息了。
    从家里出来，她上了出租车。
    “小姐，要去哪里？”
    涟漪想了想：“麻烦把我送到附近的……”想说去skp，可这个时间skp已经关门了，随口道：“麻烦送我到最近的肯德基。”
    李涟漪在肯德基叫了餐。
    慢条斯理还喝了一杯牛奶。
    她拿着杯子盯着牛奶看了好半天。
    这味道。
    这就是普通的奶粉淡冲是吗？卖这么贵，一点浓郁的味道都喝不到，她还不如从超市买上一大袋然后拿回家慢慢冲着喝呢。
    亏！
    芳姐给霍景祀去了电话，她讲得信誓旦旦。
    “少爷，少奶奶是心疼你的，她马上就过去了。”
    芳姐是好心，她怕李涟漪到霍景祀家的时候进不去门。
    霍景祀侧头听着。
    会来？
    他也以为那人会来。
    他从九点钟等到了十点。
    等着十点钟，霍景祀明白了，李涟漪根本不会来的。
    她已经对他漠不关心了。
    她现在满脑子里只装着她那未来的二婚。
    霍景祀抓起来电话，打给物业。
    “麻烦你们给我太太打电话，就说我胃出血刚刚被救护车送回来。”
    物业的值班人员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没听懂。
    “先生？”
    是胃出血要叫救护车来吗？
    “帮我打通电话给我老婆，叫她回家。”
    物业：……
    这年头什么奇葩事儿都能遇上。
    业主有需要，物业就得替解决。
    涟漪慢悠悠咬着蛋挞，她觉得自己已经吃得七七八八了。
    吃不动了！
    手托着腮叹气，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你说吃了一肚子的高热量，倒霉！
    明天开始又得吃青草了。
    手机响。
    她盯着那号码盯了很久，很久。
    物业的号码还保存在她的手机里。
    接？
    或者不接？
    李涟漪想了想，按掉了电话。
    电话又响。
    她接了起来。
    将电话放到耳边，轻轻喂了一声。
    物业的工作人员干笑出声，“霍太太是吗？”
    “我是李小姐不是霍太太。”
    物业工作人员：……
    他一点都不想管你们夫妻之间的破事儿啊，他只想快点结束这通电话，然后坐着发呆。
    “李小姐，霍先生胃出血被救护车送了回来，我担心家中没人照顾他……”
    涟漪语气冷淡：“我把他家佣人的号码给你发过去。”
    工作人员脸色一僵，然后笑容可掬地继续劝：“霍先生好像病得很重。”
    “如果病得很重他应该待在医院，而不是回家。”
    但凡有点脑子的，这点事情都能想得明白。
    过去她爱他，将他的一切都放到所有事情之前，难免脑子会不清醒。
    吃到一半的蛋挞实在太甜，李涟漪停了嘴。
    想吃甜食的人是她。
    嫌弃甜食的人依旧是她。
    电话那头的物业人员可能也是被李涟漪弄得很没有办法，见劝不动就主动挂了电话。
    李涟漪拿起托盘里赠送的餐巾纸，拿起来擦了擦嘴。
    她从肯德基出来，然后打车去了霍景祀家。
    门依旧是那道门，密码也还是过去的密码。
    她熟门熟路进门，眼角余光懒得甩给屋子里的任何角落。
    不过就是个装修得很好看的房子而已，想要看更漂亮的房子，其实她可以去网上找图片看，应有尽有。
    沙发坐着一个人。
    霍景祀可没装病。
    装病这种事情，他干不出来。
    他只是坐着看着进门的人。
    李涟漪懒懒地开口：“既然你什么都好，那我就回去了。”
    “我放弃你了，涟漪。”霍景祀开口。
    李涟漪的心脏一揪。
    这是他们闹离婚这么久，霍景祀第一次从嘴里讲出来这样的话。
    她努力稳住情绪。
    笑笑。
    对！
    这样最好。
    对他，对她都好。
    “谢谢你。“
    “谢就不必了，坐会儿吗？”他问。
    涟漪回头看了他一眼，回答说：“没这个必要吧。”
    “想找个人谈谈心，可那些人都没办法让我讲真话。我家的事情你知道的，很乱套。”霍景祀站了起来，然后径直进了厨房。
    他拿了些冰块出来，又转身进了藏酒室。
    酒醒着。
    涟漪脸上保持微笑，然后走到了客厅里。
    坐了下来。
    “你对我妈有什么样的印象？”他问。
    什么印象？
    不愉快的印象。
    但是讲前婆婆的坏话，这点李涟漪也做不到。
    离婚就是离婚了，离婚以后要开始新的生活，对过去的人埋怨也好想念也罢，这都证明你没有彻底放下。
    “没什么印象。”她说。
    霍景祀笑了下：“那说明你不会看人。我前些天回家，看见她和家里的下人滚成一团，就在客厅里的地毯上。”
    霍景祀对着她眨眨眼。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霍景祀一拍巴掌：“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第一次撞上是几岁？”他认真想了想，然后拿过来红酒的瓶子在杯子里倒了一些，举起杯子：“可能是六七岁？或者更早？人家都说孩子启蒙年纪就在那个时间段。”
    他突然一拍巴掌，吓了李涟漪一跳。
    李涟漪有点傻了。
    钱铃铃是对她不好，偶尔对霍景祀瞧着也不是很好。
    但。
    钱铃铃喜欢霍父，她肉眼是瞧得出来的。
    如果不是霍景祀亲口说，她绝对就是不信的。
    会认为这就是彻头彻尾的污蔑。
    霍景祀侧着身体。
    “所以啊，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私生子，我有什么权利和霍景良去争呢。”
    李涟漪扁了扁嘴。
    “我当时说的都是气话。”
    私生子这点，她确实不该乱讲的。
    明知道是他的伤处，她还故意捅了。
    “你说的没错，不必道歉的。”
    涟漪微笑淡了淡：“我能问问你肯放手的原因吗？”
    可怜她？
    他的个性，不会。
    谢晋用什么做了换取？
    应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