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电脑、投影……
    无数个光怪陆离的小画面，在孔子眼前掠过，上面有各种各样的内容。
    张凡说：“这，其实也是一种学习！”
    话音未落，白云再次变幻！
    一个个工厂的车间里，机器轰鸣声震耳欲聋！
    老师傅示范着某个工件的细节，身边围着许多年轻的学徒，脸上的表情都很认真。
    这，难道不是学习？
    神州万里，亿万华夏人。
    处处留心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跟老师学！跟朋友学！跟书本学！跟电视学！跟同辈学！跟晚辈学！
    “所以，夫子……”
    张凡将无数画面，浮光掠影般地展现在孔子眼前，笑道：“现在你还担心，后世会缺了学习么？”
    “其实后世的每一个人，时时刻刻，都在学习着！”
    “我们可能在碎片的时间里看一段视频，就能学到夫妻相处之道！”
    “我们可能在上班途中翻翻手机，就可以学到生活妙招！”
    “我们闭起眼睛休息，耳边传来的或许就是历代圣贤的微言大义！”
    “哪怕是听个笑话，笑得捧腹的同时，也是受到了一次心灵的冲击，跟前一秒的你，已经有所不同了。”
    “就比如说我吧！”
    张凡有些捉狭地一笑，白云悠悠，浮现出一个大办公室的轮廓。
    噫！？
    有点眼熟？！
    华夏台演播厅里的众人，齐齐一愣！
    然后……
    “卧槽！这不是咱们大会议室吗！”
    “张凡这……我去！我特么的看见了我自己……”
    “哈哈！还有我还有我！这尼玛！什么时候搞的视频啊！”
    “我怀疑张凡在会议室里安了偷拍设备！这个事儿要严查的！”
    “孙台长！你还管不管？这摄像头都骑到脸上来了！”
    画面中，不只是一个会议室而已。
    华夏台内部，好多房间，仿佛都被一一敲开，包括孙台长在内的很多人，都有了露脸的机会。
    张凡似乎还是几年前的样子，刚刚毕业，来到台里，什么都不会，很谦虚地四处求教。
    今天，这个同事告诉他应该怎么剪视频。
    明天，一个副台长顺便指点了一下关于主持的技巧。
    后天，又有一个台里的老人，给他上了一下午的课，是为了让他能更好地主持《华夏诗词大会》。
    一幕幕，极其平凡，但却充满了对后辈的提携和爱护。
    这，难道不是学？
    孔子听到了！
    张凡对每一个人，不论男女，不论年纪，都叫“老师”！
    于是他真的明白了。
    他曾经担心的事情，完全都是子虚乌有。
    朗朗后世！
    拥有那样强大的军队，能解决几千年困扰人类的粮食问题，更有无比崇高的民之信仰！
    这样的国家，这样的民族，岂能忘了学？
    他们无时无刻，都在学习！学习的对象，更是几乎无穷无尽！
    他们甚至已经可以向动物学习、向昆虫学习、向那些肉眼都看不到的小东西们，学习它们先进的、可以被人类利用的优势！
    这些画面，刚才张凡都曾经展现给他看！
    所以……还担心什么呢？
    “哈哈！张凡！这小子……”
    “咳！我那天也就是没啥事儿，跟他吹了一下午牛逼而已！他还记得呢……嘿嘿！录像就过分了吧！”
    “唔……不过，谁能拒绝一个摄像头长在脑门上的男人呢？”
    “哈哈！我也露脸了！小张真的是有心了啊！”
    “火了！我要火了！台长我请个假，我想回家练一下签名什么的……”
    孙成功也笑了起来，连连念叨着“这小子”！
    无疑，这一幕，是张凡故意搞出来的。
    与其说是给孔子看一个有关“学习”的画面，不如说是夹带了点私货，把他们台里这些人，几乎全都在全国观众面前混了个脸熟！
    要知道，这对于所有电视人来说，那可是实打实的珍贵资源啊！
    现代社会，什么最重要？流量！
    张凡真的是个有恩必报的人，那些帮助过他的人，哪怕只是滴水之恩，这回可真得算是涌泉相报了！
    而相反……那些曾经看张凡年轻就踩一脚，甚至在张凡渐渐有些热度的时候想办法打压的家伙……
    别说露脸了！连他们的办公桌都不配有镜头！
    格局小了？要以德报怨？
    可别闹了……
    看看眼前吧！
    白云之中，骑乘金龙穿梭的那位老人，他说的可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嗡……
    画面中，仿佛响起洪钟大吕的声音，仿佛就意味着告别。
    其实就算没有这个声音，大家看看直播时间已经快到一小时，也知道终于要跟夫子说再见了。
    不舍，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张凡与孔子乘坐在金龙上，身周的所有幻象盛景却已经尽数消失。
    唯有那架飞机，还在以同样的速度，飞行着。
    张凡伸手，一指飞机的驾驶舱！
    孔子微一愣，连忙顺着方向看过去。
    只见那名沉稳老练的飞行员，忽然之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年轻起来！
    从四十岁到三十岁！从三十岁到二十岁！
    转瞬之间，他竟然已经回到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小小的脸蛋上，似乎写着未来蓝天飞翔的志向。
    与此同时，孩子的座椅也不再是驾驶舱里的座位，而是回到了教室中的小板凳。
    身边有同学，前面有老师！
    琅琅的读书声，渐渐清晰可闻。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
    伴随着琅琅书声，张凡一声长笑，忽然间深处双手，仿佛抓住了金龙四爪下的悠悠白云，向两边一分！
    霎时间，滚滚云海被凭空撕裂，露出一个巨大的孔洞！
    “回吧，夫子！”
    张凡淡淡的语调中，金龙凭空消失，两人顺着云海中的孔洞，一坠而落！
    咻！
    所有人都觉得后脊梁发凉，尽管知道这只是节目效果，还是被这种逼真的表现震撼到了。
    这寓意什么？
    圣人天降？！
    还没来得及咀嚼这其中的意味，两道人影，已经重新落到地上！
    身边，是子贡等孔门弟子。
    庭院依旧，茅屋依然。
    这空中一跃，回到了两千五百年前的春秋，而孔子看看几个弟子惊诧的表情，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恍如一梦。
    “拜谢夫子！”
    张凡拱手，恭恭敬敬地再度躬身，郑重道：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夫子布衣，传道至万世！王侯将相、贩夫走卒，华夏凡言六艺者，皆源于夫子，可谓至圣！”
    “天不生夫子！万古如长夜！”
    伴随着最后一句话，所有孔门弟子仿佛如梦方醒，也齐齐向孔子拱手相拜。
    画面，定格在这一幕！
    随后，有弟子竟化作金光，碎裂与岁月虚空之中！
    紧接着又是下一位！
    一个个弟子，一道道金光，空中的流金碎影也越来越多！
    最后竟然连孔子高大的身躯，也同样化作耀目的金光，流淌在空中，仿佛是一条碎金的河流，缓缓流淌。
    唯有张凡还保持着拱手的姿势，隔了许久，才缓缓直起身来。
    随着张凡重新直立，那些空中稠密的碎金，便渐渐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金色身影。
    这一幕，让所有观众险些落泪。
    那身影！是夫子！
    巨大的金色虚影，仿佛向张凡点了点头，金光灿然的脸上露出微笑的形态，随即将身形一纵，便飞在空中，向着越来越高的天穹，踏步而去！
    “学生，送夫子！”
    张凡再拜，连同着后世亿万观众，齐齐起身一拜！
    “恭送夫子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