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眼神变幻。
    古子平。
    纯阳宫执事长老，王腾的师尊。
    太后出身于修真家族公孙家，而公孙家是纯阳宫麾下的一个家族。
    果然如此！
    利用太后来杀李易，是多么合情合理的一件事情。
    真的是纯阳宫在幕后主使，而且不难猜测，王腾和古子平一定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
    李易一下子锁定了仇人。
    “你们是说，是纯阳宫想要借助太后的手来杀李卿？”
    但也有人，才刚刚弄明白。
    比如说姜承乾。
    她其实对太后的事情不了解，但是也知道太后的出身，以及她和纯阳宫千丝万缕的关系。
    “正是。”
    萧韵秋取出一枚紫色的丹药，塞入曹正淳口中。
    曹正淳面上的黑气，散去了许多。
    “可是纯阳宫不是早就跟太后割裂了吗？”
    姜承乾皱眉。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太后过去不知道做了什么，伤害到了纯阳宫的利益，所以被抛弃了。”
    “但现在她又有了利用价值，纯阳宫想动手，自然会想到她，这不是很奇怪。”
    萧韵秋目光明灭不定。
    “但我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么大的一个事情，当真是只有太后一个人在做吗？她不像是一个可以托付大事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她觉得，凭借太后的智商和胆色，肯定做不好这件事情。
    再加上以前她办砸了某件大事，纯阳宫理论上来说，也不会对她这么放心。
    “童高的审问结果已经出来了，他的一家老小都被太后拿下了，所以不得不做了太后的臂助……”
    “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必死无疑，所以没有任何自辩，他只是希望我们能救下他的家人，如此，他也能含笑九泉了。”
    巡天监主簿，张巡拿来了最新审问结果。
    众人面色严肃，这个消息佐证了萧韵秋的猜测。
    太后的家族不在京城，多年来深居简出，手底下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她从哪里找人去抓童高的家人？
    事情一下子明朗了下来。
    太后是重要的参与者，但极有可能不是主谋，她或许只是一枚棋子。
    “王腾！？”
    李易想到了一个人。
    他脑子里冒出一个画面，那是王腾上次看着他的眼神。
    不死不休！
    这就是你的报复吗？
    古子平身为纯阳宫执事长老，肯定不会轻动。
    那和李易有这么大仇恨的人，也就只有王腾了。
    “八成是他。”
    张巡说道。
    ”他的事情暂且放放，萧姑娘，老曹还有救吗？”
    李易问道。
    “散情丹乃是剧毒，只要有七情六欲，就必然会被引爆，只有绝情绝性之人，才能无视此毒。”
    “此毒……没有解药。＂
    萧韵秋的答复，让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
    不过她话锋一转。
    “但是，此毒虽然无解，但所幸你及时用浩然正气压制了剧毒。”
    “刚刚我又给他服下了丹药，这条命，算是暂且吊住了。”
    “七日之内，他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个回答让李易又是惊喜，又是忧虑。
    惊喜的自然是曹正淳暂时不会死。
    可是七日之后呢？
    “想要把他体内的剧毒除去，非得是天地之间最纯净之物方可，比如说……”
    “九阳凝露。”
    她看到了李易的眼神，淡淡说道。
    “九阳凝露？”
    李易疑惑。
    ”九阳凝露乃是传说之物，据说至刚至阳，取太阳真精凝聚而成，世所罕见，只有最顶级的仙门，才可能有那么几滴。”
    姜承乾倒是知道，只是他的神情绝望。
    很显然，仙门不可能救曹正淳的。
    九阳凝露太珍贵了。
    即便是自己人出事，他们都舍不得用，更何况是敌人。
    “那岂不是说他必死无疑？”
    李易脸色难看。
    “还有一物，也能救他。”
    萧韵秋又给出了一个可能。
    “而且此物，就在京城之中！”
    就在京城之中？
    李易和姜承乾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
    ”京城里面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比得了九阳凝露吗？
    姜承乾询问。
    她可是天子，如果有，怎么可能她不知道。
    “我说的此物，当然不能与九阳凝露相提并论，但的确能够解毒。”
    萧韵秋看向李易，问道。
    ＂你可知道上善若水的说法？”
    李易一怔。
    “什么意思？”
    萧韵秋轻笑一声，开口回答道：
    “解毒之物，正是上善之水。”
    姜承乾闻言，瞬间反应了过来，开口说道：
    “你说的，莫非是稷下学宫里的善泉？”
    萧韵秋点了点头。
    “传说万年前，夫子讲学至口渴，边上不远处就有一眼泉水，于是有弟子为他取来。”
    “而夫子饮下后，忽有所感，写下了‘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的千古至理。”
    “后来夫子建立稷下学宫，善泉自然也在稷下学宫范围之中。”
    “稷下学宫乃儒道孕育之地，出过夫子，出过圣人、贤者，以及无数大儒。”
    “他们常年读书，稷下学宫之内充斥着文气与浩然正气，久而久之，善泉受到感染，便蜕变了，似有灵性，泉水纯净无瑕。”
    “此水虽然是好水，但跟九阳凝露比，肯定是比不了的，但若要解毒，只需要天地之间纯净之物即可，未必要多么珍贵，善泉之水便足够了。”
    善泉之水？
    李易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不过，这确实很合理。
    这个世界，越是强大的人，所携带的身边之物，越是会容易产生灵性。
    像是稷下学宫这种地方，浩然正气如此浓郁，善泉万年来不断被感染，产生蜕变，倒也正常。
    “如果陛下舍得开启稷下学宫，遣李易进去取水，我想这位公公就还有救。”
    萧韵秋说道。
    “虽然说稷下学宫讲义堂，需要考核才能进入，但当年夫子离开前，曾留下口谕，若是大乾皇室肯消耗国运，也可进入其中。”
    “虽然如今大乾国运微弱，但今日之事，乃是皇室丑闻，朕自然是舍得的。”
    “事实上在此之前，朕就想要让李大人进入稷下学宫了……只是李大人却拒绝了。”
    姜承乾苦笑。
    绕了一圈，居然绕回到了稷下学宫。
    那么选择权又到了李易手中。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善泉在稷下学宫，夫子的讲义堂深处。
    不能通过考验，不能养成浩然之气，就绝对不可能进入其中。
    如今儒道断绝，整个大乾就只有李易这一个怪胎拥有浩然正气。
    除了他能去稷下学宫完成这个任务，还能有谁？
    只是李易如果想去，那他早就去了。
    姜承乾想不明白原因。
    但从李易以前的言论来看，他确实是非常排斥去稷下学宫。
    “我答应了！”
    却在此时，传来一声毫不犹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