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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二白五十三张:凡圣同归,四大假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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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后”出手虽快,可惜她比起梵清慧恢复的度来,终究仍是慢了半瞬。那裂肌解体,无坚不摧的一掌堪堪拍至敌人胸膛,梵清慧迷茫的目光猛然恢复清明,娇声俏咤着竖腕出指,“噗~”地正中祝玉研脉门。“阴后”半身酸麻,招式未即溃。她心下甚是不忿,纵声娇笑道:“妹子果然好本事,再接姐姐这掌如何?”右手微微翻过半圈,掌吐劲,赫然接连打出三个犹如黑洞般的小型天魔场,其用劲之巧,委实教人叹为观止。梵情慧实在无心拼斗,当下展动身法,于间不容之际接连避过天魔场迅猛轰击,始终未有还手反攻。但要待脱身退开,却又被祝玉研的天魔身法牵制住,无论如何也摆脱不开。她蹙眉道:“在下和杨素并无关系,阴后何必咄咄逼人?”
    祝玉研轻笑道:“梵家妹子只需放下河南王,则无论要留要走,本座决计不加干涉。”口中说话,手上攻势非但无丝毫放缓,反而更倍加迅疾狠辣起来。弹之间,已然向梵清慧连攻了一十七记杀手。两道纤影若花间蝴蝶翩翩翻飞,当真有着说不出的优美曼妙,然而美不胜收中,却又大见凶险危急。梵清慧仍旧不作还击,淡淡道:“河南王伤势极重,在下一心只想替他疗伤。阴后执意阻挠,不知究竟是何道理?”
    祝玉研笑道:“慈航静斋有疗伤的好药,圣门又如何没有了?所谓疏不间亲,小女美仙前日与河南王订下了亲事,难道本座还会加害自家女婿不成?梵家妹子,妳还是……啊唷!”说话未毕,陡然她和梵清慧二人同时失声低呼,却是聂二娘趁着她们对答之际,依仗诡奇身法径直闯入圈子,双掌齐出急切小王爷咽喉。笑道:“阴后与梵家姐姐都想救人,偏偏小妹倒想杀人玩玩呢。”这下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刹那间祝、梵二姝都竟来不及出手阻截了。梵清慧咬咬牙,运气于背旋踵转身,硬生生代小王爷受了那两掌。“砰~”地闷声响过,这静斋传人身如败絮借势飞纵而前,嘴角边却终于禁不住渗出了一缕乌黑血丝。祝玉研怒道:“聂家妹子,妳是铁了心要与姐姐作对么?”屈指接连急弹三下,凛冽指风如刀似箭,分别指向聂二娘眉心、咽喉、心坎三处要害。
    这一着祝玉研动了真怒,指风之锐利,几乎已不下于以天魔双刃作全力刺击。聂二娘赤手空拳,岂敢直撄其锋?当下她竭尽全力侧身闪避。只听“嗤~”的破风之声响过,三千青丝失却束缚,从聂二娘螓披散而下。只是毫厘之差,假若她再慢得半瞬,那么相信被击成粉碎的就不是她插在间那枚荆钗,而是自家人头了。一时间,自打现身后始终显得从容自若的聂二娘,也无可自制地流露出了几分狼狈之色。迫不得已,惟有先纵身退后以暂避其锋,口中兀自不肯相容,戏谑道:“祝姐姐何必如此生气,须知道常言有道:欲盖弥彰啊。嗯……听说祝姐姐有意要把美仙侄女嫁给杨昭这小子?哈,果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哈哈哈~~”
    涅槃道确有其不凡之处,而祝玉研也切实地被聂二娘言语中所暗示的东西所激起了怒火,出手之际,便难免会有些浮躁。故此她连接两次出手,都没能占得到太多便宜。此时此刻,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将河南王夺回来,其余所有的一切都在其次。出手既然无功,电光石火间“阴后”心中已然下了决断。厉声喝令道:“辟师弟边师弟,杀死杨玄感。仙儿给我挡住这个疯女人。”
