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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买一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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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楚擎所料,“传销”式的发展下线,果然吸引了无数百姓。
    一时之间,大棚人满为患,千骑营探马全部出动,维持秩序,童归带着一群宫中禁卫在外面分流。
    百姓来的快,但是去的不快,因为要画像。
    昌贤一看这不知要画到猴年马月去,跑回宫中抓来好几个老头子,都是擅长丹青画像的。
    楚擎望着百姓人潮,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自己的计划,环环相扣,任何一环没做好,功亏一篑不说,很容易身死族灭。
    楚擎身上的钱,也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
    发展下线的钱倒是没多少,看着人多,实际上用不了太多钱财,主要是纸张太贵,画像不可能在竹简上画,用的都是黄纸,价格昂贵。
    登记造册这股热潮足足持续了四日,不少百姓已经开始鱼目混珠了。
    到了第五日的时候,陶蔚然极为低调的回京了,直奔千骑营,而且还是夜晚,让人给楚擎从楚府叫了过去。
    一进班房,楚擎吓了一跳。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满面憔悴的陶蔚然一声叹息,无声胜有声。
    陶蔚然可以对天发誓,原本他以为靠海的东海三道百姓们就够刁的了,结果到了萧县才知道,什么才是刁民中的王者。
    就萧县那群百姓,也不知道是天生就那样还是被李木欺负的怕了,都刁出花样了。
    开山采石,行,没问题,一天一结工钱。
    上籍,行,没问题,县令得写书约,多少日之内,去京兆府给户籍造册,如果没造册,萧县县令陶蔚然生孩子没腚眼下辈子投胎当狗全家死绝,还得是一户一个书约,让陶蔚然亲笔签字。
    采了一天石,不认银票,就要铜钱,三十多个壮小伙跟着陶蔚然去取工钱,就和谁要赖账跑了似的。
    说话也不好听,有些是那些年岁大的,天天传闲话,什么新来这县令对咱这么好,指定没憋好屁,说不定比李木还坏,总之,乡亲们先干着,干一天赚一天钱,等他原形毕露的时候,咱再一起翻脸,这次咱学聪明了,一起去京城告御状,弄死姓陶这狗日的。
    所以陶蔚然这大半个月就是这么日渐消瘦下来的,开山采石,他得亲自带着人去上工,发钱,也得亲自发,完了还得给萧县百姓写书约,最恶心的是,百姓们还不念他的好,主要分为两派,一派是觉得新来的县令是个冤大头,有钱没地方花,另一派坚定不移的认为陶蔚然是憋着坏呢。
    要不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骑人,以前李木采取的是高压政策,这群刁民屁都不敢放一个,谁要是闹事,不出十二个时辰就消失,百姓都走不出萧县。
    陶蔚然倒是怀柔了,结果萧县百姓那叫一个你硬我就软,你软我就硬,有点欺负人了。
    瘦了至少二十斤的陶蔚然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站起身,行了礼,叫了一声楚大人。
    “坐下,快坐下说话。”
    楚擎觉得就陶蔚然这状态,那就和晚期似的,都怕说着说着眼睛一黑晕死过去再长眠不起。
    “楚大人,石料,开采的差不多了。”陶蔚然气若游丝的说道:“等您斗完了章松陵,能放下官一条生路吗?”
    “生路?”楚擎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这萧县县令,下官是真的干不成了,不管您是如何谋划的,就当下官求求您了,您快一些吧。”
    陶蔚然可怜巴巴的望着楚擎:“下官,是真的受不了了。”
    楚擎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再坚持坚持。”
    虽然给陶蔚然拉到贼船上,可这并不代表楚擎会无条件信任这位同样是出自世家门阀的官员。
    除了安排两名千骑营探马在明处保护陶蔚然之外,私下里,楚擎也派了人盯着陶蔚然。
    萧县发生的事情,楚擎大致还是了解的。
    所以他很理解陶蔚然,萧县那群刁民,是不太讲究,当然也不怪这些百姓,主要是李木给他们坑的太惨了。
    陶蔚然又是一声叹息。
    他也知道要搞到一个礼部右侍郎不是眨眼之间的事,可一想到萧县的水深火热,他扁桃体都肿了。
    “快了,再忍忍。”楚擎给陶蔚然倒了杯茶,笑着说道:“也不瞒你,章松陵名下的铺子,又开始收订金了,这王八蛋贪心不足,为了提高三成价格,在书约上还写了赔偿。”
    陶蔚然何其聪明:“下官懂了,楚大人的意思是,到了日期,这石料不送来,让他赔个倾家荡产?”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见到楚擎给自己透实底儿了,陶蔚然也懒得藏着掖着,皱眉说道:“可楚大人想过没有,章松陵的钱,可是有一部分流入宫中,下官以为,这礼部右侍郎令人忌惮的非是家财万贯,而是靠山,宫中的靠山。”
    “应该问题不大,琅琊王已经和天子提及过此事,天子虽然没有表态,却也没多说什么。”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楚擎的眉宇之间,还是带着几分忧愁与不确信。
    陶蔚然注意到了楚擎的表情,却也没说什么。
    事到如今,既然已经上了贼船,成与不成,都得继续跟着楚擎一条路走到黑了。
    又随意聊了两句,陶蔚然告辞了,楚擎也懒得折腾回府继续睡。
    脑子里再将整个计划过了一遍,楚擎这才想起忘了一件事。
    赶紧让福三将江月生叫了进来,楚擎连忙问道:“甘永梅那边还有人盯着没。”
    江月生这几天忙坏了,也是满面疲惫之色:“有,怎地了。”
    “还活的好好的?”
