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总导演黄平坐在监视器前。
    尽管收视曲线还没出来，但是直播观看人数远低于开播前的预期。
    最高峰的观看人数，也只有四十多万。
    连五十万人都没有，之前猜测说能有八十万一百万的工作人员纷纷脸红不已。
    黄平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节目效果不如预期，心情不好？”策划组副组长老赵见他愁眉不展，走过来问道。
    “废话。”
    黄平苦笑一声，说道：“台里花了这么大精力搞这么一个节目，结果砸我手里了，心情能好才怪。”
    老赵道：“可是没办法，喜剧行业本来就不景气，这两年能拿得出手的喜剧演员本来就不多，咱们上马这个节目的初衷，不就是为了能让那些喜剧演员不忘初心吗？”
    老赵是负责节目的策划，他们做这个节目伊始，就是因为看到喜剧的衰落。
    策划组是怀揣着理想做的节目。
    只是理想的骨感程度超乎了想象。
    原本宣发的时候，观众的期待感很强，毕竟喜剧大家不是不喜欢，只是没有好的喜剧给大家观看，所以节目在网上的热度一直很高。
    谁知道当真正看到节目的时候，观众发现，水平真的一般。
    那种感觉就像兴致勃勃的一个哥们，刚准备上床睡觉，发现腿软了一样，索然无味。
    “导演，刚才摄像那边传来消息，直播时候有一个镜头，里面的女人好像是大明星林瑾。”
    对讲机里传来场务急促的声音。
    林瑾？
    就是橙光娱乐的大明星林瑾？
    刘东一直追求的那个？
    和顾非传绯闻的那个？
    她怎么来了？
    难不成，她和顾非的恋爱绯闻是真的？
    黄平的脑海瞬间闪过许多念头。
    一旁老赵拿着手机说道：“黄导，刚刚林瑾镜头出现之后，直播间人数现在已经有了五十万，比刚刚直接多了十万，现在顾非的表演还没开始，人数的上升只有可能是因为林瑾的原因，而且微博上正在发酵，热度直线上升……导演，要不让摄像再把镜头对过去？”
    现在直播间里很多人都在疑问，刚刚看到的到底是不是林瑾？
    毕竟只是一划而过的镜头，而且那个女人还戴着口罩。
    根本无法确认。
    黄平眉头皱的更紧了，如果为了收视率和直播观看人数，无疑这个时候把镜头对准林瑾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一来，这场直播节目的收视率不会太差，对台里总算有个交代。
    可是……
    当初做这个节目的时候，他们几个老家伙就想着开拓另外一个领域，结果现在还要靠一个绯闻去撑起节目的流量，不禁让人唏嘘。
    他拿着对讲机，犹豫了许久。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走上台的顾非身上，眼神中露出一抹期待。
    “摄像，镜头从现在开始，不准再拍到任何关于林瑾的画面！”
    已经准备将镜头对准林瑾的摄像师，顿时惊呆了。
    ……
    观看直播的人数越来越多。
    直播间讨论的话题全是围绕着林瑾和顾非。
    让许多原本只是来观看喜剧节目的观众一头雾水，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顾非难道真的是林瑾的男朋友？”
    “原本我不相信，现在我信了。”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兄弟们，跟我走！”
    “刀在手，砍顾狗！”
    “大家冷静一下，顾狗马上要开始表演了，让我们开启嘲讽模式。”
    “咦，好像还挺有意思……”
    正当许多林瑾的铁粉顾非的黑粉准备开始对着直播间开喷的时候，意外发现正在台上表演的顾非说起了相声。
    竟然还是单口相声？
    “大家好，我是顾非，一个不知名的小演员。”
    顾非上台就是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今天呢，是喜剧表演，我呢，说相声的，这个……什么京韵大鼓啊，西河大鼓啊，我最早呢，也学过。”
    说到这，话锋一转。
    “但是呢，怎么都学不会。”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光这闲聊式的开场，就能看出几分东西。
    有几个专门学过相声的就在评论区打出来了：“先不管活瓷实不瓷实，就凭这份上台不怯场，能把相声说的跟聊家常一样的本事，就是一种能耐。”
    顾非上台的步伐丝毫不乱，四平八稳，这都是基本功。
    “学不会，怎么办呢？”
    “后来想了想，学京韵吧。”
    “哎，我就去学京韵了。”
    “学着学着，哎……”
    “我学不会。”
    顾非吐字清晰，声带韵味，连续两声“哎”让观众心里既知道学不会，又隐隐期待或许有什么不一样，结果还真是学不会。
    “真学不会啊，天天给我愁的，我怎么这么笨呢。”
    “后来我一想，不行我学太平歌词吧，本来我想着太平歌词挺难的，但是不学我又不知道学啥，总不能回家种地，不合适。”
    “然后我心一横，就学太平歌词。”
    “学着学着呢……”
    顾非说到这里，顿住了。
    这个顿可是有讲究的，你得拿捏的恰到好处，让台下的观众有所回应，不能像某些歌星开演唱会，拿着麦克风对准观众，台下一片寂静，像是生化危机里的恐怖现场一般冷清，那就尴尬了。
    得有回应才行。
    顾非这一停顿，台下观众立刻心领神会。
    “哎~学不会！”
    顾非嘴一撇，愁云上了脸庞，一副认可观众观点的模样：“真学不会……”
    “咱有什么说什么，不骗各位。”
    “真学不会，别人一张嘴，呵！高门大嗓，唱的好听又有味，我一张嘴，呵！一边呆着去吧。”
    “真不想活那个时候。”
    “实在没辙，我就想着回老家学昆曲，我是江城人啊，学昆曲多简单。”
    “后来我回来了……”
    顾非脸一苦：“真学不会……”
    观众听到这里才知道，顾非不是津城人，能把倒口，也就是津城方言模仿到这个地步，至少在“学”这门上就下过功夫。
    而且，他还懂得用气发音，这可是实打实的好本事。
    评论区已经吵开了。
    “这也叫相声？这不就是聊家常吗？”
    “我感觉有点侮辱了相声。”
    “可我感觉挺有意思的。”
    “还行吧，起码热场热起来了。”
    “有没有懂相声的出来说一说，这到底是不是相声？”
    老赵走到导演黄平身旁，表情有几分不协调：“黄导，直播间人数，好像……”
    “怎么了？”黄平愣了一下。
    顾非表演的挺好的，现场有不少观众都乐疯了，不至于观看人数还掉了吧？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之前许多观众都是冲着林瑾来的。
    黄平微微叹了口气：“算了，人数掉了就掉了吧，咱们也算是为梦想买单了。”
    “不是。”
    老赵连忙摇头：“是直播间的人数，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