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在林育给我拨通电话的那一瞬间,我心里顿时就变得紧张了起来,即刻地就问道:“情况怎么样?”
她说:“晚上你有个应酬是吧?你吃完饭后与我联系吧,我们见面谈。{免费小说}或者这样,到时候你吃完饭后直接上山。晚上我这边也有个应酬,不过我估计会比你那边先结束,到时候我直接去山上,你随后来就是。”
我当然不会反对。
刚才我还在感到奇怪呢:按照她一贯稳重的『性』格,怎么会直接就给我打电话讲这样的事情呢?原来她是在约我晚上面谈。 医道官途:妇产科23
不过她忽然给我打了这个电话后,就搞得我的心里很是不爽了,因为好奇心是人人都有的,特别是像这样的事情,更是让我心痒难搔。但是我心里也明白,这件事情是绝不可以在电话上随便讲的,因为太过事关重大,而且涉及到的是那么高级别的一个大人物。
林育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到达了晚上吃饭的地方。今天是我们请客,所以作为主人家的我们应该先到,更何况我还应该先去等候荣书记,总不能让她先到后在那里等候我,然后才是我和她一起等候客人的到来。
这虽然是小事,但这样的小事却不可忽视,因为这是规矩。下级恭迎上级,这样的规矩绝对不能搞错。
其实晚上我们就是喝酒,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加强双方的感情。这其实很好理解:省委办公厅是省委领导身边的人,与他们搞好了关系也就打通了与省委领导的联系渠道。
晚上荣书记也喝了不少的酒,在酒桌上她一改往日的稳重,和省委办公厅的秘长们谈笑风生,完全就是一副下级的模样。
不过倒也是,省委办公厅的秘书长本来就是我们的领导,他可是进了省委常委的。
我和这几位秘书长都曾见过面,大家也算是熟人了。不过我发现荣书记和他们的关系却更近一层。
喝酒到中途的时候省委办公厅的秘记开了一个玩笑,“荣书记,我们当秘长的大多以前都干过市委书记。你看,我们几个都干过。”
所有的人都笑。大家心里都明白,秘书长的这句话里面包含着另外的一层意思。荣书记是女『性』,现在又是市委书记,这个“干”字包含着很丰富的内涵。
荣书记却并没有生气。当然,她也不会生气,因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特别是在大家关系比较好,场景又很随和的情况下,开这样的玩笑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记得商垄行还在我手下当副主任的时候,有一次一个省属部门的负责人请我们吃饭,是为了他侄儿考大学的事情。那位负责人和我们比较熟悉,而且他与商垄行应该是多年的交道了。在席间的时候他去敬商垄行的酒,商垄行歉意地对他说她今天不能喝酒,因为感冒了。那位负责人就笑着开玩笑地对她说道:你不喝酒没关系,那你喝『奶』吧。我酒你『奶』。在我们江南话的发音中,“酒”与“楸”同音。大家当时都笑。商垄行也笑,不过还是去瞪了他一眼,说:你这家伙,打胡『乱』说什么啊?那位负责人又笑道:那这样吧,你『奶』我酒。大家更是大笑。
所以,像这样的情况在官场上的酒局中是经常地出现的,大家不开这样的玩笑反倒不正常了,反而会说明大家相互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那样的程度。
本来我以为荣书记会一笑置之,可是却想不到她即刻就笑着回敬了秘书长一句,“秘书长,我还听说,秘书长大多都是市委书记升的。”
大家开始一怔,随即就哄堂大笑。秘书长笑得差点岔了气,他指着荣书记笑着说道:“荣书记,真有你的!我们说不过你。”
这天晚上大家尽欢而散。因为气氛很好,所以虽然大家喝了不少的酒但是都还没有多少的酒意。
后来秘书长说:“我们几个都是身不由己的人,说不定一会儿某位领导就会找我们去说事情,所以我们不能喝醉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谢谢荣书记,谢谢冯市长。”
出了酒楼后荣书记和我送客人们先离开,随后荣书记问我道:“冯市长,晚上你还有什么安排?”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问我,难道她还有别的什么安排不成?可是我想到此时林育肯定已经到了山上。我说道:“晚上我还约了银行的人谈项目资金的事情。荣书记,你有什么事情吗?”
