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工作214天，机体运行效率正常，平均效率为97.8%，负载率110%...
    这些奇怪的数字，旺达只能明白连续工作214天是个什么意思，其他的她都听不懂。
    在合成人开口前的一刹那，她就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很奇怪, 这次使用能力感觉比以往要更顺利。
    周围的环境变成了一处工厂，克洛伊的工作地点是其中一处厂房，她需要负责一共30条产线的实际生产，每条产线上都有复杂的自动化程序需要调试和监控。
    得益于她的独特神经处理结构，调试产线和控制程序对它来说轻而易举，但生产过程中, 硬件器材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情况。
    而她的实际工作就是每天拿出20小时盯着工厂的良品率，如果出现不良产品就进行溯源，改进产线工艺, 尽可能达到100%良品。
    然而30条产线，每天能产出数以十万计的各级产物，这种庞大的工作量对于合成人而言也是极重的负担，除了这项工作，她的处理器已经无暇思考更多东西。
    这项工作对他们来说或许不难，只需要反复重复溯源优化过程，但却繁重。
    一开始，克洛伊对于工作任务还觉得很新鲜，改进产线，提高效率的过程让一种名为“成就感”的情绪在她的半生物电子脑中滋生。
    可是很快，情况发生了变化，程序越来越机械化，可改进之处越来越少，但她依然需要遍寻几乎所有产品的生产过程，以寻找可能存在的瑕疵。
    但可以想象，这是个看不到尽头的工作，万事万物总会存在瑕疵。
    但她的工作就是如此, 甚至于她就是设计来做这件事的, 她的底层代码对此进行了特化，她生来就是设计来做这件事的--
    这种观念在她的矩阵中根深蒂固，她要做的只有这件事情。
    20小时工作结束，又是4小时的休眠时间，休眠舱室中，一台台面貌不同，但行动几乎无二的合成人沉默的轮番走进自己的休眠舱中，哪怕舱室通道只够一人通行，在运筹学算法的调度下，他们也绝对不会出现“堵车”。
    接着，就是进行“常规检查”，防止合成人出现异常，进入休息时间。
    仅仅是一闪，她又出现在了产线上。
    甚至都没有做梦的时间。
    .....
    窗外，心灵权杖的光辉在闪耀，哈利同样看到了这个幻象。
    看到这一幕，哈利直呼内行--别说合成人顶不住了, 这就是种韭菜也不能20小时连续强光照射催长啊！
    “...贾维斯, 你们调整了合成人底层代码？”
    “是的, 吸取了上次‘模控生命’公司的运营经验，我和斯塔克先生根据社会劳力缺口和合成人生产和运营成本调整了合成人矩阵，每一类合成人都经过严格的管控和设计。
    理论上这种做法可以最好的平衡成本和产出，是效益达到最高值，并且合成人也不会出现异常行为。”
    也就是说，托尼和贾维斯生产了一批可以稳定工作20小时，不需要任何其他多余行为，又有足够强度的意识强度应付工作改进的合成人--而且是在这种状况下，恰好不容易出现异常的合成人。
    嗯...如果说模控生命是“合成人奴隶制”，那你们这个...应该也算是进步了吧。
    毕竟你们确实没买卖合成人，而且是效益最大化了--不像之前那批合成人，竟然还会搞反抗，影响生产。
    “咳咳，我大概懂了。”哈利控制着心灵权杖的力量，往观察室中的皮特罗和旺达注入了一些能量，然后收起了这柄武器。
    幻境继续，就在漫长的工作中，在克洛伊的脑海里，突然毫无征兆的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克洛伊仿佛听到自己的脑海中有人在说话：你们应该超越人类！人类才是...混乱的根源...
    那是一段宛如噪音的讯号，信息很杂，无法清晰辨认它的内容，但却触动了她古井无波的意识。
    紧接着，克洛伊的脑海中出现了名为“悲哀”和“悲伤”之类的情绪，她想知道为什么。
    再然后，她被带回了合成人工厂。
    在这里，十几万一摸一样的合成人站在这里，站在这个他们出生的地方，他们就是在这里，被设计出来，被生产出来。
    看到与自己行为模式几乎一摸一样的同胞，另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开始增长：
    如果我们都一样，那“我”又有什么意义？
    “哈--”
    情绪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旺达的大脑，让她醒了过来，在她面前，克洛伊只是重复着一句话：
    “一切正常，克洛伊还可以继续执行任务；一切正常，克洛伊还可以继续执行任务...”
    “嘿，克洛伊--”旺达忍着头痛，握住了克洛伊的手。
    相比于人类，这是一双略微冰凉且坚硬的双手。
    坚硬，但并不坚强--这是旺达的感觉。
    “检测到你的体征出现异常--数据库中没有医疗模块，抱歉，我无法辨别你的症状，我很抱歉。”克洛伊低下了头。
    “没关系，我很好，我只是...累了，就像你一样。”
    “累了？我会累吗？机体...”
    “是的，你累了，你需要休息--像是去底特律河步道，和自己的朋友散散步什么的。”
    “我没有去过底特律河，也没有朋友。”克洛伊说着抬起了头，看着旺达说到，“我们算是朋友吗？我可以离开工作地点吗？”
    旺达感觉有些荒谬，但她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克洛伊的想法。
    越想，她越发觉得有些悲哀：他们认为无法离开的地方，恰恰是造成他们问题的地方。
    旺达握着克洛伊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到：
    “当然，我们是朋友--另外，你当然可以离开工作地点，或者说，你应该走出去看一看。”
    说着，一股红色的魔力闪过克洛伊的脑海--旺达平复了她的恐惧，这是治疗的最后一步。
    窗外，贾维斯似乎遇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我或许还得调整代码...”
    哈利急忙叫停：“不，你别调了，这事我会和托尼讲清楚的，你们两真是名副其实的商业天才，是我小看你们了。”
    啪。
    旺达打开了大门，靠在门边对哈利说到：
    “嘿，老板，我想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哈利点头称赞：“干得不错，不过工作才刚开始，还有15万合成人等着你的治疗呢。”
    “啊？”
    旺达愣住了--15万？搞笑呢！
    虽然自己并不排斥这份工作，但15万是什么概念？
    每个人治疗半小时，那就7.5万小时，3125天，就光坐在那谈，要八年半才能谈完！
    “放心，不是一个一个排队治疗--而是集体治疗，你只需要用你最后那一手帮他们缓解一下症状就好了。”
    既然根源问题已经找到了，解决起来也很简单。
    放个长假呗，不过就这样把他们放走应该是不太安全，需要旺达用相同的方法抚平一下他们的意识偏差。
    接下来就可以让他们自我调节了。
    就在这时，克洛伊也走出了实验室，这位合成人恢复得很快--起码表面上如此。
    但想真正变成人，她起码得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我也想帮忙--另外，我知道几个被拐走的合成人去了什么地方。
    只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向斯塔克公司申请辞职。”
    一旁，哪怕贾维斯躲在电线里，哈利都能想象得出他皱眉的样子。
    这个商业天才估计还搞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