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丁寻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他加快脚步继续朝巷子里走，这条路他白天走过，只要穿过这条巷子就到城中村。
    刚走到巷子中段拐弯处，昏黄的路灯下排列着一群人，这些人每人手里拿着一根大约两尺上的铁棒。
    他们见丁寻过来，立刻齐刷刷拦在了路中间：“喂！你叫丁寻？”
    “你们是什么人？”丁寻警惕起来。
    他刚到墨城没几天，要说结下仇的，满月客栈那帮人算是，可他们不知道自己叫丁寻。
    除此之外，知道他名字的就是刚才在德旺酒楼遇上的肖浪，潘莹莹介绍过他的名字。
    难道会是肖浪派来的人？这儿的人这么小心眼儿？
    “我们是来要你命的人！”
    为首的一名瘦高个儿和丁寻差不多高，目测身高也在一米八五左右。
    他斜着死鱼眼睛，铁棒在他手中熟练地翻转着，像演杂技一般。
    “可我……我初来乍到的，不认识你们呀。”
    “不认识？打一顿就认识了，兄弟们，上！”
    瘦高个儿话音一落，七八个人蜂拥过来，手中的铁棒如同雨点般落在丁寻身上。
    丁寻双手抱着头，尽量避开他们的木棍，可是身上还是被猛砸了十几下，疼得他咬紧牙关。
    他不想还手，也不能还手，他怕真双方动起手来出点啥事儿，那母亲孤零零的在墨城怎办？
    他光招架不还手，让这些人有了成就感，不一会儿他被这群人逼到一个角落，眼看着已经无路可退时，瘦高个儿喊了一声：“停下！”
    那些铁棒瞬间停下，丁寻已经被打得浑身像散架了似的。
    “小子，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丁寻的眼前浮现出肖浪那张不可一世的脸，除了他还能有谁，此时不用脑袋想都能确定就是他了。
    “看来你想不到？我就告诉你吧，你碰了不该碰的人，你抢了别人女朋友，你小子不要命了？”
    “这一顿打你是给你个教训，你再敢癞蛤蟆想天鹅肉吃，下次就不是打你了，哼哼……”
    丁寻冷冷地看着他们，他连动都不想动，心里只盼望这些人赶快走开。
    突然一阵雨水淋了下来，洒在他的头顶，有些温热，带着一股臊味儿，旁边一阵爆笑。
    是尿！
    他抬起头，只见一人正爬在电线杆上，往裆里收那玩意儿。
    本想忍气吞声不还手的丁寻，顿时血液上涌！
    他“呼”地一纵身，瞬间便窜到了电线杆上，一伸手抓住那个正对着他撒尿的人，往下一拽。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那人重重地跌落在地。
    丁寻仿佛听见那人骨头碎裂的声音，同时他跳下电线杆，后背又遭了十几闷棍，他听见地上那人嘶哑大喊：“哥几个，废了他，帮我废了他！”
    既然已经还手了，还一次手和无数次手没有任何分别，丁寻果断转身朝那些乱棍打自己的人抬腿横扫。
    “他娘的，这小子是个练家子，哥几个别留情，给我往死里打！”
    说他是练家子，丁寻有些心虚，那只是二叔见他每天在学校里受欺负，才自创了几招还手之功，单打独斗或许能应付，被群殴真不行。
    对方被他的还手激怒了，旁边观战的瘦高个儿一拳朝他门面打来，丁寻下意识躲避，双手就被其他人趁势抓住，“扑”的一声，把他摁在地上。
    “飞哥，要不要把这小子处理了？”
    “不，大老板的命令只是让咱们给这小子点颜色瞧瞧，先别弄出人命。”
    瘦高个儿踩住丁寻的双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今后，你再敢靠近小姐，小心我们废了你！”
    他们一人一脚踢在丁寻身上，随后很快就跑了。
    丁寻趴在地上，全身骨头的疼痛一阵一阵袭来，他挣扎着站起，只觉得头晕目眩，抱着电线杆子休息了一会儿，视线才逐渐清晰起来。
    一路上，遇见几个寥寥无几的路人，丁寻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伸手朝他们求助：“救……帮帮我……”
    “那人喝醉了，快走快走！”
    “哇，他身上好臭呀，这是喝醉了酒还是喝醉了尿呀？”
    “走吧走吧，一看就不是好人，快跑！”
    “……”
    遇见的几拨路人见他走路摇摇晃晃，以为遇上醉鬼，闻到他身上的尿骚味儿，一个个都捂着鼻子跑开。
    虽然头疼欲裂、走路不稳，但是丁寻的意识是清醒的，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回去，妈妈在等着他。
    原本只需要走半个小时的路程，他走了快两个小时，走到城中村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他的眼睛开始模糊，他看见一个人影在朝他跑过来，他以为又是那帮人追上来了，潜意识里想躲开，可是一阵天旋地转，他栽倒在地。
    “小伙子，小伙子，你这是怎了？”耳边响起邹伯的声音。
    丁寻吃力地睁开眼：“邹伯，我要回家。”
    “这孩子，你这大半夜的上哪儿去了，怎么搞得一身臭呢？”
    邹伯吃力地把他扶着坐起，丁寻挣扎着要站起来，邹伯连忙扶住他：“你都这样了，你怎么走呀？”
    “我妈在等我。”
    “行行行，我扶你进去吧。”
    到了楼下，他推开邹伯：“邹伯，我自己上去，谢谢您送我回来！”
    “你还跟我客气上了，你自己能不能行呀？”
    “能行……”
    终于回到了家，傻娘房里的灯还亮着。
    丁寻知道，母亲是在等他回来，她虽然神智不清，但是在她的意识里对儿子的疼爱不比任何正常人少。
    为了不让母亲看见自己受伤的样子，他不敢开灯，轻手轻脚地走进卫生间，摸索着找到水盆，拿毛巾把脸擦洗干净，再把又脏又臭的衣服脱下，浸泡在洗脸盆里。
    他贴着门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母亲屋里很安静，还不知道他回来。
    他站在花洒下，抹了一遍又一遍的洗发水，直洗到头皮发疼为止，这才感觉把头上的尿给洗干净了。
    洗完澡，他又快速洗衣服，刚洗完准备出来时，母亲的房门响了。
    “小寻，小寻放学了……小寻？”母亲的声音已经到了卫生间门口。
    “妈，是我，我……我在洗澡，您也早点儿睡吧。”
    门口没了动静，听见母亲房门关上的声音，丁寻放心地拉开门，到小阳台把衣服晾上。
    他刚躺下，门轻轻的“咔嚓”一声开了。
    “小寻……小寻不怕怕……”傻娘打着小手电筒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