她笑道:“哦。没事了。那你去忙吧。本来我约了小闵一起喝咖啡的,也想叫你一起去。既然你已经有了其它的安排,那就算了吧。工作为重。”
我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话外之音,不过我假装没有听明白。我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女同志在一起喝咖啡,我去干嘛?”说到这里,我看了一下时间,“荣书记,那我先去那边了,时间太晚了不大好,很不礼貌。明年我们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资金的筹措了,因为明年我还有更多的项目要上马,现在我们必须要做好准备。” 医道官途:妇产科23
她点头,“是的。最近三到五年,我们的任务都会很重。我们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孜孜不倦地搞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国企改革、城市建设,还有民生工程的投入等等,我们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面完成。我们上江市的起点低,所以任务就更加艰巨。不过也正因为我们落后,所以也就更容易出成绩。冯市长,我们一起努力吧。”
我点头道:“荣书记,你说得对。现在是我们上江市发展最好的机会,我们应该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尽快把我们的各项工作抓起来。”
她笑道:“冯市长,我们可以暂时不去考虑其它的问题,但是你的个人问题还是应该抽时间考虑一下的啊。”
我苦笑着朝她摆手道:“荣书记,我请求你别再和我说这件事情好吗?你每次对我讲这件事情都让我感到头痛。”
她不住地笑,“好吧,好吧!我不再对你讲这件事情了,好吧?”
我这才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我向她道别,然后让驾驶员先送我回家。
回到家里后我先去洗了个澡,同时在厕所里面用手抠了几下喉咙,我胃里还没有被吸收的酒精连同食物一下子就被我全部呕吐了出来。顿时觉得自己更加清醒了。
晚上我要去和林育谈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可不想因为酒精的作用忽然发作而误了事情。
从洗漱间里面出来后发现母亲正关切地在看着我,“笑,喝多了?妈给你泡杯浓茶。”
我摇头笑道:“今天没有喝多少酒,主要是晚上还有一位领导要找我谈事情,我只想让自己变得更清醒一些。”
母亲怜惜地看着我,“啊?你还要出去啊?那你刚才都吐了。。。。。。我给你煮一碗面条吧。番茄鸡蛋面。好吗?”
我不忍拂她的意,而且现在我确实也需要吃点东西。本来我是准备出去吃一碗面条或者汤圆什么的。我说道:“那好吧。妈,我要面汤多一点。”
母亲怜爱地看着我,“你这孩子。你等等啊,我马上就做好。”
我的心里顿时暖融融的。在目前面前,我永远都是一个孩子。这不仅仅在母亲的眼里我是这样,就是在我的心里也依然是如此。
母亲很快地就煮好了面条,她给我煎了两个鸡蛋。清汤面,上面撒了一层葱花。我看了后顿时就食欲大振,吃了一口,味道好极了,就是我小时候吃到的那种味道。
如今我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很少,即使在的时候母亲也是给我做大餐,这鸡蛋面的味道我可是久违了。
吃完了面条,连里面的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母亲很高兴,“还是家里的东西好吃是吧?”