    “是如此。”
    提起甘永梅,江月生也是略显奇怪的问道:“前几日你不是说,这人,户部会对付么,怎么还是没有消息。”
    “我也奇怪呢,当时在户部,老邱说他负责甘永梅来着。”
    “老邱…户部右侍郎邱万山?”
    “是啊,你知道这人。”
    江月生表情有些古怪:“了解一二。”
    楚擎一看这表情就知道江月生对老邱肯定没什么好评价,自顾自的说道:“不能啊,老邱整人一般都是雷厉风行,这次怎么拖了这么久。”
    “邱大人可说要用何种手段么?”
    “没说。”
    江月生顿时不乐意了:“如此紧要之事,你怎地不问清楚了。”
    “大哥,当时卫大人在场,老邱整人的法子,那肯定是不方便当着卫大人和其他户部大人的面说,他要不要脸了。”
    江月生没吭声,看那意思,关于邱万山要脸这件事,不敢苟同。
    这还唠着呢,王通通突然闯了进来:“二位大人,出事了。”
    江月生面色微变:“出何事了。”
    “甘永梅,死…死了!”
    江月生倒吸一口凉气:“死了?”
    “是,不止是甘永梅,还有京中豪商蜡阔,蜡阔父子二人也被打成了重伤,在医馆中,生死不知。”
    “蜡阔?”楚擎满面困惑:“蜡阔不也是章松陵的狗腿子之一吗。”
    “是如此,两家打了起来,死伤惨重,甘永梅当场毙命。”
    “买一赠一?”楚擎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一回事?”
    “卑职也不知具体缘由,只是听胡五他们说,甘永梅今夜早些时候如同往日那般去了花船,在花船顶层快活了半个时辰后,楼下的人听到了争吵和厮打之声,原来给甘永梅侍寝的,竟是蜡阔之子,不不不,不是侍寝,看那模样,蜡阔之子应是吃醉了酒,被甘永梅给羞辱了,不过也没听说甘永梅喜好男风啊。”
    “你等会,你让我捋捋。”楚擎瞠目结舌:“蜡阔的儿子去花船,喝多了,被甘永梅给强行睡了?”
    “卑职也不知,大抵应是如此。”
    “然后蜡阔他家孩子回去找他爹,让他爹弄死甘永梅?”
    “非是如此,也是巧了,蜡阔当时也在同一艘花船上,听到争吵声,这才发现是他儿子提着裤子跑了出来,痛哭流涕,甘永梅追了出来,大声辩解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最后便和甘永梅大打出手,甘永梅还叫嚷着什么他根本不知那是蜡阔之子。”
    “我靠,没这么巧的事吧,而且我见过蜡阔啊,瘦的和个猴子似的,就算带着随从,能给甘永梅活活打死?”
    “那倒不是,是动了刀子,与蜡阔同桌的是一位官员,给蜡阔递了一把刀子,红了眼的蜡阔这才捅死了甘永梅。”
    “官员?”
    王通通回忆了一下:“对,胡五说,那官员是户部的,好像还是个侍郎。”
    楚擎彻底陷入了呆滞之中。
    江月生面色古怪的望着楚擎,理解了,理解为什么当时邱万山没有大庭广众之下说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是不能说,就这种事,大半天说都容易让雷劈死。
    又是一个探马跑了进来:“大人,出事了。”
    江月生都有点神经衰弱了:“又怎地了?”
    “投府,投郇伯的宅子,被闯了。”
    “投郇伯,章松陵的死忠?”
    “是,就是此人。”
    江月生连忙问道:“谁闯的宅子。”
    “甘永梅的亲族带着下人,持刀带棍,还有蜡阔的亲族以及蜡府家丁,两帮人闯进了投家。”
    江月生的脑子彻底不够转了:“甘永梅和蜡阔两个人的梁子,双方亲族,为何要闯投家?”
    “刚刚花船出了事后,也不知是谁,去见了两家人,说甘永梅和蜡阔被设了局,设局的人就是投郇伯。”
    “通风报信的是何人?”
    “听盯梢的兄弟们说,是一个老者,腮边一颗痣,看容貌,像是户部右侍邱万山府中的管家。”
    楚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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