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望气术
虽然因为试验的缘故,宁诚这段时间的动作有点大,可自认还是相当隐蔽的。
这么多巧合碰在一起,让人联想起来并不奇怪,可对方如此板上钉钉将范围锁定在新阳县内,这就真有点令他惊悚了。
片刻,宁诚缓过神来诧异道:“同一个人的手笔?咱们新阳县谁有这么大的能量?李叔你指的莫非是王县丞?”
要说一手遮天,新阳县非王彦庆莫属。
“不是,下台的这些人不少都是他的中坚嫡系,就算是面上与他不合的知县大人,经过一开始的交锋之后,其实也已暗中向其靠拢,要是不出这事儿,今日的王彦庆就是新阳县货真价实的……”
顿了顿,李容嘴里冒出一个极犯忌讳的词:“皇帝。”
宁诚若有所思:“照您老这么说,是有人在针对王县丞?”
“也许吧。”李容落下一子道:“不管此人是谁,必然有通天手段,你看着吧,此人与王彦庆的斗法这才是开胃菜,接下来必有大热闹。”
宁诚暗暗心惊,果真是不可小看任何人。
这些事情李容能看得出来,影响力十倍乃至数十倍于他的王彦庆,又岂会看不出来?
毕竟能将一县经营得如此密不透风者,必然是老奸巨猾,城府深厚!
说不定,人家此时都已在布置手段,准备将自己逼出水面了。
不过震惊归震惊,宁诚倒也不至于真就因此惶恐,这本就是迟早的事情,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您老就甘心只在旁边看个热闹?”宁诚试探着问道。
“不看热闹难道还去凑热闹?”李容随口回答。
宁诚笑了笑:“以李叔您的手腕和背景,这份热闹也不是凑不起吧?就您这招招凶狠的棋路,怎么看都不是甘心养老的人呐,您才五十三。”
五十三已不算年轻,普通人能活过六十的都不多,但老骥尚且伏枥,在这特殊的国运官场之上,五十三也未见得就不能大展宏图。
李容停下来看了他一眼:“小子你这是有话外音呐?可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哪有什么风声,瞎猜而已。”宁诚自顾落子道:“如今上上下下空了那么多位置,上头就算派人下来也不可能全部填上,大部分位置还是得本地提拔,论资历,六房之内谁有您深厚?”
李容明显有些意动,不过最终还是摇头:“机会倒是有机会,不过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宁诚点到为止,便也不再多说。
他有意扶李容上去,毕竟这是他在新阳县衙唯一的至交,唯一的自己人,说这些话就是为了看对方的态度。
若是李容本人不情愿,他自然不会强人所难,不过既然是有想法,那就值得好好操作一番了。
“开饭了。”
一个清秀温婉的女孩轻笑着招呼二人,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令人见之忘俗。
她叫李清焰,是李容的独生女。
以李容的身份和家世,她即便不是深闺大小姐,本也不至于抛头露面,更别说亲自下厨,不过李容在这方面素来宽容,她的性子自然比寻常女子大方许多。
何况宁李两家是世交,她幼时就常跟宁诚玩耍,如今自然也不会把宁诚当外人。
“怎么样?”李清焰双手托着下巴,弯着一双好看的杏眼欣赏宁诚的狼吞虎咽。
“再来一碗。”
宁诚毫不客气的把碗一推,看得对面李容吹胡子瞪眼:“自己盛去,你小子把我女儿当什么了?”
李清焰却是不管,笑吟吟的起身接过碗,贤惠得犹如一个小媳妇。
一顿饭吃完,宁诚心满意足,说来也奇怪,之前哪怕在宁家他都没有这么自在,反而在这里找到了几分家的感觉,轻松且温馨。
从李家出来,宁诚身后跟了个李清焰,不由奇怪:“你要出门?”
“我去买米。”李清焰回答。
后面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只一个似水的眼神便令宁诚败退,举手投降:“那一起吧。”
“好。”李清焰抿嘴轻笑。
两人从米铺出来,宁诚身上赫然背了整整四十斤米,正要往李家走,结果被李清焰拽到另一边:“走错路了。”
“哈?”宁诚一脸懵逼,然后就见这姑娘轻车熟路的把他领到了他的住所,一处简单的小院:“这米是给我买的?”
“嗯呢,外面吃的未必合你胃口,你又不能天天来我家蹭饭。”
姑娘一句话把宁诚噎了半晌,宁诚只得无奈摊手:“可我也不会做饭啊。”
“我会呀。”李清焰说着挽起袖子,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臂,自顾收拾起了许久没有生火的灶台。
宁诚看着姑娘的侧颜,心下却是不由想起了李容,要是让老头看到这一幕,非得提刀追他两条街不可。
“对了,我爹让我把这个给你,说你最好学一下。”
李清焰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塞给宁诚后便将宁诚赶出了厨房。
望气术。
宁诚看着册子上的三个字一阵愣神,这是李家世代相传的秘术,从不外传,老头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教自己这个?
看了看李清焰忙碌的身影,宁诚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坐在天井直接翻开册子研究起了这神乎其神的望气术。
“人有气运,国有国运。”
开篇第一句话便令宁诚精神一振,这个世界不是寻常的世界,这一点从穿越过来的第一天他就意识到了,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因为缺乏资深人士的引导,他所有的认知都只是碎片,没有形成真正的体系。
而现在,当他翻完整本册子之后,整个人顿时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由气运主导的世界,上至国家王朝的兴亡更替,下至升斗小民的生老病死,全由其附着的气运决定。
甚至于,当人身上汇聚的气运超过一定程度时,便可具化为种种超凡能力,强大者可以撼天动地掌控风雷,如同陆地神仙。
其中最直观的现成例子,便是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