我笑道:“妈,假如我今后被免职了,您天天给我下面条吃吧。”
母亲即刻地责怪我道:“笑,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说到这里,她忽然有些慌『乱』地看着我,“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那句玩笑话使得母亲担心了,我急忙地道:“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母亲依然狐疑地在看着我,“可是你刚才。。。。。。”
我赶忙向她道歉,“妈,对不起,我是和您开玩笑的。年后我就要正式成为上江市的市长了,现在一切都好好的呢。没事。” 医道官途:妇产科23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你真是的,吓我一跳。笑,我们可是安分人家,你千万别干坏事,不然的话你爸爸在地下也不会安宁的。”
我最害怕母亲在我面前提起父亲了,这样会让我心里难受,同时也会让我产生极大的压力。我说道:“妈,您放心吧。不会的。好了,我得马上出去了。妈,您煮的面条真好吃。”
母亲朝我慈祥地笑,“去吧,去吧。你开车小心点。”
我连声答应着,随即快速地出门。
母亲没有问我晚上是否要回家,她从来不问我这件事情。而且现在母亲已经不再催我谈恋爱的事情了,她知道我心里不希望她多问。其实母亲是知道我心里的苦的,也许正因为如此她才不忍再多问。
到了山上石屋的时候即刻就看到了林育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屋子里面也有明亮的灯光从窗户处洒落出来。这地方其实并不比我们所在的城市高多少,但是却似乎寒冷许多。而眼前的灯光却让我即刻地就感受到了一种温暖。
下车后我即刻去到屋子里面,林育没有拴门。进去后我才将门反锁,这一刻我就已经感觉到里面真正的温暖了。林育已经在壁炉里面生起了火。
“这里的老乡真好,他们早就在这里面准备好柴火了。”林育笑着对我说道。
我说道:“是啊,他们都很朴实,别人给他们一分的好处,他们会加倍地回报。城里面的人可就虚华多了,事事都要考虑利益。”
她笑着问我道:“今天喝了不少的酒吧?怎么忽然这么容易感慨?”
我摇头道:“没有喝多少。只是你说到这个话题了,所以就有了这样的感慨罢了。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回答我道:“差不多半个小时了吧。来,你先喝点茶。你和他们一起喝酒,不可能少喝。”
我这才对她讲了实话,“主要是我在吃完饭后回家去抠出来了,还洗了个澡。我知道今天你要对我讲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能带着醉意。”
她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关心地对我说道:“那你现在是空腹啊?我去给你下一碗面条吧。这里有面条,不过不知道生霉没有。我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了。”
我心里有一种感动,因为她刚才的话是一种真正关心的表现。我说道:“我妈妈已经给我煮了一碗来吃了,所以我来晚了。”
她叹息着说道:“你真幸福啊,有这么好一位母亲。”
我看着她,“姐,你的妈妈呢?”
自从我们认识以来,我从来不曾问过她父母的情况,因为她从来没有主动向我提起过。
她顿时默然不语。我歉意地道:“姐,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件事情。”
她摇头道:“没事。现在我经常就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母亲。她为我做了那么多,可是我。。。。。。哎!”
我疑『惑』地看着她,“你已经做得够好的了啊?如今你已经是省委组织部部长了,你母亲应该为你感到骄傲才是。”
她微微地摇头,“可惜的是,她去世得太早了。她为了我吃了一辈子的苦,结果却没有享到一天的福。”
她的语气非常的沉郁,还有伤感。这样的情绪顿时就感染到了我,也让我忽然地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来。不过我还是在安慰着她,“姐,我们不说这个了。其实吧,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来受苦的。每个人所受的苦不一样罢了。即使是生在富贵人家的孩子,他们也一样会遭受疾病之苦,情感之苦。更有人会遭受失去之苦。这些东西都是上天注定了的,我们想明白了也就坦然了。”
