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玥萱神情大变，脱口而出：“妈！”
    她想也没想地立刻冲了进去，就要把电脑关了。
    可手在中途中，却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多年来，她都是听钟曼华话的，钟曼华对她的掌控欲很强，强到她几乎窒息的地步。
    就连初中的时候，她每一天穿什么衣服，都是钟曼华说了算。
    高中稍微好了一点，但嬴玥萱还真的就不敢违抗钟曼华，哪怕她再不想让钟曼华看到。
    嬴玥萱的耳朵嗡嗡地响，除了惶恐之外，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她的准考证就在她自己的口袋里。
    钟曼华是怎么拿到她的准考证号和考生密码的？
    “你怎么回事？”钟曼华盯着电脑，语气冷淡了很多，“连自己的准考证号和考生密码都记不住，还好我打给了你的班主任，他给我发过来了。”
    嬴玥萱的掌心出了汗，心里越来越慌。
    她就看着网页不停地转，然后跳出来了一个框。
    心跳几乎都是一停。
    【高考成绩暂时无法查询。】
    钟曼华皱眉，点击刷新了网页，重新输入准考证号和考生密码。
    然而，网页还是一样的提示。
    【高考成绩暂时无法查询。】
    嬴玥萱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妈，这个时候查成绩的人太多了，网络拥堵了。”
    “那就再等等。”钟曼华心里也有些不耐烦，但也只能强忍着，“这网络整不好。“
    又等了十分钟之后，钟曼华再一次开始查询。
    这一次，没能如嬴玥萱所愿，成绩出来了。
    姓名：嬴玥萱
    考生号：1916xxxx2039
    语文：102
    数学：87
    英语：140
    理综：206
    总分：535
    全市排名：18239
    高考成绩只有市排名和省排名，没有全国卷的总排名。
    钟曼华简直是不敢相信她看到的。
    她再一次的刷新网页，来来反反四次，还是这么个成绩。
    鲜明的“535”和“18239”这两个数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沪城只有一个市，所以参加高考的人数没有一个省多。
    今年参加高考的总人数，一共是六万人。
    这几年，沪城的一本上线率是要比其他省市高，有31%。
    也就是说，所有参加高考的考生里，只有31%的考生能够上一本。
    嬴玥萱这个成绩的排名，也只是刚好踩着一本线。
    要是今年的一本上线率稍微低那么一点，一本都上不了。
    一旁，嬴玥萱看着，也手脚发凉。
    535分。
    别说顶级大学了，连一本大学都困难。
    而985，那至少要高出一本线一百分才可以。
    帝都大学往年的录取分数线，往年都在695分朝上走。
    青致英才班一个班，都能够上帝都大学。
    所以才会被称为最强班级。
    嬴玥萱真的没想到，她会考这么差。
    她本以为，她怎么也要超出一本线几十分。
    钟曼华只感觉气血上涌，胸闷头昏。
    极度的愤怒之下，她猛地起身，抬起手，直接照着嬴玥萱的脸就扇了过去。
    嬴玥萱的脑子“嗡”了一下，都被打懵了。
    从小到大，钟曼华别说打她，就是骂她都没有过。
    嬴玥萱捂着脸，颤颤地抬起头来，是不可置信的语调：“……妈？”
    这一次，钟曼华却丝毫没有要安慰她的意思。
    她目光冰凉，声音冷厉，几乎是歇斯底里：“嬴玥萱，你对得起我吗？！”
    她培养了嬴玥萱18年，就等着高考这一天，嬴家能够出一个高考状元，光门耀祖。
    钟曼华思想传统，在她看来，什么都没有高考状元重要。
    她也并没有想把嬴玥萱送出国的想法，最多是游学做一两年的交换生。
    最好，还是留在国内发展。
    这一句话，直接诛心了。
    嬴玥萱的面色苍白了几分。
    “535啊。”钟曼华说着说着，都笑了，“嬴玥萱，你告诉我，你这个成绩，能上哪一所大学？说啊！”
    “你能不能上一本，都是个未知数！”
    嬴家的大小姐，连一本都考不上，传出去，直接成了个笑话。
    她更是连一点脸面都没有了。