    话音甫落,祝玉研身影如流星飞渡银河,头也不回地向已经和自己拉开了一段距离的梵清慧急起直追。辟守玄和边不负则同时纵声长啸着刀剑齐出,往同样紧闭双眼,瘫痪在地晕迷不醒的再世霸王扑去。祝美仙虽然也想先去追自己的未来夫婿,可是毕竟不敢违抗母亲的命令,当下委屈地撅了撅嘴巴,反手从腰间抽出天魔双刃抖得笔直,左急右缓,斜刺侧劈地向聂二娘猛攻。聂二娘之前既然与杨素及了空和尚等人是同一阵营,而此时又没有选择隐匿逃走而是大大方方地现身,那么想必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杨玄感被杀才对。但祝玉研所想并非简单的围魏救赵之计,而是确实想将杨玄感和聂二娘两条性命都一起拿下。
    如此安排,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阴后”胸中已经产生出了足够浓厚的杀意;而另一方面,则是再世霸王在刚才那一战中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太过骇人听闻,甚至匪夷所思了。祝玉研素来自诩为当世屈指可数的高手,可是和无敌霸王的紫雷七击相比,就如猛虎面前的羊马,纵然不算特别软弱,可两者之间也根本无从相提并论。强烈的威胁与不安全感油然滋生,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杨玄感再继续在这世上多活哪怕仅仅半个时辰。此时此刻,再世霸王伤重晕迷,即使三岁小儿过来也能轻易取其级,正是个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聂二娘假如在意杨玄感的生死,那么眼见“**双修”与“魔隐”同是出手,势必不能坐视。而即使她其实全不在意杨玄感的死活,那么辟守玄和边不负解决了他们要解决的目标之后,自然就能再腾出手来和祝美仙一起对付聂二娘。魔门三大高手联手夹击之下,任凭她涅槃道再厉害,甚至是长了三头六臂也罢,今日里同样难逃劫数。不管怎么盘算,“阴后”在眼前这种占尽了优势的情况下,都必然将是最后的胜利者,得到最大最多的利益。
    只在弹指之间,祝玉研已经把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应该如何合理调派兵力以求达到利益最大化,可能出现什么变故等各种情况都计算得一清二楚,自信必定已经算无遗策,所以根本不再多管劈守玄她们如何行事。“天魔身法”展动处,两三个起落间早赶上了微受轻伤的梵清慧,喝道:“梵家妹子,走得这么快做什么?咱们姐妹俩好不容易才见一次面,可得好好亲近亲近啊。”口中说话,手上黑气涌现,“大天魔场”猛地释放。影响之下,方圆三丈之内的空间骤然坍塌凹陷,梵清慧只觉身形一窒,已被这怪异力场牢牢笼罩在内,无法再向外多跨半步。她叹了口气,深知若不击退祝玉研,终究还是难以带着杨昭从这里离开。当下更不犹豫,就把小王爷往地下一放,并指为剑,刺出“剑气长江”。剑芒“哧~”地破空飞射,所过之处,赫然在半空中留下了一道由无数细碎冰晶所凝成的茫茫白雾,体积虽细,可是当中敛藏的气势之强,却活脱脱就似浩荡长江滚滚而来,直教人产生无可抗拒之意。
    无字真经本为万世武学之源,《元始篇章》所记载的,便是阴阳二气在虚无中相互结合,继而混沌初开的创世规律。雄为阳、雌为阴,故而男性不可修习坤月功,女性亦不能染指乾阳功。乾阳功修炼的是纯阳真火,而坤月功则是太阴真水。但两者威力并无高下之分,纯粹只看修炼者本人能领悟挥得了多少而已。梵清慧并不似小王爷那样,可以吸纳本命帝星的星力进行强化,轻而易举就挥出全阳境界。但她亦曾吸纳了冰魄麒麟内丹,若能突破目前的第八重心法瓶颈限制而进军第九重心法,同样可以挥出威力不下于杨昭的全阴境界。而即使目前还不可能,太阴真水乃天地间至精至纯的阴气,再辅助以冰魄麒麟内丹,梵清慧出手时所激的寒气之冷,已要比宇文阀家传的冰玄劲更厉害十倍以上。