她微微地点头,不过我却即刻发现她的眼角处有眼泪在滴落。
我顿时愧疚不安,“姐,你怎么了?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在你面前说起这件事情。”
她朝我笑了笑,“没事。其实我好多年没有去想她了,今天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位好母亲,即使是磨难、贫困,但是也不能让一个人忘却母爱的美好。冯笑,我给你讲讲我母亲的故事吧。”
我给了她一张纸巾,“姐,其实我也很想知道的,只不过你以前从来没有对我讲过这方面的事情。”
随即,她轻声细语地对我讲述了自己过去的事情——
我刚上小学时,父亲去世了。我和母亲互相搀扶着,用一堆黄土轻轻送走了父亲。
母亲没有改嫁,含辛茹苦地拉扯着我。那时村里没通电,我每晚在油灯下书声朗朗。写写画画,母亲拿着针线,轻轻,细细地将母爱密密缝进我的衣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一张张奖状覆盖了两面斑驳陆离的土墙时,我也像春天的翠竹,噌噌地往上长。望着高出自己半头的我,母亲眼角的皱纹充满了笑意。
当满山的树木泛出秋意时,我考上了县重点中学。母亲却患上了严重的风湿病,干不了农活儿,有时连饭都吃不饱。那时的县重点中学,学生每月都得带三十斤大米交给食堂。我知道母亲拿不出,便说:“娘,我要退学,帮你干农活。”母亲『摸』着我的头,疼爱地说:“你有这份心,娘打心眼儿里高兴,但书是非读不可。放心,娘生你,就有法子养你。你先到学校报名,我随后就送米去。”我固执地说不,母亲说快去,我还是说不,母亲挥起粗糙的巴掌,结实地甩在我脸上,这是十六岁的我第一次挨打。。。。。。
我终于上学去了,望着我远去的背影,母亲在默默沉思。
没多久,学校的大食堂迎来了姗姗来迟的母亲,她一瘸一拐地挪进门来,气喘吁吁地从肩上卸下一袋米。负责掌秤登记的熊师傅打开袋口,抓起一把米看了看,眉头就锁紧了,说:“你们这些做家长的,总喜欢占点小便宜。你看看,这里有早稻,中稻,晚稻,还有细米,简直把我们食堂当杂米桶了。”母亲脸红了,连说对不起。熊师傅见状,没再说什么,收了。母亲又掏出一个小布包,说:“大师傅,这是五元钱,我这个月的生活费,麻烦您转给她。”熊师傅接过去,摇了摇,里面的硬币丁丁当当。他开玩笑说:“怎么,你在街上卖茶叶蛋?”母亲的脸又红了,支吾着道个谢,一瘸一拐地走了。
又一个月初,母亲背着一袋米走进食堂。熊师傅照例开袋看米,眉头又锁紧,还是杂『色』米。他想,是不是上次没给这位母亲交代清楚,便一字一顿地对她说:“不管什么米,我们都收。但品种要分开,千万不能混在一起,否则没法煮,煮出的饭也是夹生的。下次还这样,我就不收了。”母亲有些惶恐地请求道:“大师傅,我家的米都是这样的,怎么办?”熊师傅哭笑不得,反问道:“你家一亩田能种出百样米来?真好笑。”遭到抢白,母亲不敢吱声,熊师傅也不再理她。
第三个月初,母亲又来了,肩上驮着一袋米,她望着熊师傅,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熊师傅一看米,勃然大怒,用几乎失去理智的语气,『毛』辣辣地呵斥:“哎,我说你这个做妈的,怎么顽固不化呀?咋还是杂『色』米呢?你呀,今天是怎么背来的,还是怎么背回去!”母亲似乎早有预料,双膝一弯,跪在熊师傅面前,两行热泪顺着凹陷无神的眼眶涌出:“大师傅,我跟您实说了吧,这米是我讨。。。。。。讨饭得来的啊!”熊师傅大吃一惊,眼睛瞪得溜圆,半晌说不出话。
母亲坐在地上,挽起裤腿,肿成大梭形。。。。。。母亲抹一把眼泪,说:“我得了晚期风湿病,连走路都困难,更甭说种田了。孩子懂事,要退学帮我,被我一巴掌打到了学校。。。。。。”
她向熊师傅解释,她一直瞒着乡亲,更怕我知道伤了我的自尊心。每天天蒙蒙亮,她就揣着空米袋,拄着棍子悄悄到十多里外的村子去讨饭,然后挨到天黑掌灯后才偷偷『摸』进村。她将讨来的米聚在一起,月初送到学校。。。。。。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熊师傅早已潸然泪下。他扶起母亲,说:“好妈妈啊,我马上去告诉校长,要学校给你家捐款。”母亲慌不迭地摇着手,说:“别,别,如果孩子知道娘讨饭拱她上学,就毁了她的自尊心。影响她读书不好。大师傅的好意我领了,求你为我保密,切记切记!”