    钟曼华气得胸口不断起伏，神情铁青。
    “妈，我的成绩很有可能出错了。”嬴玥萱知道她慌也没有用，她抿了抿唇，“妈，我几次模考成绩多少，您还不清楚吗？”
    “就算真的发挥失常，也不可能直接低了两百分。”
    听她这么一说，钟曼华想了想，也觉得有可能。
    但她的脸色还是没有缓和下来，语气依旧冷冷：“那现在就去学校，问问老师。”
    **
    青致这边。
    因为嬴子衿还在帝都，目前回不来，所以教务主任就给她打了视频电话。
    视频里，女孩坐在桌子旁，背后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窗。
    “嬴同学，你看这个怎么样？”教务主任兴高采烈举起了两个横幅给她看，“这个要是不好看，这个呢？”
    教务主任的审美堪称青致中学的一个奇葩，偏偏他又很喜欢搞艺术设计。
    每次运动会、艺术节等很多比赛的奖状和奖杯都是他设计的。
    又一次，他设计了一个螺旋奖杯，还把颜色做成了土黄色。
    学校的学生被他搞得有苦难言。
    校长早就知道了，所以又让其他几位老师准备了几个横幅。
    嬴子衿看了一眼都挂上了很多黄白色的花的红色横幅：“……”
    这不是横幅，是灵堂。
    另一个也好不到哪儿去。
    上面挂了两个大红色的绣球。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在古代娶亲呢。
    嬴子衿稍稍沉默了一下，指了指教务主任故意放远的一条横幅：“我觉得，那个就挺好的。”
    那就是其他老师准备的。
    “哎，好吧。”教务主任有些恋恋不舍地把他精心设计的横幅卷了起来，“你喜欢这个就这个吧。”
    他把嬴子衿选好的横幅拿起来：“嬴同学，你打算去哪个大学？”
    国外大学一向不看高考成绩，但嬴子衿是个异数。
    以她在ISC国际决赛上的成绩，全球的大学都是跪求她去的。
    嬴子衿并没有思虑，直接说：“我去帝都大学。”
    她是看着诺顿大学建立起来的，也在里面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深觉得挺没意思的。
    她怕她去了，得被副校长催着去教炼金系和占星系的学生。
    而且，诺顿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她之后又算了几次，发现还是没有算出诺顿的具体位置。
    唯一能确定的，是没有生命危险。
    诺顿行事嚣张，性子又疯狂，但是还真的没有消失这么久过。
    嬴子衿抬手，按了按额心。
    “去帝大也挺好。”教务主任说，“帝大这几年发展得真好，我去给你贴横幅去了，嬴同学，等你回来开宴会啊。”
    说完，他结束了视频通话，高高兴兴地下楼了。
    **
    二十分钟后。
    钟曼华和嬴玥萱来到了青致中学。
    除了他们，还有不少家长和学生。
    高考成绩出了之后，就要填志愿了。
    青致中学给学生配置了专门的志愿规划师，负责依照学生的兴趣爱好、性格、长处短处来填写志愿，防止报了错误的专业。
    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因为报考的专业和学生的能力出现了偏离，无法再进行下去，然后退学重新复读。
    不过现在这些家长都围在校门口，没有进去。
    “妈，看，快看！”一个女生激动地拉着她妈妈的手，“我们的高考状元！”
    女生的妈妈惊讶不已：“750分？满分，太厉害了吧？”
    “那是！”女生更激动，“她可是我们学习的动力，妈，我这一次能考670，就是因为我不能辜负她。”
    钟曼华听见了，也很吃惊。
    今年的全国卷那么难，居然还有人能拿满分？
    谁这么厉害？
    钟曼华停了下来，好奇地跟着那群家长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很大的横幅，在风中飘舞。
    红色的，很显眼，上面的字是烫金色。
    就摆在钟曼华眼前，一眼就能够看见。
    【恭喜我校19班同学嬴子衿以750分满分的优异成绩荣获沪城高考状元，全国卷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