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寻，你怎么知道林艳如有一个孩子？”
    黄自棋出去之后，叶雅心疑惑地问：“小徐，那孩子是男是女？”
    “这是……老蔡告诉我的，是个小女孩。”
    丁寻找了个借口。
    他总不能告诉母亲，当年刚到墨城时，由于自己的疏忽，母亲被“满月客栈”的人拐骗走。
    他为了找母亲进了林艳如的别墅，在那别墅里看见林艳如抱着一个小女婴合影，上面写着亲爱的女儿。
    这些年来他留意过，却从来没有见过林艳如身边有那个孩子。
    有一年在郊外工地回市区的路上，遇到林艳如开着车朝一条偏僻的小公路走，车窗上可以看到两个很大的毛绒公仔。
    他悄悄跟踪过一段路，后来因为怕被林艳如发现就没有跟下去。
    这些细节太复杂，母亲每天在这儿静心看书，他不想给母亲增添烦恼。
    因此，说是蔡东旭告诉自己的比较合情合理。
    蔡东旭是本地的地头蛇，对江湖中的一些事儿可以说是无所不知，这个理由母亲不会怀疑。
    “那你关心她的孩子是想……”
    叶雅心以为儿子也是想为她救赎。
    “妈，那个孩子是寄养在乡下的一户人家，如今她的母亲不在了，今后的命运还不知怎样。”
    “兴许人家知道她母亲不在了，没人再送钱去，就不送她上幼儿园，要么卖了，要么留着当使唤丫头，孩子一生就毁了。”
    “对，孩子是无辜的。小寻，你打算怎么做？”
    果然是母子连心，叶雅心很了解自己的儿子。
    “妈，林艳如的亲弟弟林书浩前些天自杀，被救回来了……”
    “啊？”
    “他现在还心灰意冷，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他很有可能还不知道他的姐姐有一个孩子。”
    “你想把那孩子给他？”
    “是，如果我把这个孩子找到交给他，他有了一份责任就不会再寻死，而且……”
    “而且，他会感激你。”叶雅心终于明白儿子的良苦用心。
    “妈，还是您了解我。”
    “我就知道我儿子不会无缘无故把黄自棋带到这儿来，你让他当着我的面说是心理战术，想让他愧疚，然后把实话告诉你对吗？”
    “是的，妈。”
    一名警官推门进来，问丁寻：“怎样？问出结果了吗？”
    “谢谢您帮我！要不是这样，那家伙给多少钱他都不会说出这件事来。”
    “对，再无赖再烂的人，他也总会有某些优点的。”
    “黄自棋唯一的优点，就是对林艳如信守承诺。”
    丁寻站起身：“警官，多谢！那我先回去，改天再拜访您。”
    “好。”
    “儿子。”叶雅心不舍地站起来叫了声。
    丁寻转过头：“妈，您等着我，我很快就能把事儿办好来接您！”
    “嗯，别为难自己。”叶雅心交代。
    丁寻一狠心，扭头冲出了门。
    叶雅心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但是丁寻没有看见，他已经冲到大门外，坐上了车。
    “怎样？这条消息你要卖多少？”他回过头去看着后座的黄自棋。
    “咱俩谁跟谁呀，友情价！”
    “多少？干脆点儿！”
    “这个数。”黄自棋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
    “不不不，不敢不敢。”
    丁寻从包里掏出三张大钞，扔给了他：“指路！”
    他觉得这几年和黄自棋打交道以来，今天这桩买卖做得最划算。
    丁寻按照黄自棋说的地址，开到了一个偏远的小村子。
    黄自棋在后面指着路，一路开到了一户农家小院前。
    “到了到了，就这，就这！”黄自棋连连喊。
    丁寻朝窗外看去，不禁皱眉：“就这么破破烂烂的人家？”
    “是啊，当时实在找不到人家，我就把孩子一路抱到这儿，托给了这户人家。”
    “虽然人家穷，但是夫妻俩心地善良，加上林艳如每个月给的钱不少，孩子过得倒也不错。”
    两人下了车。
    黄自棋熟门熟路地领着丁寻走进那家的院子。
    院子里养着鸡、鸭，鸡窝旁还趴着两条脏兮兮的田园犬。
    那两条狗见到生人来，朝丁寻“汪汪”了几声。
    黄自棋走过去，用力朝那两条狗一吼：“嘿！一边儿去！”
    两头狗像是认出了他，立即朝他摇着尾巴。
    “是谁来了？”屋里跑出来一名中年妇女。
    她抬头一看，是黄自棋，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哎哟，是老黄来了，这位是？”
    黄自棋反应倒很快，无赖一般脑子都很活络。
    他连忙向中年妇女介绍：“他叫林书浩，是林小姐的亲弟弟，林小姐让他来接孩子。”
    “接孩子？哎哟，可不巧了。”女人表情夸张。
    “怎么？”丁寻冷冷地问。
    孩子被她伯伯带去吃酒去了。
    她口中说的“伯伯”就是指她的丈夫。
    “吃什么酒？”黄自棋不高兴地问。
    “是去什么地方吃酒？我们去开车去接她。”
    “不不，挺远的，是外省我的娘家，太远了。”
    女人眼神闪烁，不敢看丁寻。
    丁寻朝黄自棋使了使眼色，黄自棋走过去：“弟妹呀，你说实话，孩子到底去哪了？”
    “哎呀，我真的没有骗你们，我家那口子呀，对那孩子比对亲生的还亲呢，无论去哪儿做客，他都会带着孩子去吃好吃的。”
    “你没骗我们吧？”黄自棋脸一沉。
    “不不，没骗没骗，上午也来了人找孩子，应该就是你们派来的人吧，说是林小姐的弟弟派来接孩子的。我上午就和那两人说了，孩子吃酒去了，要过几天才回呢，没想到你们这又亲自来了。”
    丁寻一听，内心惊骇，忙问：“上午来了人？长什么样的人？”
    “两个瘦高个儿，我以前没见过，不是你派来的吗？”中年妇女指着丁寻。
    “我派来的？”丁寻和黄自棋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们心中都明白了，丁寻心里猛的往下一沉。
    一定是林书浩知道了林艳如的这个孩子，因此抢先一步派人来接。
    万幸孩子被这家的男人带去喝喜酒去了，他们也没接走。
    “大嫂，，你说个地址，再远我们都能去把孩子接回来。”就算在国外也能坐飞机去接。
    “哎哟，我娘家可不好找了，要不过几天孩子回来，我让我那口子给你们送去。”
    丁寻看了看她身后的屋子，说：“大嫂，我们一路赶车过来，有点渴了，能进去喝杯水吗？”
    “喝水呀，请进来吧。”
    女人连忙把他们让进去。
    丁寻看到这户人家的房子虽然破破烂烂，但是屋里却是简洁干净的很，没有一丁点多余的东西，床板上连被子都没有。
    想必是拆洗了在外面晒去了吧？
    他一眼扫到在屋角正立着两只鼓鼓囊囊的旧箱子。
    他惊讶道：“大嫂，你这是打算出远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