母亲走了,一瘸一拐。
校长终于知道了这件事,不动声『色』,以特困生的名义减免了我三年的学费与生活费。三年后,我考进了江南大学。在欢送毕业生的那天,学校锣鼓喧天,校长特意将我请上『主席』台,我很是纳闷儿:考上大学的同学那么多,为什么单单请我上台呢?更令人奇怪的是,台上还堆着三只鼓囊囊的蛇皮袋。此时,熊师傅上台讲了母亲讨米拱我上学的故事,台下鸦雀无声。校长指着三只蛇皮袋,情绪激昂地说:“这就是故事中的母亲讨得的三袋米,这是世上用金钱买不到的粮食。下面有请这位伟大的母亲上台。”
我疑『惑』地往后看,只见熊师傅扶着母亲正一步一步往台上挪。我当时的那份震动绝不亚于惊涛骇浪。
我们母女俩对视着,母亲的目光暖暖的,柔柔的,一屡有些花白头发散『乱』地搭在额前,我猛扑上前,搂住她,嚎啕大哭:“娘啊,我的娘啊。。。。。。”
讲到这里,林育早已经是泪眼婆娑。我也禁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她用我前面递给她的纸巾揩拭了眼泪,随即叹息着继续轻声说道:“后来,就在我大一下半学期的时候,母亲去世了。我上大学的时候中学的校长给大学写了一封信,介绍了我的情况。学校免除了我所有的学杂费。上大学后我更加努力地学习,也就是在那时候黄老师注意到了我,因为我是贫困生,而且各科的成绩都很优秀。所以他也很喜欢我,给了我很多的帮助。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所以,我这一辈子最需要感激的人就是我的母亲,还有我中学时候的那些老师,校长,以及后来的黄老师。可惜的是我中学时候的那位校长在很多年前也去世了,因为癌症。我知道,这辈子我需要报答的人太多了,所以,只要是黄老师吩咐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去替他做好的。当然,他在一般情况下也会听我的话,因为在他的眼里,我始终都是曾经那个成绩优秀、家境贫寒可怜的小丫头。他是从内心里面怜惜我,呵护我。”
我轻声地道:“姐,我知道了,知道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的原因了。也明白了你为什么那么维护他、事事为他考虑的原因了。”
她没有马上接我的话,随即去喝了一口茶,然后才说道:“当时康德茂出了那样的事情,黄老师很生气,当时我也不方便多劝说他,因为他正在气头上。不过后来我还是做通了他的工作,这样他才同意重新对康德茂进行了安排。冯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康德茂吗?因为他也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啊。我完全知道他能够走到那一步有多么的不容易,因为我也有过那样的经历,那种苦,那种内心的自卑只有像我这样真切感受过的人才最清楚。哎!但愿他争气吧,如果他再出什么问题的话,我也没办法帮他了。”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想道。我说道:“德茂现在很注意,他不应该再出什么问题的。”
她摇头道:“他最大的问题是对自己的期望过高,而且容易产生动摇,说到底就是目的『性』太强。也可以这样讲:他做人的品德上有些问题。这一点你与他完全不同,你这个人就非常的忠诚。哎!随便他吧,反正我已经在他的问题上做到了仁至义尽了。”
她的话让我的内心惭愧不已:我哪里忠诚了啊?最近我还和乌冬梅发生了关系呢。想到这里,我的背心里面一下子就冒出了汗水。
林育当然不会知道我的这种心怀鬼胎。她怔怔地在看着壁炉里面正在燃烧着的柴火,嘴里轻声在说道:“冯笑,你的分析是对的。黄老师他确实觉得很累了,所以他想马上退下去。”
虽然这个结果是我分析到的,但是此时当我听到这个消息从林育的口里讲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吃惊和紧张,于是急忙地就问她道:“姐,你没有劝说转来他吗?”
她摇头道:“我对他讲了你的分析,劝说他现在千万不能做退步的打算。他听了后就叹息着说:看来我真的老了,这么简单的厉害关系怎么就想不到呢?他还表扬了你呢。”
我很是高兴,“姐,你的意思是说,他不再准备退居二线了?”
