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再见沈菲菲
    回到南京的家，王辉一天疲于奔命，迎接一波波来上门吊唁的人。
    不管怎么说，关凤耀始终都是上市公司的老总，社会各方面的关系还是要顾及，王辉忙得如同陀螺。
    只不过由于关凤耀只剩下一个盒子，也没必要再搞什么告别仪式了。
    一切从简，在家人的陪伴下，王辉将关凤耀的骨灰送到了该存放的地方。
    那个小盒，才是永远的家。
    小品里开玩笑的台词，却蕴含着人生哲理。
    不管是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唯独在时间面前才众生平等。
    王辉在家中也设立了一个小小的灵堂，决定给关凤耀守灵七天，尽一尽人子的责任。
    火盆中，纸钱一张张燃烧着。
    化成灰飞向空中。
    他的养父母死的时候，王辉还年轻，对于死亡的感触很简单，很直观。
    人没了，亲人不在了，自己从今往后只能孤独得生活，即便有个弟弟陪伴……
    但是现在……王辉的脑子里都在考虑自己的死亡。
    或许，有那么一天，自己也身患绝症，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或者，哪天走在路上，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的仇家一刀刺穿心脏，就此离世。
    人生无常。
    王辉叹息一声，又将一叠纸钱扔进火盆。
    “爸，你活着的时候不缺钱，现在我也不会让你缺钱！”王辉淡淡一笑，脸上没有悲伤。
    父亲求仁得仁，而且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帖帖，说明他没有遗憾。
    人生百年，终须一别。
    既然关凤耀无憾，王辉也没必要展现自己的悲伤。
    “辉哥！”石志明快速走到他身边。
    王辉没动地方，只是稍微侧了侧脸：“怎么样？”
    “那个男的叫杨帆，带着一支美国团队直接进了成海国际，已经打包卖出了两个附属产业，对外宣称是整合发展，但是我调查了，两个附属产业虽然盘子不大，但是利润率还是相当可以。”石志明眉头皱得紧紧的，“我找了两个产业的负责人谈了谈，他们已经待岗了，沈菲菲根本不管事儿，现在成海国际就是杨帆的团队说了算，一片乌烟瘴气，人人自危。”
    王辉抬起头，视线落在天空。
    “沈菲菲现在是什么状况？”
    “听他们说，好像菲菲有点自暴自弃的样子，就是……就是……随便他们折腾，就好像成海国际不是她家的产业一样！”石志明满脸苦恼，“以我对菲菲的了解，她不应该啊！”
    “呵呵……不应该？”王辉摇头苦笑，“她都能假死，然后在美国结婚，还有什么事儿是她做不出来的！”
    王辉的内心无比煎熬。
    他觉得，沈菲菲一定有苦衷。
    可是……他无法说服自己去理解她。
    什么苦衷？能让她抛弃自己，和一个外国人结婚？
    还用假死来骗他？
    王辉接受不能。
    “辉哥！”小安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呼哧呼哧得跑进来。
    “我跟到他们了！你看看……”
    王辉接过平板，上面显示的是高分辨率的照片。
    第一张，就是沈菲菲。
    看到熟悉的面容的那一刻，王辉的心，骤然刺痛。
    沈菲菲，还是那么美。
    只是，眼中似乎失去了灵动。
    整个人，仿佛蒙着一层灰尘，给人一种近乎行将就木的感觉。
    王辉心情很不好。
    第二张是沈菲菲和杨帆的合影，照片上，他们连靠的很近。
    杨帆皱眉，正在说着什么。
    而沈菲菲靠着墙，视线似乎已经飘到天空，完全没有在听，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
    不过，她的身体下意识往后微仰，似乎刻意和杨帆拉开距离。
    第三张照片，入镜的人更多，除了沈菲菲和杨帆两人之外，还有拉丁裔，白人，共计六七人。
    “辉哥，他们是去外面的西餐厅吃饭，用餐的时候我没有机会偷拍……给我的感觉，菲菲姐的状况真的不太好，她一直在摇晃，好像……就像是……”小安皱着眉头，挠挠头，“就像是没睡醒，随时都会睡着一样。”
    “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王辉淡淡道。
    “辉哥，你不去见见她？当面问清楚？”小安想了想，还是劝了一句。
    王辉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
    在王辉给关凤耀守夜的同时，成海国际在办公楼一楼，也布置了一个简单的吊唁厅。
    沈成海生前的客户，朋友还有各方面熟人，可以来看望一下。
    沈菲菲要么在家，要么在这里。
    作为沈家的姑娘，沈菲菲的这种做法让不少人暗暗皱眉。
    沈欢现在滞留美国，身体残疾。
    而沈菲菲应该为父母最后尽孝。
    有人来吊唁，却发现沈菲菲不在现场，只有齐盛这个办公室主任在接待……这确实让人无力吐槽。
    很快，关于沈菲菲的各种声音就传了出来。
    要么说沈菲菲是个不孝女，连替父母守夜都做不到。
    要么说沈菲菲没心没肺，都这种时候还和男朋友厮混在一起。
    还有更离谱的，怀疑沈菲菲在父母死亡这件事儿中，扮演了不可说的角色。
    否则，怎么前脚父母离开，后脚就带着外国老公回来卖产业呢？
    还有更多人，都在噤声观望，因为……关凤耀也去世了，而关凤耀的儿子，也是沈菲菲的前任丈夫王辉，回来了。
    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缓缓朝成海国际压过去。
    沈菲菲和王辉的婚礼，前来吊唁的这些人，基本上都参加过。
    成海国际虽然比鼎信差了不止一筹，但是在南京本地，沈成海终归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大家本以为沈菲菲和王辉的婚姻会是沈家再进一步的契机。
    却没想到，俩人新婚之后不久，就在路上遭遇了神经病的袭击，直接导致沈菲菲去美国看病。
    后来，沈菲菲的死讯传回国内，沈成海将企业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这变化让众人始料未及。
    当大家又以为沈家的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没想到沈菲菲竟然带着一个外国老公和父母的死讯回来了。
    变化，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此时此刻，沈菲菲披麻戴孝，肃立灵堂一侧。
    而杨帆，根本不在。
    正好是中午，不少沈成海的好友和客户，结束了半天的工作，特意抽空过来表达一下哀思。
    灵堂里，超过了五十人。
    大家都很有素质得保持安静。
    沈菲菲木然得鞠躬，握手，答谢。
    仿佛一只提线木偶。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众人下意识扭头看过去。
    王辉，缓步走了进来。
    一身黑衣，胸前别着一朵白花。
    隔着二十多米的距离，他的视线，落在沈菲菲的脸上。
    沈菲菲，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王辉。
    时间，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