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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第一条上钩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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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之道是恒定不变的,人之道却变幻万千,所以诸子百家,每一家都只抓住了一点皮毛,去芜存菁,合而为一才有可能接近于真正的道?
    陈蒨文等一干人走后,一帮士子几乎全都蒙圈了。
    这一句对大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把诸子百家给全都否定了!
    众所周知,关于道的定义,诸子百家虽多,但基本上都是以道家为准,而道家对于道的定义,虽然也分为天之道和人之道,但总体而言,那个道字是混在一起用的。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从道家的这一核心主张来看,这个道字确实没有分人和天。
    而道家关于道字的这一定义,也基本上被诸子百家所采纳。
    包括儒家。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天之道不变,人之道却变幻万千,那这两个道字,定义上还能统一吗?
    如果不能统一,那道家的道法自然主张还成立吗?
    假如这一主张不成立,那其它家的道呢?
    而按这一说法,诸子百家,除了墨家等个别以外,研究的几乎都是人之道,而人之道若是变幻万千,那每一家所抓住的都只是皮毛,去芜存菁,合而为一才接近真正的道,岂不是这一说法也很有道理?
    人之道变幻万千这一前提成立吗?
    似乎是成立的,所谓人心难测,说的不就是人之道的多变吗?
    “这是要灭诸子百家的说法啊,真不知是哪个狂妄之徒提出来的?居心叵测!”
    琢磨了半天后,席希明摇头说道。
    这一说法很快就得到了不少士子的认同。
    毕竟在场的都是读书人,若问读书人信仰什么,首选肯定是儒家,就算对儒家产生怀疑,那十有八九也是转信道家,或者两家权衡着信。
    现在,这一说法,不仅把道家的根毁了,还把儒家也说成了只懂道的皮毛,那让大家以后信什么?
    信这胡说八道吗?
    所以相当一部分人的本能反应,就是对这一说法抗拒。
    当然,也有少数人对此是半信半疑的,只是恨陈蒨文关于这一说法透露得太少,让他们有点茫无头绪,无法继续深入往下思考。
    就好比说顾倾城,他在听了席希明的话之后,就并不完全认同,但他也并不跟席希明争辩,而是在想,如何获得更多的思维线索。
    找蒨文郡主问个清楚去!
    这是他的反应。
    他本能地觉得,既然这一说辞是从诸糅真人嘴里传出来的,那跟诸糅真人有过密切接触的德王妃一家人,理应有更多线索。
    于是他很快就到了舷梯前,向看守舷梯的守卫发起了求见蒨文郡主的请求。
    然后在守卫上楼禀报的过程中,他忐忑地在舷梯边踱起步来。
    这是生怕求见被拒。
    ……
    二楼之上。
    一群女人又扎堆在一起,包括德王妃在内。
    其实在船离开涡阳之后,这基本已经成了楼船二楼的常态。
    在大多数情况下,是郑经独自呆在自己的尾舱里,去整理他所收获的那些道家道藏,而其他人则基本上是跟德王妃凑一起,也只有在郑经教陈蒨武经义时,以及讨论真理社的事务时,全部人才会凑到一起。
    “书笙,情况如何,会有鱼上钩不?”
    当郑书笙等人从一楼回到二楼后,德王妃就在第一时间问起了郑书笙。
    别以为她是在问郑经拉流钓的事,事实上,她问的是刚刚大家下到一楼跟那帮士子见面的结果。
    长途行船是无聊的。
    天天听陈蒨文练琴,已经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沿途的风景,也早已看了个够。
    因此在离开涡阳之后,已经对论道有点上瘾的德王妃干脆把几乎全部的兴致投入到了真理社的事情上来。
    当郑经给陈蒨武讲经义时,她会旁听。
    当郑经给几女讲道时,她更是会旁听,甚至还主动参与到话题中去。
    而当郑经跟大家商量如何壮大真理社,如何去给真理社拉人时,她也会参与进来,偶尔还会出点小主意。
    现在的她,几乎也已经成了真理社的一员,因此当大家凑到一起时,她已彻底放下了王妃的架子,对郑经和郑书笙的关系也更加亲近了,连称呼都变得亲热了起来,不再称郑公子、郑家小姐之类的,而是直呼其名。
    唯有一点,当大家下楼去算计那些士子时,她碍于身份,还是没露面,而是事后来打探消息。
    把那些士子当成鱼来钓!
    这就是郑经为真理社接下来的拉人计划所定下的策略。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郑经也跟大家解释过原因。
    按照郑经的说法,是在秦汉之后,儒家之人已经跟先秦儒家的人大不一样了,变得迂腐、固执,言必称圣人,遵循古制,抵制新思想。
    过于迂腐守旧之人,是没资格进真理社的,以免拉进来让大家闹心。
    对于这一看法,德王妃颇为认同,因此她也对郑经所采取的钓鱼策略充满了好奇心。
    古有姜太公直钩无饵钓鱼,结果钓到了周文王。
    今有郑浪之五钩钓鱼,又能钓来谁呢?
    这样的玩法,又让德王妃找回了一丝年轻的感觉,因此当郑书笙等人回到楼上后,她第一时间就关心起结果来。
    “效果应该是会有的,就是不知谁会先上钩。”
    郑书笙笑着回道。
    很明显,她对郑经的无钩钓鱼法是信心十足,因为郑经的钓鱼法虽然无钩,但绝对不是无饵,饵就是那一个接一个的绝对能让人震惊的关于道的问题。
    颠覆性的那种。
    连阮留之跟诸糅真人都为此痴迷的那种。
    她就不信,这样的问题一抛出去,楼下那些士子就没人会对此起好奇之心,而好奇心一起,寻求答案的唯一方法就是,再来找回她们。
    若是连一个都没有,那也只能说明,这帮才名在外的士子,只能算是徒有其名,一个真正有才的都没。
    这就是郑书笙的看法。
    而陈蒨武则插嘴道:“反正不会是席希明,依我看啊,他就是个傻子。”
    中二小王爷终于找到了发挥的机会,把早就想说的一句给说了出来。
    在郑经那位学问高深的老师面前,他还不敢造次,生怕老师说他无礼,而在德王妃等人面前,他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此话一出,连徐玄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显然,她也想到了郑经曾经说过的那一句:常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子论短长。
    对于固执、武断的席希明,现在的她也认为他有点傻。
    “咋回事?”
    德王妃又好奇地问了起来。
    话题就这么围绕着所谓的会宁第一才子延续了下去。
    直到护卫前来禀报:顾公子求见。
    “咦,最先上钩的竟然是江南第一才子,蒨武,快,去叫你老师过来。”
    德王妃立即又兴奋了起来。
    江南第一才子跟三绝公子的面对面碰撞,是多么的让人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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