她笑着点头道:“其实吧,他也很犹豫的。就如同我对你讲的那样,最近他一直在北京活动。下一步他要么是继续担任常务副省长,要么是去人大当一把手。这样也不错,人大的一把手,也可以和汪省长平起平坐了。”
我点头,“这倒是。”
她看着我,眼神里面怪怪的,“冯笑,不过他也对我讲了,他离不开乌冬梅。但是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和乌冬梅结婚这件事情不现实。其实他很清楚,结婚不结婚没有什么区别,结婚了还涉及到财产的问题,更会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我苦笑着说道:“姐,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
她笑道:“没什么。不过冯笑,我心里是知道的,你对乌冬梅很同情。其实我作为女人,也很同情她,更何况她也是穷人家的孩子。但是这样的同情有用吗?黄老师偏偏就喜欢她,怎么办?”
我叹息着说道:“可是,乌冬梅还那么年轻,她今后也得有自己的事业和家庭啊?”
她点头道:“是啊。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反正她现在还很年轻不是?”
我心想: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至少目前我已经替乌冬梅解决了当前她所面临的这个难题。我说:“嗯。以后再说吧。这条路其实也是她自己选择的,既然她自己选择了就应该自己去承担。这说到底就是命。”
她叹息着说道:“是啊,这就是命。我们每个人都无法去违抗自己的那个命。想我林育,或许在别人的眼里是高高在上,可是谁能够知道我内心的痛苦呢?我一个女人,丈夫先是背叛自己,然后又那样死于非命。现在想再去找一个合适的男人都不可能了。这就是命。像我这种出生贫寒家庭的人,如今能够身居高位,本应该全心全意为党、为老百姓多做事情,但是却无法做到真正的大公无私。这也是命啊。”
我安慰她道:“姐,你别多想了。现在这个社会太现实了,大家都这样在看问题,都用现实的标准在衡量一切,你我都不能太另类。其实吧,公字的一半刚好就是私字的一半,所以公私向来都是一回事,私中有公,公中也有私,要说什么公私分明、大公无私,那都是扯淡,不管任何人打着什么大公的幌子,也至少有一半是出于私心。由此可见我们造字的老祖宗是很有见地的,要不然怎么会把公字造成那样呢?这简直是太了解人『性』的本质了,这公私二字造得简直都触及到我们人类的灵魂了。。。。。。”
林育顿时就笑,“冯笑,你真会劝人。不过,古时候这公私二字不像是现在这样的吧?”
我也笑,“姐,这两个字这么简单,古时候也应该差不多吧?”
她笑道:“倒也是。冯笑,听你这样一讲,姐的心里一下子就舒服多了。今天姐不想回去了,就在这里住下吧。这里空气好,又暖和。真好。”
我看着她笑,同时低声地在问她道:“姐,你今天方便了吗?”
她脸上居然红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我即刻去将她抱起,“姐,你说呢?”
她一下子就瘫软在了我的怀抱里。。。。。。
第二天早上我再一次晚起了,或许是因为这石屋里面的温暖。醒来后我发现身旁的林育已经不再了。我怀疑她很可能是在昨天晚上半夜时候离开的。因为只有那时候我睡得最沉,如果是她早上才离开的话,她发出是声息肯定会吵醒我,我也不会一直睡到现在。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此时我的心情极好。
昨天晚上林育给我带来的消息让我本来有些紧张的心情得到了放松。穿戴好之后出门,这时候我看到壁炉里面的柴火已经即将要熄灭,所以也就不去管它。这是一间石屋,出现火灾的情况几乎不大可能,何况壁炉距离床的位子较远。
走出了石屋,我发现越野车上覆盖着一层白霜,一股寒风也凌厉地在朝我吹拂过来,禁不住就打了一个寒颤。
开车下山的时候,我发现田地里面也布满了白霜,处处都透出一股寒意。不过眼前的一切却是美丽的。
进入到城市里面之后,我忽然发现这里似乎是另外的一处天地。街边是热气腾腾的小吃摊,还有行『色』匆匆的人群,马路上的汽车也在冒出白烟,眼前全部是一片忙碌。
我心里清楚,自己是属于这里的,属于这里的忙碌。
不过我还是在忙碌中留给了孩子半天的时间,因为我发现孩子最近忽然长高了许多,他身上的衣服都显得有些小了。孩子没有母亲,我觉得自己也应该带着孩子出去玩玩,顺便给他买些衣服和玩具什么的。
这天下午,我带着孩子去到了市中心的商场里面,当我牵着孩子刚刚走到商场大门口处的时候,竟然与闵思维不期而遇了。
其实是她先看到的我们,她即刻跑过来朝我打招呼,“冯市长,这是你的儿子吗?”