    “天魔场”的凹陷空间蓦然被一剑而破,祝玉研却不以为然,笑道:“好漂亮的一剑。圣门与静斋之间,本有廿五年一度论剑赌胜之约。择日不如撞日,便在今日了结了吧。”双手忽指忽爪,忽拳忽掌,点打抓拍,极尽变幻之能事。眨眼间两人以快打快,已然接连交换了七招。第八招堪堪将要递出,骤然间只听身后远处的辟守玄传来一声怒吼,祝美仙却惊叫道:“边叔叔,小心!”声带惶急,显是不知所措。“阴后”心中微凛,“天魔妙舞”向旁里移出几步,百忙中举目瞥去,赫然只见围绕杨玄感的战场上,竟多出了一个人。而正是这个人的出现,令全盘大局被彻底扭转,而祝玉研的如意算盘,也变成了纸上谈兵,再无丝毫化为现实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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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祝玉研确实漏算了最关键的一点。之前为了营救卫王杨爽(顺便还有位大龙头翟让),阴后曾经就和聂二娘拼过一场。聂二娘虽败,可是本应被封住穴道留在大殿里的她,在杨昭入殿审问杨素时却没了踪影。当时目睹空空如也的大殿时,阴后还不由得为之怔了半晌。过后更是绞尽脑汁,亦百思不得其解。其实戏法揭穿,谜底根本简单得不值一哂。聂二娘之所以能够凭空消失,只因为她另外还有帮手。
    一名强得几近不可思议的帮手。
    时间稍微倒转,回到仅仅弹指之前的那个瞬间。辟守玄听到掌门师姊的命令之后,不假思索便立即狂飙冲前,**双刀(本来是得自‘刀枪剑爪’四大天王中刀王的一双饮血魔刀,但辟守玄仍将之改称为乱云、芒雨,以与本身外号相呼应)早已握于掌中,也不必用什么招式,总之对准了全无知觉的杨玄感脑袋劈过去就是。聂二娘面上神色果然显得十分紧张,却被祝美仙逼住了手脚,无法抽身回救。她轻轻一咬银牙,随即出声高呼道:“大师兄!”
    电光石火之际,一条壮硕无比的手臂陡然破土而出,握拳向天高高举起。尽管只是一条手臂,可是刹那间,却有某种强大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气势随之弥漫四方。紧接着,更多泥土向外翻开,潜藏在地下的那人腾身跃上地面,沉声喝道:“滚!”拳随声出,不闪不避就迎着足可吹毛断的**双刀轰过去。“当~”的金铁鸣震之声响彻云霄,辟守玄但觉半身酸麻,不由自主地踉跄倒退。边不负本来就和辟守玄同时出招,只是他修为稍差,出手度也慢了两分。待得见到三师兄居然被一拳轰退,心下登时大吃一惊,立即就生出了怯意。然而箭已离弦,岂容不?当下边不负也无可奈何,惟有硬着头皮狂催本身功力,怪声怒吼着抖手接连激出无数剑环,没头没脑地就向那人乱劈乱斩,却是他最拿手的“飞环势”。
    快逾迅雷不及掩耳,那人陡然闪身挡到了杨玄感身前。他沉腰坐马,双掌合什当胸急拍,念道:“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空手入白刃,将边不负隐藏于无数迂回曲折,令人眼花缭乱的罡气飞环之后,那迅若灵蛇般的毒辣一剑,半分不差地夹在两掌之间。“魔隐”大吃一惊,急喝道:“放手!”不要命般将本身的天魔真气注入手中巨剑。要待震开那人双掌的钳制。
    只可惜,无论“魔隐”催出多少真气也罢,统统也似泥牛入海,全无丝毫反应。那从泥土中跃出的怪人嘿声冷笑道:“那便还给你吧。接好了。”骤然间“轰~”的轰鸣怒震,他浑身上下都被一团灿如旭日的酷热气劲包围,红光四射,直是刺目生通。边不负震骇莫名,失声道:“童子功红日诀?”话声未落,就觉排山倒海也似的大力当胸急涌,实在支持不住了。剑柄当即脱手,顺着急冲来势狠狠在他胸前一撞。只听得“喀嚓~”的清脆骨裂声起,边不负胸前七、八根骨头也被撞得粉碎。他嘶声惨呼着,就像个破米袋那样向后飞抛出十几丈之远,“啪嗒~”重重摔跌落地,直截了当晕死过去,再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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