我笑着回答她道:“是啊。你怎么在这里?”
她笑着说道:“我一个人没事,出来逛逛商场,想不到竟然碰见了你。冯市长,你经常带着孩子逛商场吗?”
我苦笑着摇头道:“这可是开天辟地第一次。孩子长得太快了,身上的衣服都小了,我就带他出来准备给他买几件。”
她去看着孩子,“真可爱。冯市长,我陪着你一起去给孩子买衣服好吗?我觉得他太可爱了,我好喜欢他。”
在我和她说话的过程中,孩子一直在虎头虎脑地看着她。这时候我还没有回答闵思维的话的时候,孩子却忽然地问了我一句,“爸爸,这个阿姨好漂亮,她长得好像我妈妈。”
我大吃了一惊,“别胡说。这是闵阿姨。她怎么会长得像你妈妈呢?”
孩子说道:“『奶』『奶』才给我看了妈妈的照片的。我觉得这个阿姨真的很像我妈妈。”
孩子的话让我很是尴尬,急忙歉意地对闵思维说道:“小闵,孩子不懂事,你别在意啊。”
刚才,闵思维的脸已经红了。而这时候她就蹲了下去,然后仔细去看孩子的脸,“冯市长,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他了,他真像小时候的我呢。只不过他是男孩。”
我这才注意地去看了她一眼,不过我还是觉得她和陈圆一点都不相像,只不过她的皮肤和陈圆差不多一样白皙罢了。
我“呵呵”地笑,“是吧?看来这孩子和你有缘分。这样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就当这孩子的干妈吧。”
我这样说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尽量拉开自己和她的关系。
闵思维顿时就怔了一下,不过她随即就笑道:“好啊。那我这个干妈今天得送孩子一样礼物才是。”
我急忙地道:“那就不用了。”
她笑着说道:“必须的。谁叫我和这孩子这么投缘呢?”
我心想:也罢。只要自己和她能够保持距离就行。说实话,在她面前我真的会在内心里面产生一种自卑感。
随后我们一起进入到商场里面,在闵思维的参考下我给孩子买了好几套衣服。闵思维几次要付账但是都被我拒绝了。后来闵思维去问孩子最想要什么,孩子说:“我要一把冲锋枪。”
闵思维笑着对我说道:“一会儿我去给孩子买他想要的冲锋枪,你可得同意我付账才可以了。”
孩子说的当然是玩具了,这样的东西不可能很贵,而且闵思维也是一片诚意,所以我也就没有再反对。
中午的时候我非得要请她一起吃饭,因为我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她给孩子买的那把玩具枪竟然花费了两百多块钱。我知道,像她这样的公务员,收入其实并不高。
她没有特别的拒绝。后来我们就去到了一家酒楼,我正在点菜的时候她说要去方便一下,这时候我就趁机去问孩子,“你怎么觉得她长得像妈妈呢?你真的看过妈妈的照片吗?”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孩子却这样回答了我,“我想要个妈妈,因为我的同学都有妈妈。。。。。。”
这一刻,我的心里顿时就酸了一下。不过我还是对孩子说了一句,“儿子,这个阿姨不可能当你的妈妈的,爸爸今后慢慢给你找个妈妈,好吗?你要乖啊,不要再随便那样讲话了,那样很不礼貌。明白吗?”
孩子似懂非懂地在看着我。我在心里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